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師,此紙比之左伯紙何如?”
緩緩走到蔡邕的身邊,可那蔡邕還在如癡如醉地摩挲着那光滑潔白的紙張,就彷彿撫摸着美人的身軀一樣。直到呂布走到他身前,那道聲音傳來後,纔將蔡邕的思緒拉了回來,側頭看着笑容滿面的呂布,蔡邕不住地搖頭感嘆,“依老夫看來,此紙恐怕不遜色於那左伯紙,甚至於還猶有過之!當初左伯紙的出現,使得老夫大開眼界,其紙潔白、細膩、柔軟、勻密,色澤光亮,紙質尤佳,可今日我觀你這製作出來的紙張,只怕還要優於左伯紙一些的。不過——”
“不過什麼?”
呂布問道。
蔡邕看了看呂布,“老夫還未試過,不知道其書寫如何!奉先可取筆墨來!”
“好!”
呂布當即應允。
沒過多久,這僕人便是端來了筆墨,蔡邕看到那筆墨後,不由驚訝了一聲,“竟然是張伯英筆?”
“哈哈哈!”
呂布大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以蔡師之書法,加之這張伯英的筆,韋仲將的墨,還有我這新紙,兼此三具,纔可盡徑丈之勢,方寸千官!”
面對呂布這自吹自擂的一句話,直性子的蔡邕很難得沒有去反駁。或者說,在蔡邕的心中,還是挺贊同呂布說的這段話的。至少他蔡邕的書法,那真的是名揚天下的!這可着實是他蔡邕的驕傲不是?
至於說呂布爲什麼說這些話來,還不是想借着蔡邕的名氣,將他的新紙給打個免費的廣告!而今日蔡邕用這張藝筆韋誕墨在他製造出來的新紙上這麼一寫,這來日恐怕天下就要傳聞張藝筆韋誕墨還有他溫侯紙,乃是當今天下文房三大名品了。
卻見蔡邕提筆在紙張上便是一陣龍飛鳳舞,而那潔白柔軟的紙張並沒有遇墨而化,反而依舊是紙面砑光而緊密,墨跡如漆。
看着蔡邕所書寫的字體,呂布也是眼前一亮!不得不說,蔡邕這個書法大家真的不是浪得虛名的。他老人家所創出來的飛白體,那可真有一番功力!
相傳這飛白體是蔡邕在鴻門見匠人用掃白粉的掃帚在牆上寫字,從中受到了啓發所創造出來的。這種書體,筆畫中絲絲露白,似用枯筆所寫,其勢若飛舉,實在是有一種別樣的藝術美。
“好字!”
待及蔡邕放筆,呂布便是立馬高聲讚揚道。
蔡邕也是意猶未盡的點點頭,然後又感覺這樣做好像不大合適,顯得太不謙遜了,而且這呂布明顯有拍馬屁的嫌疑。於是,蔡邕又連連擺手,“若非這張藝筆、韋誕墨,還有這溫侯紙,也是寫不出來這樣的字出來的。奉先啊,你這紙張究竟是用何材料製作而成,這紙質還要優於左伯紙!只怕老夫以後書寫的紙張,可是離不開你這溫侯紙咯!”
呂布笑容愈發燦爛了,“既然蔡師想用,儘管拿便是了!不是我妄言,我這紙張無論是質量還是價錢上來說,都要優於那左伯紙的!你說我若是以低於那左伯紙價格出售,可能取代這左伯紙,流傳於天下?”
“低價?”
蔡邕一愣,顯然也沒有想到呂布製作新紙,竟然有這樣的想法。以蔡邕的理解,別說是那左伯紙的半價了,便是這價錢還要高於左伯紙又如何?對於他這種真正愛好紙張,而又不缺錢的大儒來說,還真不介意這些。
讓人將蔡邕的墨跡給收了起來,呂布這才朝着蔡邕笑道,“我固有一願,期望這溫侯紙日後能取代帛、簡,流傳於天下也。”
萬萬未曾想到呂布會有這樣的志向,不過蔡邕也明白,相較於帛、簡,這紙張真的有很多的優勢。從左伯紙出現後,便是越來越多的人習慣於用紙書寫,可惜黃巾之亂後,使得左伯紙的推廣停滯不前。如今呂布的這溫侯紙的出現,較之左伯紙又優良了許多,想必日後還是能夠如呂布所期望的那樣,流傳於天下的。
這和蔡邕相談沒有多久,在一邊觀摩這新紙的蘇雙、張義兩人坐不住了,立馬上前拜見呂布。
他們這兩人丟失了中山的基業之後,便是遷至這晉陽,如今也是在這晉陽繼續發展了。而爲了能夠在晉陽駐足,他們兩人也是鞍前馬後的爲呂布忙碌着。
還曾記得他們第一次見到呂布時,他們還是中山的大商,那時候的他們還並不看好呂布。只想着能夠在這幷州經商,可卻不想摻雜進去這呂袁的紛爭。可是那時候呂布便是指出,袁紹定然不會放過中山這塊肥肉的。
這亂世之中,這些家財萬貫的富商哪裡能夠獨善其身?沒有一方諸侯的支持,哪裡能夠好好地經商?便是那中山甄氏,都明白要依附於袁氏而存。蘇雙、張義兩人不明白這點兒,才丟失了那份基業,但如今他們也是想明白過來了。只可惜的是他們中山的基業給丟了,若是有那份基業在,以他們的錢財相助呂布起軍,那這地位和分量絕對是不輕的。
不過如今看來,即使沒有那份基業,呂布依舊是對他們頗爲看重的。
以呂布的眼光,自然不會在意兩人在中山的那點兒基業。他之所以看中這蘇雙、張義兩人,還是因爲他們的能力。他們不是中山甄氏那樣,世居兩千石的大族,有廣大的人脈和資源支撐,這才一躍而爲河北首富。也不是徐州的麋家那樣,祖輩世代經營,纔有那般的基業。
簡單地來說,這蘇雙、張義兩人既沒有家世,也沒有祖輩的產業。之所以能夠成爲有名的大商,那也是在刀口上舔血,用命搏來的富貴!
故而,相比他們在中山的那點兒基業來說,呂布更看重的是他們發家致富的才能!
所以這溫侯紙造出來後,呂布也是讓這兩人前來觀看,這溫侯紙能不能流傳於天下,成爲這幷州經濟來源的又一支柱,還是需要他們兩人盡力而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