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嗤笑不屑的議論,文一鳴充耳不聞。邁着穩健的步子悠然自若的緩步而行,轉眼便來進入到大裂隙兩百米之外。
兩百米之處,乃是大裂隙第三層勢力,這裡基本上都是二、三流門派的勢力,以及一些大家族勢力圈子。而第二層則是一流門派的聚集地。當然,最裡層不用說也是五大宗門的勢力範圍。
文一鳴孤身一人進入兩百米之處,顯得極其的兀突醒目。且不說他單人匹馬而來,單是那一身低得可憐的修爲,且周身沒有任何勢力標誌,足以令人另眼相看。當然,他那古怪獨特的裝束也相當加分。
一根漆黑的布帶矇住雙眼,微微冒出髮根的禿頭;褐黃色的短打僧衣,多處破損且沾染着血跡;肩扛亮眼的金色長棍,腰懸一個酒葫蘆。另一邊肩膀還蹲着一隻金紅眼瞳的長嘴大鳥,確實另類得惹眼。
尤其是他面部剛毅的線條和些許的鬍渣,配合寵辱不驚的緩慢步伐,顯得男人味十足。就算是知道他雙目失明,但矇住雙眼的黑布帶也令其多出一分發自骨子裡的狂野。這讓不少花癡少女芳心大動,即便是一些矜持的少女亦是不着痕跡的偷瞄了幾眼,而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小臉卻微微發燙。
文一鳴緩步而行,他根本不懂這裡什麼勢力圈子的規矩。當然,他也只是想走近大裂隙看看,僅此而已。
就在此時,他感受到有兩道不善的目光在注視着自己。文一鳴還未頓步停下,便發現兩名武士三層的武修走了過來,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自己。
當他看到那名他放過的綠裙女子時,便知道了怎麼回事。
那綠裙女子正焦急的拉住一名粉紅衣裙的妙齡少女,不讓她過去。
“你幹什麼?喬珠!”那被拉住的少女很是不滿。
在這名叫喬珠的女子失魂落魄跑回虎嘯堂勢力範圍後,幾名師兄姐妹便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剛開始,喬珠只是說蔡志幾人被殺了,卻並不吐露文一鳴的相貌特徵。
在她內心,蔡志幾人本就無理,加之她對幾人本來並無好感。她在外歷練回來得晚了無人結伴同行,這才勉強跟隨幾人同行。對於蔡志幾人被文一鳴擊殺,她覺得是咎由自取。更重要的是,她總覺得那個瞎子,不是眼下的虎嘯堂能惹得起的。除非有更高修爲的長老帶隊,那瞎子在她心裡已經產生了陰影,實在是強悍得恐怖。
不過,在衆人的再三逼問之下,無奈只能說出了文一鳴的特徵和打扮。當然,連文一鳴的兇悍之處也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她希望虎嘯堂諸位師兄姐妹能三思而後行。
但是,很顯然她的想法很可笑。一羣平時高高在上的武士期核心弟子,怎麼可能相信一個武者七層的盲人,能越級斬殺六名虎嘯堂的核心弟子。
“紀晨師姐,你們不是此人對手。別去,相信我,快叫盧庸師兄他們回來。”喬珠幾乎帶着哭腔死死的拽住叫紀晨的少女。
紀晨擰了擰眉頭,搖頭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晚了。盧庸和謝全已經過去了。”頓了頓話語,旋即不悅的看了一眼喬珠,道:“我倒要看看這瞎子有何恐怖之處,居然將戚長老的喬大弟子嚇得肝膽俱裂。”
喬珠詫異的看了一眼面色不愉的紀晨,兩人自來感情很好,此時竟然說出這種話。難道就因爲我遲遲沒突破到武士期,兩人之間拉開了距離嗎?喬珠自嘲一笑,緩緩的鬆開了拉着紀晨的手。
而當她轉過頭時,見盧庸和謝全兩位師兄已經攔住了那瞎子的去路。
“是你殺了我虎嘯堂的弟子”面部毛孔粗大的盧庸,走近之時毫不客氣的質問道。而謝全則是半步斜移,立於文一鳴身側,封住了他的退路。
文一鳴透過無相綺羅瞄了一眼兩人,均是武士二層中期修爲,比之蔡志略高而已。輕哼一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灑家的確宰了幾個自稱虎嘯堂的人,你待如何?”
“你...”盧庸反手就要抽出背後開山刀,卻先一步被謝勇按住手腕,以眼神示意盧庸稍安勿躁。而後抱拳道:“出家人?敢問閣下法號?”
“阿彌陀佛!盲僧.李青!”文一鳴單手豎了個拜佛掌,那逼裝得讓肩頭的通靈大翻白眼。
‘咕...’盧庸吞了一口唾沫,感激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謝勇。他們都很清楚,以李青的修爲絕對無法羣殺蔡志六人。那麼,答案就是,這李青後面還有佛門中人趕過來。
三流門派墊底的虎嘯堂,他們有自知者明,若是惹上了佛門中人,連跪地求饒的資格都不具備。
謝全強壓心頭的憋屈和尷尬,拱手道:“本門弟子約束不嚴,肯定他們有錯在先,冒犯之處還望高僧見諒。”
文一鳴心裡樂開了花,這佛門的名頭果然好用。正是因爲知道這些武修對佛門相當忌憚,文一鳴纔有此一着。遺蹟隨時都有可能出世,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保存實力爲善。
“阿彌陀佛!世間沒有對與錯,只有因與果!善哉善哉!”文一鳴心裡大呼暢快,裝逼的節奏走起。
盧庸二人連連點頭,嘴裡應道是是是,而後諂笑道:“高僧,不如請到我虎嘯堂稍息片刻,待我等爲高僧奉上清茶,慢慢聆聽高僧禮佛論禪之道!”
文一鳴頭皮一麻,就我這看了幾個小寓言故事的西貝貨,連半吊子都算不上,講毛的禪啊!講幾個成人小笑話倒是手到擒來。
正想該如何裝得高深的將其拒絕,便聽得不遠處一個大嗓子熱情的呼着自己的假大名。
“李青兄弟,哈哈!你總算來了,快快快,咱找個地方喝酒!”
一聽這粗嗓門兒,文一鳴不用看就知道是楊天昊那大個子。故作聞聲轉體之態,宣了聲佛號,對幾步就跑了過來的楊天昊道:“楊施主別來無恙!”
楊天昊夥同幾個小勢力的世家子弟來了已好幾天了,天天獨飲甚是不快。試着硬拖了兩個公子哥類型的武修上桌,不過一海碗便翩翩起舞,全無一合之將,弄得這虯髯猛男大呼難受。
今兒好不容易盼來了酒中知己文一鳴,楊天昊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驚乍乍的一路小跑了過來。那親熱勁兒,直把了解他的人驚得一愣愣的,且又羨慕不已。
要知道楊天昊的師傅那可是明陽城第一高手,自身亦是武士七層的修爲,戰鬥力直追五大宗門的核心弟子。但楊天昊貌似豪爽耿直,實際高傲得緊,一般人和他搭話,他都難得言語。此時卻對一個瞎子熱情得猶如四十年老處男娶新媳婦兒一樣激動,怎能不叫人一個羨慕嫉妒恨。
此刻的現場,本來因虎嘯堂的人找文一鳴麻煩就聚集了不少的目光,再被楊天昊這種南樑時尚潮男一咋呼,瞬間衆多勢力的目光就被吸引了過來。
而盧庸愣愣的和謝全對視了一眼,均覺有些奇怪,楊天昊怎麼會認識佛門中人。同時也暗罵楊天昊這個程咬金,若非他半路殺出,說不定便能結交到佛門高僧。
謝全知道自己惹不起楊天昊,拉了拉盧庸的衣角,兩人抱拳客套了兩句便悻悻的離開了。
“哈哈!李青兄弟,我可是想死你了,來來來,我這儲物腰帶裡裝了二十壇上等烈酒,咱哥倆好好暢飲一番!”楊天昊平日裡如個悶頭葫蘆般,一日難得言語幾句。這會兒不到幾分鐘,噼裡啪啦將這幾天悶在肚子的存貨全給吐出來,只覺渾身通透。
此地,正好夾在鶴嘯門、名劍天門和雙城派之間,文一鳴本想先去看看大裂隙,無奈架不住這猛男的熱情,只好就地一坐。
“那,上酒!灑家嘴裡也淡出鳥來了!有肉嗎?”文一鳴金色長棍插在地面,盤膝坐在岩石上,一副花和尚的情調。
衆勢力的目光此刻均是有些發懵,這特麼什麼和尚?
前一刻還一副世外高人的範兒,怎麼轉眼就酒啊,肉啊,還灑家?
這轉變忒大了,咱們有些接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