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人說着話揮了揮手,四周忽然涌出數百名精壯漢子,各個黑色勁裝,臉上全部帶着面具,紫衣人順手指了指老刀,“把他留下性命回去報信,其餘人…殺!”
隨着這聲“殺”字,那些漢子潮水般涌上,雙方短兵相接,乒乓混戰一起,厲天佑沒想到對方說動手就動手,半點也不拖泥帶水,心中無奈,看對方人多勢衆,只有擒賊先擒王了。
暴喝一聲,手中三股託天叉狠狠戳翻一名敵人,正待向紫衣人衝去,旁邊突然一聲大喝:“吃灑家一杖!”隨着喝聲,一股黑影從天而降,狂風吹面,威勢無比,厲天佑大吃一驚,手中鋼叉急忙去架,“當”一聲巨響,鋼叉和迎面劈下的一根禪杖狠狠撞擊在一起,精鐵打造的鋼叉竟然被砸得彎成個弓形。厲天佑心口巨震,只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也不自主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他想掙扎着爬起來,旁邊早有人一刀劈下,割去了他的頭顱。
月昔莊鹽隊一下大亂,羣龍無首的他們真成了烏合之衆,說起來也是安逸日子過久了,早把刀頭舔血的江湖生涯忘卻,突遇強敵,首領又去,這場戰鬥馬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對方人衆中一根禪杖,一條鐵棒,四杆長刀,在月昔莊莊客中如狂風掃落葉之勢,六條猛虎各顯神通,特別是那持長刀的四名漢子,第一次在主人面前顯威風,那還不使出渾身解數?
老刀早早就被人弄翻在地,綁了個結實,看着被屠殺的同伴,心中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惱…
武植默默看着場內的這場結局早已註定的廝殺,有魯達,王進兩個高手做陣,李應,石秀,李袞和李雲四好手在側,加上王府中精選的忠心侍衛幾十人,武家莊幾百莊客,對付這支鹽隊不過是牛刀小試。就是在暗處的張清會鬱悶吧,這小子一手扔石子的功夫派不上用場了。
回頭看七巧眼中微有不忍,玄靜卻很是平靜,怔了一下,二人的反應和自己想的恰好相反,還以爲七巧大大咧咧的不會在乎這種場面呢,而玄靜雖然看起來飛揚,骨子裡卻是很柔順,大概這種飛揚只是一種保護吧,玄靜家族高麗李家的事情武植也打聽了個大概,想來玄靜家這李家旁支肯定在族裡受盡白眼,自己這女弟子只有把性子裡的柔順藏匿起來,纔會不被欺負。
玄靜似乎猜到了武植的心事,笑道:“老師,我在海上可是殺過很多海盜的,這種場面還嚇不到玄靜。”說着看了七巧一眼,取笑道:“咱們七巧妹妹雖然是大俠客,卻從來不殺生的哦,仁者無敵啊,嘻嘻。”
七巧被她取笑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上去就呵她的癢,二女嘻嘻哈哈鬧在一起,於是怪異的景象出現了,那邊是血雨四濺的慘烈戰場,這邊卻成了鶯鶯燕燕的打鬧之地,顯得十分不協調。武植也只能無奈的笑笑,繼續思索下一步的計劃。
…
“太白神”趙毅臉色鐵青的看着滿地的屍體,旁邊老刀嚇得氣都不敢大聲出一下,七十八名莊客包括趙毅大心愛弟子,死的乾乾淨淨,只有自己被留了下來,他也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紫衣人爲什麼會留下自己的性命。或許自己命不該絕吧。老刀也只能這樣想了。
“他們沒報出自己的名號?”趙毅冷冷問道。
“是啊,他們只說是什麼北方好漢…”老刀加了十二分小心斟酌着用詞,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引得太白神發怒,要是他一怒下要了自己的小命兒也不是沒可能。
趙毅盯着老刀看了幾眼,道:“你先回莊子,我去四處查探一下!”
老刀鬆了口氣,恭敬的鞠了個躬,轉身就想離去,趙毅見他轉身,目中閃過兇光,手中鋼刀舉起就砍了下去,一團黑影忽的飛來,正中趙毅手腕,手上一痛,手中鋼刀掉落地上。趙毅心下大駭,急忙轉身,月色下,身後十幾步外,一條淡淡的紫色影子漫步而來。
“我說了放他走,他就必須給我平平安安的回到月昔莊!”紫衣人淡淡的道,語氣平淡卻帶着強烈的自信,彷彿他說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就沒有辦不到的。
“趙師傅,你…你爲什麼這樣對我?”老刀悲憤的看着趙毅,他做夢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爲月昔莊效力了十幾年,到頭來差點死在自己人手上,更諷刺的是自己的性命是被“敵人”救下的。
趙毅“哼”了一聲,“整個鹽隊就你能活下來?怕沒這麼簡單吧?”說完不再理老刀,低頭看看青腫的手腕,對紫衣人道:“暗器傷人,也不算什麼本事!”
紫衣人也不說話,漫步走了過來,趙毅伸手拾起鋼刀,肅穆而立,剛纔似乎是被石子砸中,也怪自己大意,沒想到敵人會去而復返,如今全神戒備,再想傷自己那是難上加難。
紫衣人越來越近,趙毅忽然大喊一聲,猛的衝了過去,手中鋼刀帶出一溜刀影,閃電般砍向紫衣人,這下反客爲主,正是要攻紫衣人措手不及,老刀心中緊了一下,竟似乎爲紫衣人擔心,不由暗罵自己混賬,他救自己不過顯威風罷了!爲他擔心幹嘛?就在老刀胡思亂想間,就見紫衣人向旁邊一閃身,順手一揮,隱隱一道黑影閃過,趙毅腳步一亂,踉蹌向前跑了幾步,忽地倒了下去。
老刀睜大眼睛,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縱橫江南十幾年的太白神怎麼會這般輕易的倒了下去?好像對方只是揮了揮手?
“你說的對,我本來就沒什麼本事!但是殺你足夠了。”紫衣人手中黑影一閃即逝。
看看旁邊目瞪口呆的老刀,“回去報信吧!”說完轉身就走,眼見紫衣人越走越遠,老刀滿腦疑問再忍耐不住,忽然喊道:“等一下!爲什麼會是我?爲什麼只留下我!?爲什麼?”
“因爲你的年紀最大吧。”輕笑聲中,紫衣人不見了蹤影。老刀聽了對方的答覆,張嘴結舌,再說不出話…
…
杭州林經略府客廳。
“林大人,最近本王的觀察司可是連番收到消息,言道兩浙路出了多起人命官司,據說有的一次死傷就上百人,不知道大人可有耳聞?”武植慢條斯理的品着茶,好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把林經略嚇出一身冷汗。
他當然知道最近江南草莽多次火併的消息,而且也知道其中少不了月昔莊的勾當,林經略雖然和月昔莊關係不算密切,只見過那方莊主一次,可每年月昔莊那厚厚的孝敬可是收了個鉢滿盆盈,對月昔莊的勾當也略知一二。
“這個下官略有耳聞,不過案子多出在杭州境外,當地官府又未知會下官派軍兵協助,下官就是想管,也力有未逮啊!”林經略一臉爲難。他這也不算藉口,他是兩浙經略使兼知杭州,也就是管理兩浙路禁軍和杭州的政事,確實管不到別的州府。
武植抿了口茶,笑道:“大人誤會了,本王沒別的意思,不過兩浙路是朝廷賦稅重地,若是整日都鬧的雞飛狗跳的,萬一驚動到…,咱們這些兩浙路的官員都拖不了干係啊!”
林經略深有同感的點點頭,誰說不是呢,這種一下就是幾十條人命的案子已經出了好幾起了,若是驚動京城裡的大人物,做起文章來,江南官場馬上就會掀起軒然大波。
“聽說這些血案大多發生在蘇州,蘇州知州朱大人就從未和大人通過聲氣嗎?”
林經略一驚,貴王是什麼意思?怎麼聽着有怪責蘇州朱衝的意思?林經略可是知道朱衝的靠山是誰,首輔蔡京啊!
武植看他神色不對,微微一笑:“不過想來朱大人定有良策,也不勞咱們瞎操心吧。”
林經略趕忙點頭:“是啊,朱大人爲官嚴謹,想來是有法子的。”
武植含笑飲茶,心說壓力要一點點給,不能操之過急,要叫人家看出我有對付月昔莊的意思反而不美。
“王爺千歲到任也有月餘了,說起來兩浙路官員早就有意爲王爺接風,可惜王爺一直事忙,不知道王爺近來可有空閒,下官做東,咱們兩浙路官員爲王爺擺桌遲到的接風宴。”林經略笑着說道。
武植暗想也是時候見見這些官員了,再不見怕被人說成恃寵而驕了,點頭道:“如此就多謝林大人了,回頭大人把帖子送我府上,我一準兒到。”
林經略本來就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情說的,這貴王自從到任就深居簡出,任哪路官員也不見,想來自己說也是白說,不過還是要說啊,已經做好貴王拒絕的準備了。誰知道貴王馬上答應了下來,林經略愣了一下,馬上歡喜若狂,想不到貴王這般給自己面子,簡直有些受寵若驚,急忙道:“不用送帖子了,下官今日就通知各路官員,後日午時貴芳齋恭候貴王就是了!”
武植聽他心急的定下日子和地點,哪還不明白他的心思,估計是怕自己黃牛吧!笑道:“好啊,後日本王一定準時赴宴,就是怕倉促下,會有官員趕不及啊!”
林經略道:“趕不及的只能怨自己沒這個福氣了,什麼事情還能比見貴王千歲重要!”
武植哈哈大笑:“大人真會說笑,再這樣下去我可要飄飄然了!”林經略也跟着笑了起來…
一個寂寞的少年,孤單一人流浪在現代的都市裡。除了一身功夫其他別無長處。但他的生活忽然風起雲涌了。一切因爲一把史前文明留下的軍刀而改變。
酒吧,軍營,戰場,商場,黑道。一個幼稚懵懂的少年到一個男人的千山萬水!
紅顏來又去,仰望天空,此生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