“一個億?”
聽到李憲開出的數字,劉偉漢和朱峰等人都是一驚:“去年咱們才花了兩千多萬,這一下子翻了四倍多,這真要是中了標,高出來太多的話,這錢......可就都是白花了啊!”
競標這個東西是價高者得,這裡面充滿了天然的博弈性。
第一屆廣告招商大會的時候,雖然邦業白酒業花了兩千三百多萬,標底比第二高出價的秦池高了足足一百多萬。但是衆人是覺得值的,這個分寸拿捏的就很好。
事實也證明,這兩千多萬沒白花,爲酒業公司帶來了真金白銀的效益。誇張的廣告投入和產出比,和品牌催生效應,已經讓制酒行業內的同行們眼睛裡邊充滿了紅血絲。
這一次在來京之前,朱峰和劉偉漢二人已經收集了一些信息,將包括公司的主要競爭對手,也就是孔府宴,孔府家,以及劍南春幾家制酒企業的實力分析了一波。
按照他們的推測,這一次最有可能出高價的,就是在近些年廣告投入一直很大,而且品牌知名度上升趨勢也同樣明顯的孔府家酒。
按照他們的推測,孔府家這一次競標很有可能出到五千萬以上的高位。
而爲了避免不確定因素,在五千萬這個估價之上,朱峰和劉偉漢一咬牙一跺腳,往上撩了兩千萬。
這個價位,應該比較穩的。
可是李憲這一下子又往上加了三千萬,讓二人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李憲笑着搖了搖頭,道:“不多。其實這個標王啊,你們也別把它單純的當成是廣告。全當這玩應兒是個投錢進去就能收到效益的廠子。
你們想想,去年一年我們賺了多少?
一個廣告進去,十個多億的產值,三個億的直接盈利。
如果算上品牌價值的提升,怕是要達到五個億!兩千多萬的廣告,讓我們賺了這些。可是去年是什麼情況?
是我們佔了奇兵突擊的便宜,以一個一文不名的小癟三身份,突然殺了個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那個時候我們在暗處,是爭奪者,是刺客。
可是今年呢?我們是衛冕!咱們邦業白酒業的知名度是打起來了,但是現在市場佔有率還是小,還是需要繼續的擴大戰果穩住腳跟。所以今年這個標王,我們必須拿下來!”
“可是小憲,這也太多了一些?一個億啊!萬一別人只出了五六千萬,咱們這一下子多花了四千多萬.....”朱峰咧了咧嘴。
一想到自己剛纔說的那個結果,臉上肥嘟嘟的肉肉都在抖。
心疼的。
“哈哈、”李憲擺了擺手,“這事兒你們得這麼想,咱們投進去一個億,可以賺回來三個億,四個億!這筆買賣,虧麼?”
“話是這麼說、”劉偉漢點了點頭,“但是李憲你要知道,這纔是第二屆的廣告投標會,咱們這一下子就把標價頂到了這個位置,明年咱們怎麼投?”
“明年?”
李憲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心說明年就愛他媽誰誰誰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央視廣告部招標第一屆孔府宴酒橫空出世,以兩千多萬拿下標王,以山寨打了老鄉孔府家一個措手不及。第二屆,則是秦池捨得一身剮,直接砸了個6666,並憑藉那一屆的標王迅速成爲國內酒業第一暢銷品牌。
如果說前兩屆的標王還鑄就了兩個無名小卒崛起,打造了中華營銷界的兩個神話之外。第三屆之後.....
只能說是羣魔亂舞,瞎比起鬨了。
在李憲的印象之中,前三屆的標王成就了秦池和孔府宴之後,國內企業對於標王的追逐就發展到了一個失了智的程度。第三屆秦池直接兩個多億耍了個流氓拿下標王,把自己直接玩兒死。而到了後來,四個億五個億的標王也頻頻出世......
在決心競爭標王之處,其實李憲就沒打算有第三屆。
按他的計劃,前兩屆的標王纔是性價比最高,作用也是最大的。真說要拿出兩三個億去買央視一塊黃金時段的標王,倒是沒啥意思了。
“明年的事兒明年再說,不過今年這個標王,你們得給我守住了。一個億打出去標王拿到了本身就是個大新聞,打廣告。而且從咱們集團的全局方面來說,保健品,紙業發展到現在,也需要重新調整廣告部署。一個億拿下來標王,我們不算虧。”
見朱峰和劉偉漢二人陷入沉思,怕二人有什麼想法,李憲笑道:“錢的問題你們別擔心,既然原本分公司那面打算出七千萬,那你們就出七千萬。剩下的三千萬,我會讓集團方面給你們補上。”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劉偉漢和朱峰二人還能說什麼?
“成!那明天,我們就這麼報!”
......
因爲明天還有正事兒,晚上衆人都沒喝酒。
做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李憲也是乏得很,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上午,把自己收拾利索了的李憲便撥通了譚稀鬆的電話。
跟這個女人雖然是純粹的利益關係,但是在過去的兩年之中,這個精明的女人還是和他有幾分私交。
現在馬上就要投標,從哪方面說也得聯絡聯絡,打探打探敵情。
電話很快就接通,但是聽筒那面的譚稀鬆似乎是正在忙着什麼,隨着一聲自帶三分熱情的“喂”響起,李憲便聽見周圍一片的嘈雜。
“譚主任,忙着呢?”
李憲先打了招呼。
“哈、李董,我還想着你什麼時候能給我通個電話呢。我說你也是真沉得住氣,這眼看着就要競標了,纔有音訊。”
面對譚稀鬆的打趣,李憲只能打了個哈哈,“譚主任,我這不是忙嘛!一對的爛事兒,不然的話早就想着提前到京城來,請譚主任吃個飯,溝通溝通感情,也好給我們新北通融通融,提供提供有利條件不是?”
“可別這麼說。”李憲半真半假的試探,立刻讓譚稀鬆警覺了起來,“別跟姐打馬虎眼,競標的事姐姐可是忙了一整年了,三百六十四拜就爲了今兒晚上這一哆嗦。你李董想要拿標王,成啊、帶着真金白銀就好了,咱們倆的感情呀,等你們新北拿了這屆的標王之後,有的是功夫敘!”
嘿?!
真特麼無情。
李憲心說。
“譚姐,這話說的可就不地道了啊。傷人心吶!”李憲故作委屈。
譚稀鬆什麼人。混跡風雲涌動的廣告部這麼久,跟人說話的分寸拿捏自然已經爐火純青。
玩笑似的跟李憲道明瞭利害關係的,申述了自己的立場之後,也不再說硬話,嘻嘻一笑,道:“李董,不扯淡。說真的,這一屆的競標你可得留點兒神。”
李憲瞳孔一縮,“怎麼說?譚姐知道了什麼消息不成?”
“這我可不敢說。不過李董,給你透個底兒,今年這標王,可是已經有十幾家企業都紅了眼。卯着勁的往上衝呢。在這兒,姐姐給你個忠告。”
“什麼忠告?”
“別捨不得錢。”
聽到譚稀鬆帶着笑意的“勸誡”,李憲皺起了眉頭。
他有點兒分不清,譚稀鬆這是在爲自己拉業績蠱惑自己,還是真正的提醒自己了。
不過不論他怎麼疑惑,譚稀鬆那頭,都已經掛了電話。
看着窗外陰沉沉的一片天,李憲長吸了口氣。
這一趟京城來的,總感覺有點兒風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