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曲的事情,只是歸途中的一個插曲。
但是陽曲之事的發生,卻是讓衆人的心都有點兒沉甸甸的!尤其是看到陽曲讓那些太行山上的賊匪劫掠之後,那是怎樣一個悽慘的模樣!
即使是那些賊匪沒有殺人放火,也算是給那些陽曲的人們留下了一線生機。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這絕不是那些賊匪仁慈,而是這些賊匪也知道如果真的將這些人都逼上絕路的話,那麼日後也是難以繼續劫掠了!那個太行山上的賊酋,也不是愚蠢之輩,自然也是明白竭澤而漁是不可取的辦法。
可即使是如此,這也讓衆人實在是氣憤難平!難道僅僅因爲他們沒有殺人放火,就能原諒這些賊寇劫掠的行爲嘛?那些辛辛苦苦耕作的百姓獲得的糧食,讓那些賊匪劫掠一空!他們又該怎麼度過這嚴寒的酷冬?
“賊終究是賊……”
從陽曲走過之後,呂布心情十分沉重地道了一句,“我聽聞這些太行山上的賊匪,大多也是無辜的百姓,因爲在這混亂的世道而活不下去,才落草爲寇的。本還有一些同情之心,這些人若是能夠過上太平的日子,也不會上山爲賊。可是如今看來,我還是太過於仁慈了,不管這些人究竟是什麼原因才上山爲匪徒的,但這不是他們繼續劫掠那些無辜民衆的理由!這些人既然選擇了爲匪,那就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他們若是存在一日,那就會讓更多的無辜百姓受到牽連!”
李儒側耳傾聽着呂布的述說,他知道呂布目睹了這些太行賊寇的劫掠行爲之後,這內心是十分憤怒的。以往的呂布,大多是想讓各地官吏布貼告示,以此來感化那些誤入歧途的百姓能夠回心轉意,從太行山上下來,回到故土繼續耕作。
這些舉措,縱然是感化了一些人,可大多數的人都習慣了賊匪的習性,從溫馴的牛羊變成了嗜血的野狼,又怎麼會甘心繼續回去耕作呢?尤其是那些青壯,也是適應了這種不勞而獲的劫掠行爲,想讓他們繼續回去辛苦地耕作只怕是不可能了。這人心啊,有時候就是如此!
爲什麼這些年太行山上的賊匪愈來愈多?還不是那些迫不得已上了山的百姓轉化成了兇狠的匪賊,又去劫掠那些老實耕作的百姓,然後使得那些老實人沒有了活路,又迫不得已上山爲寇?這難道不是成了一個惡劣的循環?
那些賊寇不事耕作,所有的物資糧食都是要靠劫掠而來!他們劫掠的是何人?還不是那些安分守己的民衆!別以爲這些賊寇會去劫掠各地豪強的塢堡!很多的塢堡堅固無比,不是那些賊匪說啃就能啃得下了。這最容易劫掠的,還是那些沒有任何背景的民衆。
“這太行山上的百萬匪賊,有百害而無一利!主公認爲他們不值得同情,自然是對的,不管這些人爲何成了賊寇,可是如今他們依舊是幹着賊寇的活兒,不將這些人連根拔起,那麼這陽曲的事情絕不是最後一例!”
輕嘆一聲,李儒頗爲感慨道,“這些年來的動亂,使得幷州大多數的人口都躲藏進了那太行山脈之中。這些賊匪,倒是成了氣候!這陽曲,也是一座堅城,這城中也有百餘將士,可是面對那成千上萬的太行賊匪依舊是不堪一擊。在看到那些數以萬計的賊匪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都差點兒以爲又面臨着十年前的黃巾之亂。”
“這些人可比當初的黃巾賊強多了。”
呂布撫摸了一下鼻子,正聲道,“黃巾之亂的那些叛賊,大多都是沒有見過血的苦難百姓,恐怕連刀都沒摸過,也沒有進行過什麼軍事編制,只是人多聲勢浩大而已。面對朝廷的平叛大軍,沒有什麼反抗之力,不足一年便是給平定下來。可這些太行山上的賊匪,那握刀的手都起了繭子,都成了一股悍匪!連官軍都是無可奈何!”
“可是這說到底,這些人還是黃巾之亂後的餘孽罷了。”
李儒微微搖頭,“黃巾之亂,不足一年便給平定下來。可這各地依舊是叛亂四起,這太行山的那些賊寇還有白波軍他們,也還是藉着黃巾的名號。這些讓官府給鎮壓過一次的黃巾餘孽,也確實是愈來愈難對付。以往那些豪強躲藏在塢堡之中,還是不懼的。可如今,這塢堡也守不住咯!陽曲的事情主公也看到了,這不少豪強的塢堡都讓那些賊匪給攻克了!這些太行山上的賊匪戰鬥力,可見非同一般。”
“如此說來,這些賊匪那可不是輕易的能夠剿滅的。”
“那倒不一定!”
李儒捻了幾下鬍鬚,森然一笑,“這些塢堡讓那些賊匪給攻克也不是壞事!這各地豪強世家大族皆是以自家的利益爲先!這平日裡,讓他們出錢出糧出人前去剿匪,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配合的!如今這些太行山的賊匪如此猖獗,將那些豪強的塢堡都給攻陷了,只怕如今主公即使是不想去掃平匪患,那些人都要求着主公去了。主公若是去平定匪患的話,他們也只不過是出點兒錢糧人口罷了,可若是主公不去的話,他們這一族的性命都可能不保!那些太行賊匪,可不是如同主公這樣好說話的。這些太行賊匪可是對於那些豪強大族恨之入骨呢。這每劫掠一地,那一地的豪強大族都會遭受到滅頂之災,如何不讓他們惶恐?主公此次回晉陽,我看都不用威逼利誘,那些人都會乖乖地配合主公進行剿匪事宜。”
“那倒是能夠省時省事!”
呂布失笑道,“這關乎他們切身利益的事情,他們倒是做起來比什麼都積極!不過也好,若是真的掃平了這些匪患,也不僅僅是他們得利!那也是整個幷州九郡所有人的福音了!”
“正是如此!”
李儒也是淡淡一笑。
這些太行賊匪如此猖獗,可不僅僅只有呂布一個人頭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