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堯河不動聲色的清咳了一聲,莫之庸和千薰陽齊齊向文一鳴施禮,道:“弟子告退!”
文一鳴沒好氣的白了兩人一眼,在倆人臨出門時,忽然道:“老莫,去我房間等我下,我有事問你。”
“是,老師!”莫之庸單手一豎,儼然一副尊師重道的樣子,弄得文大爺一點脾氣都沒有。
此時,文一鳴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書桌前那道貌岸然的老頭。不過眼下有求於人,他也只得自我安慰,後退一步在心中高唱黃家駒的《海闊天空》。
“凌老前輩,明天四人一起出發,會不會拖延行程?”文一鳴得關心下自己的私事。
凌堯河老眼微擡,“加上凌青萍和你朋友一共六個人,肯定會慢些?”
“什麼?”文一鳴騰的跳了起來,一步衝到書桌前,急道:“會長大人,能否正常的聊天,晚輩是真有要事在身啊!這多出一個越七妹就夠亂了,怎麼凌青萍還一起去?不對啊,也才五個嘛!您老別再和我說還要加人了,寧死不從!”
凌堯河擡手將書丟在桌上,大有過河拆橋的風範,懶洋洋道:“忘了告訴你,下午有一個叫雲朵的小丫頭來找你,所以是六個人,不願算了,老夫這就讓惠明明天放假。”
“別別別!嘿嘿!”文一鳴憋屈的滿臉堆笑,連連擺手道:“雲朵她來找我幹嘛?這丫頭沒缺胳膊少腿吧!”
凌堯河斜睨文一鳴一眼,道:“你這樣子,讓老夫懷疑是不是做了什麼拋妻棄子的昧良心之事啊?”
文一鳴滿腦黑線,岔開話題,連連拱手笑道:“凌老前輩,您看,晚輩是真有要事趕時間,這麼多事小子都妥協了,您老不看在我爲公會爭取了第一,也看在小子以後貢獻破塑藥劑的煉製方法給公會的面子上,給想想辦法啊!”
“嗯...這話在理!”凌堯河好似很受用,道:“放心吧,六個人一頭雷翼雕根本不行。明天老夫親自帶你和阿蒙先行,其餘的讓惠明隨後送來;以老夫的修爲最多二十天便能抵達北疆渡口。”
文一鳴聞言趕緊一鞠到底,謝道:“凌老會長英明,萬壽無疆,澤被蒼生,一統西域!”
“滾犢子!”凌堯河笑罵着將一個廢紙團砸在文一鳴腦門上,“七妹,帶他去見那小姑娘吧!記得明天卯時三刻出發,青萍會來通知你。”
千恩萬謝之中,文一鳴總算心情通暢了一回,出門後看着越七妹的身影都感覺不那麼彆扭了。
穿過兩道內城河道的小橋,沿着一條彎曲小徑走了幾分鐘,進入一條走廊,來到一排與成片松柏之林遙對的客房前,越七妹指了指前方第三間窗花映光的屋子,回身道:“師傅,弟子就帶你到這了,先回咯!”
說着俏皮的眨了眨眼,轉身從走廊翩然離去。
文一鳴暗自納悶,不是說傳授鍊金術是稱呼老師麼?怎麼這小妞老是師傅師傅的叫?
搖頭失笑間,文一鳴已站在門前,輕叩了兩聲,道:“雲朵姑娘,文一鳴夜訪,不影響吧?”
雲朵和他交集並不多,這位極其普通的女子雖然更像農家小妹,不過給他的感覺是素淨淡雅,總有一種脫俗的氣質,讓人大生好感。
‘嘎吱——!’
門開,雲朵恢復了在鎖天號上的容貌,紅紋頭環髮帶配上一身鵝黃色羅裙,腰束素色絲絛,顯得頗爲清寧。
“文公子,請進!”雲朵雅然一笑,自然的擺手將文一鳴讓進房中。
隨手合上房門,雲朵走到房中桌前替文一鳴倒了一杯茶水,抿嘴一笑,道:“文公子初來西域便一鳴驚人,倒是名副其實,呵呵!”
文一鳴想起曾在明陽城中,自號一鳴驚人文一鳴的胡鬧,不覺失笑道:“身不由己而已,實非本意!”
“雲朵明白。”雲朵爲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落座後捋了下發絲,道:“那日於驛站被鴻運商會盯上,得一前輩搭救才倖免於難,近日來一直隨那位前輩而行。”
文一鳴心裡暗贊雲朵的善解人意,對於雲朵的失蹤他無能爲力,此時人已無恙,多說也是無益,沒想雲朵卻自然的將事情一語帶過,免了之間的尷尬。
“雲姑娘來找文某是有事嗎?對了,聽凌老前輩說你要一道前往北疆?”文一鳴直奔主題,雲朵曾言及是爲了學習鍊金術,才繞南部而進西域;他不明白爲何好不容易到了光暗之城,卻爲何又要離開。
雲朵彷彿看出文一鳴的不解,點頭輕笑道:“聽凌老說,文公子的鍊金術已自成一派,雲朵自然不會捨近求遠。文公子不會拒絕吧?”
文一鳴大驚,起身就要防備雲朵效仿他那幾個便宜弟子的舉動,同時道:“使不得,使不得!雲姑娘當初仗義援手,而後咱們又患難......”
雲朵好奇的看着一驚一乍的文一鳴一邊擺手,一面語速極快而又不着邊際的大說一通,擡手掩口輕笑。
“呃...呵呵!”文一鳴擺着一個準備將人扶起的動作,看着雲朵一動不動的坐在原處,好似在看相生小品一般,不由得暗呼丟人。
雲朵抿嘴而笑,道:“文公子爲何這般慌亂?”
文一鳴看着雲朵普通至極的面龐上的真誠笑容,完全沒有一點取笑之意,心情不由頗爲輕鬆,搖頭苦笑道:“我以爲你要拜我爲師...呵呵!”
一愣之後,雲朵掩口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而後故作嗔怒的道:“我永遠也不會拜你爲師!”
“這是爲何?”在樸實的雲朵面前,文一鳴不知爲何非常的寧靜輕鬆,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自知失語後灑脫的哈哈大笑起來,繼而開起了玩笑,“不過以後等我有朝一日成爲神師,開宗立派之後倒是可以收你爲徒。哈哈!”
雲朵深深的看了文一鳴一眼,點頭道:“我相信有這麼一天!不過我還是不會拜你爲師。”
文一鳴能夠感受到雲朵話中的真誠,不是敷衍奉承的聊天,奇道:“就因爲我修正了破塑配方?”
雲朵搖搖頭,盯着文一鳴的雙眼,片刻後移開目光,道:“因爲你是天行者!”
靜!
文一鳴沒有緊張,也沒有慌亂,有的只是深深的不解,這到底是怎麼了?要說凌堯河和越七妹知道自己是天行者還說得過去,畢竟自己的確展現了很多讓人無法置信的事蹟。
但,雲朵和自己真正的相處時間,加起來也不到兩個時辰,她是如何得知的,是如何看出的。
難道天行者有什麼特殊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