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道路上,郭嘉的話,卻是給兩人帶來極大的信心。尤其是張楊,這一次他受呂布之令,爲一偏師,出軍定襄時,張楊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這一次,他率領的可是上萬大軍,若是稍有失誤,可能便會葬送這支軍隊,重蹈昔日平定之覆轍。此次若不是郭嘉,給予他極大的信心,他斷然不會選擇這種兵行險着之事。
“……左日逐王爾燭在定襄善無的四千餘騎,可不是那麼好吞下的……”
張楊還是將目光放在了眼前。
匈奴的官職很多,而最尊貴者,莫不是單于了。而單于之下,則有左賢王左谷蠡王右賢王右谷蠡王,稱之四角。其下還有左右日逐王,左右溫禺鞮王左右漸將王爲之六角。在匈奴強盛的時候,這匈奴十角,掌控着整個草原,統治各個草原上的民族。但在經歷諸多變故之後,此時的匈奴也已沒落下去,北匈奴遠遁,而南匈奴居於漢境,單于向漢稱臣。連單于的位置,都要經過漢庭的允許才能坐上。
故而須禰縱然在這匈奴中勢力頗大,更是擊敗右賢王曼拓,能夠有實力一統匈奴,可還是未曾坐上這單于之位,還需要派遣使者去長安,請求天子的詔書。
當然,中原未曾動亂時,這些諸胡,不敢有絲毫異心。可如今的中原卻是烽煙四起,連他們內部的問題都解決不了,哪裡還有閒心去管這些外族的事情?自使匈奴中朗將張修去後,匈奴便是再未曾受漢人轄制。這也就讓了須禰有了自立之心,欲要脫離漢人的控制。須禰的野心,在族中獲得了許多人的支持,這左日逐王爾燭便是其中之一。此次,須禰與呂布決戰,調動了三萬騎。除卻左右日逐王,分兵在雲中定襄兩地,幾乎是抽調了大半的兵力。
這一戰,不僅僅是對於呂布而言,至關重要。於須禰而言,亦是如此!呂布若敗,則幷州可能再也無力北上征伐,收伏這些漢土。而須禰若敗,更會失去對族中的統治權。中原,四分五裂,而匈奴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各個部落也是相互爭鬥,須禰勢力最大,可想要統一匈奴各部,也是差遠了。在其強盛時,那些人還會向其稱臣,可是須禰一但失勢,欲要取而代之的人,也是不會少。
權利的鬥爭,不分種族。
馬蹄聲響起,十餘騎,在這坎坷不平的小徑上奔馳着
這是漢軍此次的嚮導。
十餘騎最前面一人,身披甲冑,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郭韜看見此人,問道,“關都尉可探查到什麼?”
若是呂布在此,還能認出此人,此人,正是他奔襲代縣,斬殺普富盧時,所任命的雁門代縣縣長關朗。在呂布襲殺普富盧時,救下那羣俘虜,而關朗率領十數人,寧願同呂布戰死,也不願苟活。這份血氣,讓呂布頗爲賞識。在斬殺普富盧後,讓其爲代縣縣長。此次奔襲善無所走的小徑,恰好也是關朗知曉的,所以郭韜便讓其作爲嚮導,爲大軍引路了。
“郭府君。”
關朗下馬,從懷中掏出一張破爛得不成樣子的毛皮地圖,將其中的幾個位置指了指,“……我軍如今距離善無,不需半日功夫,便可抵達……我在前面探查了一番。因戰亂,這條小徑,極少有人行走……這兩處地方,可有水源……”
手指在毛皮地圖上,又點了一下,關朗繼續道,“這兒,駐紮的乃是匈奴的一個小部落,約有千餘人……乃是我軍直取善無必經過的地方……從此處過,不過十餘里,便可直取善無……匈奴的那左日逐王爾燭便在此……我看那些匈奴人,並無多少防備……”
關朗介紹的極爲詳細,張楊郭韜兩人相視一眼,張楊遲疑道,“郭太守,你以爲如何?”
“箭在弦上,豈能不發?”
郭韜沉聲道。
張楊看了看郭嘉,郭嘉也是朗聲道,“破賊,收復我大漢國土,便在今朝!”
“譁。”
張楊掃視衆人,作爲這支偏師的主將,下達了軍令,“傳令全軍,全速行軍,直取善無!”
“諾!”
……………
“衝出去!”
曹性射出一箭,下意識的摸下箭囊,可是卻是空空如也!一瞬間的功夫,匈奴人的刀幾乎從他的腦袋上掠過,雙馬交錯之際,曹性快速的扔下強弓,將腰間的佩刀抽了出來,一刀將那人砍於馬下。
衝殺一陣。
可是匈奴人的騎兵,卻是愈來愈多。左右部曲,大多有戰死者,親衛更是所剩無幾!曹性不甘心的看了眼那重新豎立起來的大纛旗,繼而看向了周邊僅剩的一些親衛,慘笑一聲,“狼騎!”
“讓他們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狼騎!”
不遠處,嚴樑拍飛一人。
方天畫戟橫掃在一個匈奴騎兵的腦袋上,強大的力量,讓沒有頭盔的匈奴騎兵的腦袋瞬間爆裂,紅白粘稠的液體緩緩流出。狼騎的驍勇,毋庸置疑。即便是在匈奴騎兵的圍困下,可依舊是悍勇。
數十名狼騎,在成廉的率領下,竟然又是踏破了一道防線,將數以千計的匈奴騎兵的陣型衝散。
馬蹄聲,雜亂無比。
一千餘騎,折損了近一半。餘下的也是各個帶傷,在匈奴騎兵的包圍下,似乎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大纛旗下,須禰眼眸冰冷的盯在這一支漢騎上,就是這樣的一支千餘人的漢騎,卻是令他幾度失手。他小覷了漢騎!但最後的勝利,依舊是他!
“須禰!”
在陣中的嚴樑忽然將方天畫戟一揚,“可有膽量一戰?”
須禰未曾應話。
可是嚴樑依舊是嘶吼着,“九原嚴家!你還記得否?我是嚴家子弟,不是九原飛將!今日一戰,須禰你以爲你勝了嗎?”
“你……不……會……勝!”
整個臉色漲得通紅,那憤怒的嘶吼,讓嚴樑都有些缺氧了,可他依舊是高呼,“與飛將爲敵,你不夠資格!你們匈奴,都沒有資格……哈哈哈……”
“殺……了……他!”
須禰臉色極黑,左右將嚴樑的話都翻譯了出來,讓須禰憤怒的幾乎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