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爲首站立,開啓光環共享,看着一羣眼中流露出明顯敵意和高度戒備的陌生人,雙方僅距十米。
這羣人身上全是破舊的原始皮毛縫製的破舊外套,手工粗糙,而且僅是一件貼身,大部分的古銅肌膚都暴露在冰風中。
他們面容憔悴而疲憊,看得出體力消耗的相當巨大,腳上的鞋子根本看不出是鞋子,完全就是簡陋的草木所制。
他們最大的特點便是身材很矮,均在一米五左右,卻極爲結實。
爲首之人隨着鼻翼翕動,呼出濃濃的熱氣,蓬頭垢面,如果不看其骨齡,倒是像個四十歲年紀的乞丐。
這會是異族嗎?
龍魂高大的身材幾乎是俯視着與對方對持,就連中曉善和賽亞仁也比他們略微高了些。
經過三元聚靈針之後,兩人的身材倒是在緩慢的改變着,如今已經是一米六好幾了。
文一鳴心裡只是有些警惕,並無懼意,這羣矮漢子和邊塞之地的難民倒是很想象,不過戰力卻是實打實的與修爲齊平,甚至更高,能在四級冰封中連夜趕路,絕不簡單。
要知道,他與龍魂看似穿得不多,其內卻有着不下稀有級的護甲,大多數還是史詩級的裝備,根本不能比。
當然,作爲生活在北部冰原的異族,有這點能耐也不足爲奇,文一鳴暗道,只要對方不主動發起衝突,他是願意自動退避三舍的,這地方看似荒無人煙,幾千裡不見一點生機,其實更應該小心謹慎,如今可不是他一張嘴吃飯。
文一鳴傳音示意衆人回到帳篷,爲這羣頂着子夜冰風趕路的陌生人讓路。
他們退去,爲首那鬍鬚茂密的男子凝立良久,在身後躺着的一名男子的咳嗽聲中驚覺,這才弓着身子繼續一步步向前。
經過帳篷,第五秋婼開啓着劍膽琴心,陪文一鳴坐在帳篷門簾邊,那漢子的目光掃過一排特製的帳篷,眼中閃過一絲羨慕,旋即迅速隱藏了下去,更多的是一種落寞,文一鳴隱隱能感受到冰風中帶走了一抹悲傷。
“咳咳咳...”
簡易的雪橇板上的一名中年劇烈的咳嗽着,後面其中一人緊跟了兩步,道:“泰剌,停下來,讓二叔休息下吧,他受不了了。”
前方漢子腳下有些猶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文一鳴,快速的脫下身上的皮毛,反手丟給說話那人,嗓音帶着凝重,道:“給二叔裹上,再等會兒!”
他赤裸着身子,待那人將咳嗽中年裹緊,皺着眉頭,佝僂着身子咬牙舉步。
第五秋婼捏了捏文一鳴的手,掛着幾縷風雪的睫毛抖動了一下,美眸中閃過同情。
有劍膽琴心,文一鳴能感受到身旁佳人的情緒,緊緊的盯着一羣矮人戒備的幾步一回頭,艱難的趕路,幾經思慮,他出聲道:“朋友,需要幫忙嗎?”
赤裸的爲首男子悶頭往前,頭也不回的道:“不!”
這些矮人的聲音和語調很奇特,彷彿帶着絲絲迴音,話語在嗓子中盤旋似的。
赤裸男子的語氣很倔強,還帶着一絲恨意,剛走出一步,雪橇上的中年又劇烈的咳了起來。
他頓下了步子,垂着頭彷彿在歇氣一般,兩個腮幫卻鼓得老高,牽起青筋延伸到脖子。
文一鳴能聽到他咯咯的咬牙聲,接着好似鼓了很大的勇氣,放下肩上的繩索和揹負的昏迷男子,將其和躺在雪橇上的兩人放在一起,然後和後面三人默契的抱成一團,將中間三人圍了起來。
他們從雪橇上取下一個小袋子,倒出幾塊漆黑的礦石,那赤裸漢子鼓動着真元搓着礦石,不多時那礦石便透出一抹抹火光,在冰風中竟然散發出溫暖。
龍魂成員都走了出來,那羣人眼中流露出警惕。
被圍在中央的三人好似享受到了溫暖,好了很多,咳嗽的中年微微張口,喘息着道:“泰剌,別浪費暖火泥了,別管我們,回家!”
說完又咳嗽着,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很快的,那所謂的暖火泥沒有了火光,他們好似再沒有暖火泥,只能緊緊的擠在一起,爲中間三人遮擋冰風。
赤裸男子一直留意着文一鳴等人,不時的望望夜空,好似在計算子夜冰風還有多久。
文一鳴傳音讓大家回帳篷休息,因爲那羣矮人明顯很緊張。
而他則是帶着第五秋婼慢慢的走了過去,赤裸男子深邃而憔悴的眼神凌厲了起來,緊緊盯着文一鳴靠近,慢慢的站起了身。
“你們不要誤會!”第五秋婼拉住文一鳴,從空域石戒指中取出一個袋子,露出一個微笑。
赤裸男子沒有放鬆警惕,不知是不是第五秋婼更容易讓人接受,他看文一鳴的目光還是那麼兇狠,對第五秋婼則明顯的少了很多敵意。
第五秋婼抿嘴朝文一鳴一笑,文一鳴自覺的落後一步,傳音道:“你小心些,這些人有一股原始的兇性!”
他知道第五秋婼心地善良,在捏了他好幾次手之後,他才決定如此,舒憶藍當時看自己的眼神何嘗不是同情心氾濫,他其實不願多管閒事。
如果是所謂的異族,他能緊守住農夫提醒的話便足夠,畢竟人類和異族有着幾千年的仇怨,這是不容忽視的危險。
但他最終默許了二女的行爲,卻也不得不跟在一起,半步武將的鍛體異族,一招便可將第五秋婼擊斃,所以他沒讓舒憶藍跟過來,修爲太低了。
第五秋婼走近十米時,那赤裸男子眼中閃爍着兇光,低喝道:“滾開!”
文一鳴眉頭一皺,拉着第五秋婼就要返回,他纔不願意在這種地方當濫好人。
第五秋婼又緊了緊他的手,眼中有着祈求,遂蹲下身子,將那袋子放在地上,又取出幾張厚實的被子和幾瓶冰抗藥劑放在一起,輕聲道:“我們沒有惡意!”
赤裸男子看着地上一大堆物品,舔了舔乾癟的嘴脣,看向第五秋婼的目光有着一絲異樣,呼吸頗爲沉重。
文一鳴拉着第五秋婼返回了,而後各自回到帳篷休息。
他的專注光環沒有關閉,良久,那赤裸男子蹲身繼續擠在一起,沒上前去動不遠處的物品,只是眼神有些爭扎。
最終,在傳出幾道咳嗽後,他緊握着拳頭,目光復雜的望了望遠處的帳篷,將所有物品拿了回來,卻並未使用。
他眼中彷彿閃動着回憶,雙手不停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