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卜鵠,我若是想要將這些漢人安置到朔方的那些地方去,你也能夠保證那些豪帥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對這些漢人進行騷擾了?”
呂布冷眼看着須卜鵠。
須卜鵠有些不自信的點點頭,“君侯若是想要將這些漢人遷至朔方,這些羌人豪帥想必是不敢亂來的。他們也是敬畏君侯的......”
“真的是如此嗎?”
呂布微微搖頭,“那我若是想要那朔方的兩個鹽湖呢?金連鹽澤還有那青鹽澤他們也可以相讓嗎?”
這須卜鵠面色一愣,這才注意到了呂布那臉上的一些神情之後,這心情也是沉入谷底!趕忙請罪,“以君侯的威望,那些羌人自然是不敢不從的。可是假若君侯要是離開的話,我怕這些羌人可能會不服氣。這兩大鹽湖在那些羌人眼中十分珍貴,不會輕易地放棄的......請君侯恕罪,須卜鵠又口出狂言了。”
說到這,須卜鵠真的是感覺到一股深深地挫折感。這想要討好呂布,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呂布所想要做的事情,他須卜鵠卻是不能完成!可偏偏須卜鵠又是想要在呂布面前來露露臉,想要讓呂布看到他須卜鵠的作用,這才造成了這三番兩次的打臉局面。
好在呂布寬宏,在看到須卜鵠那張流汗的面龐後,沒有繼續追究下去了,也沒有再呵責。只是輕輕地開口,“你倒是終於說了一句實話。依我說你說一百句假話,還不如這一句實話重要!朔方那些地方都是羌胡的地盤,我又不是段熲,在他們眼中還沒有那麼大的威望的。別說是我走了,就是我在這九原,他們也不一定有多大的敬畏.......”
須卜鵠訕訕一笑,未發一言。
呂布繼續着說道,“你說我若是真的想要這兩個鹽澤的話,朔方那邊有哪些人會反對?”
須卜鵠在腦海中仔細地思慮了一會兒,這纔開口向呂布回道:“如今在朔方的那些東羌種落,最大的莫過於先零種,所以這東羌又稱之爲先零羌。這先零種的頭領,也是自號爲先零羌王。在朔方的大小鹽澤,都是在他先零羌王的控制下。而其他的東羌部落,岸尾種摩種虞人種效功種等各部豪帥也只是分得些許利益的。君侯若是想要這朔方的大小鹽澤,便是先要降服這些先零羌的各部豪帥,還有那先零羌王。”
在聽着須卜鵠的述說後,呂布微微蹙眉。這些羌人比匈奴人種族還要混亂。羌人沒有固定的氏族,他們的部族名字都是以父名亦或者是母姓作爲部族的名稱的。羌人內部沒有建立嚴格的君臣制度,也沒有長幼的分別。他們崇尚的就是實力,部族勢力強大就能夠分出獨立的首領,而弱小的便是要依附於別族的部落。這就是爲什麼僅僅只是朔方一個地方就有這麼多的羌種了。這些在朔方五原的各羌種,又有一個統一的名稱,那便是東羌。這先零種便是這東羌中一個很大的種落,所以他們的頭領敢自號爲先零羌王。
當然,呂布倒是不會將這個先零羌王放在眼中。只是這先零羌王在這朔方無疑是有些威望的,也不知道那些先零羌各部族,亦或者是其他的羌人種落,有多少對這個先零羌王信服的。思忖了片刻,呂布又是開口詢問道,“須卜鵠,這個先零羌王喚作何名?”
“丁零。”
須卜鵠回道。
“丁零?”
呂布喃喃了一句,朝着身側的李儒一笑,“文優,我可是記得段熲可是大破東羌,斬殺數萬,這其中可是大部分都是這先零羌吧?”
“主公所言不錯。”
李儒傲然說道,“建寧元年,段熲率軍出擊先零諸種羌,與其大戰上百次,先後斬殺羌人數萬,追擊千里,終定羌亂!從段熲此戰之後,這先零羌便是一蹶不振。在這朔方的一些先零羌種,不過是當年段熲屠刀之下的倖存者罷了,翻不起什麼大波浪。”
“正是如此!”
須卜鵠立即應道,“這先零羌自從滇零在北地稱天子後,便是強盛一時,可是從滇零去後,這先零羌卻是在漢軍的打擊下,日益衰落。及至段熲那一戰後,在這北地的提起段熲之名,那些羌人卻是心驚膽戰。若是段熲再世,想必那個先零羌王丁零立刻便是俯首歸降。”
“他們畏懼段熲,便不畏懼我嗎?”
呂布冷笑一聲,“須卜鵠,你馬上命人去告知那丁零還有羌人各豪帥,就說我呂布欲要那些大小鹽湖,我想知道他們羌人是不是真心歸附我大漢!”
“現在就命人去?”
須卜鵠微微一愣,看着面前的呂布,這眼珠子一轉,便是勸諫道:“君侯若是想要這朔方的鹽湖,何不將那羌王丁零召來。這丁零若是敢來,君侯便能將其斬殺,這樣一來先零羌種便是沒有了首領。如此一來,就能夠輕而易舉地降服這些羌人了。”
李儒似笑非笑地看着這須不卜鵠,“左谷蠡王,你這個計策倒是不錯。只是這個丁零若是不來呢?而且這丁零爲羌王若是無緣無故地將他斬殺,只怕也難以讓那些羌人豪帥信服吧?”
“這個.......”
須卜鵠又是語結。
以他的腦子,能夠想出這個鴻門宴的計策就很了不起了。
“主公,依儒之計,不如以抗擊鮮卑爲由,令這北地諸胡在這朔方城聚兵!若是那個先零羌王丁零來的話,主公便可數其罪狀,將其正法。若是那個先零羌王不敢前來的話,那麼主公便可佔據大義,再行征伐也是不遲。”
見這須卜鵠智竭,李儒才向呂布說道。
呂布看了眼李儒,又是看了一眼須卜鵠,微微點頭,“文優之計可行!只是須卜鵠,你還是要將我的意思傳達給那些羌人豪帥。”
此言一出,不僅僅是須卜鵠,就是李儒都是有些疑惑了起來。這呂布若是將這消息透露給丁零,那個丁零還敢來赴宴嘛?那個丁零不能來赴宴,那麼就只有動刀兵了,這卻是下策。
大風中,呂布那九尺身軀昂然挺立,面容不怒自威。
李儒一時間忽然想到了什麼,雙目閃爍着睿智的光芒,卻是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