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某軍部隊醫院高幹護理中心是一座仿古建築的庭院,院中古木森森,假山依牆而起,翠竹修行中現出曲廊石峰,一彎池水蜿蜒而過,池中有荷葉浮現,月下樹影間,叢花搖曳,傳來陣陣芬芳,恍如進人人間仙境。
水中荷葉掩映裡有着婷婷而立的十多莖蓮花,那些蓮花有的含葩待放,有的正在盛開,而在荷葉之間,也有許多小魚在池中游來游去。
這種以假山、活泉、翠竹和亭、廊、花木等佈局,在有限的空間裡,創造出無限的天地,展現出“咫尺山林”變化的藝術巧思。
當然,這等美麗漂亮的高幹護理中心,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絕大多數都是退下來的那些軍區老幹部,雖說已經不在位置上了,但可謂是根深蒂固,他們的老部下都執掌着大權,個個的影響力和能量都是不可忽視的。
人老了,任憑原來是如何叱吒風雲,也力不從心了,不是這裡不舒服,就是那個零件出問題的,這個既能修身養心,又能治病的高幹護理中心也就成爲了他們常來的地方。
午後的陽光,穿過了綠地上高大的綠竹叢,斜斜透過落地玻璃窗,投入了房間內,篩出片片細碎的竹影。微風吹過,竹葉出“簌簌”的聲響,竹枝搖曳之中,不時因枝幹的摩擦,出“軋軋”之聲。
房間裡,白茹正坐在病牀旁邊聚精會神地看着手上的書,不時擡起頭來觀察一下病牀上病人的情況。
對她而言,自從半個月前被派到630病房照顧這個病人以來,工作就非常的輕視,只需要照顧好牀上的病人就可以了。其他時候都可以自由支配,她也有了看書的時間。當然,還是要避開每個小時的醫生的巡查就是了,要不然被批評都是小事,說不定還會被罰款,甚至丟了這份優越的工作。
由於家裡經濟條件不好,爲了減輕家裡的負擔,能夠早日出來掙錢資助家裡,成績優越的白茹初中畢業後放棄了繼續高中,然後考大學這條每個人都最希望走的陽光大道,而是選擇了就讀中專衛校的護理專業。所幸的是她畢業的時候剛巧這家部隊醫院招收合同制護士,很是幸運地進入了這家醫院當護士。雖然由於是合同制的員工,各方面的待遇和正式員工相差甚遠,但作爲一箇中專生,能夠進入這家規模巨大實力雄厚的部隊大醫院工作,白茹已經很滿意了。
工作的這近兩年裡,白茹工作非常努力,耐心細緻,得到了許多病人和同事的好評,再加上她形象氣質好,前不久被選入了醫院裡大家都希望進入的高幹護理中心。高幹護理中心不僅工作壞境比其他部門好的多,面對的病人層次和檔次也不一樣,接觸的都是一些高幹,容易出彩不說,薪資待遇也高很多。
有了自己的幫助,家裡的情況好了許多,看到爸爸媽媽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再不用爲了一點錢而犯難愁;看到自己的妹妹能夠開開心心地上學,成績也越來越好,白茹就很是滿足。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自己沒有能夠讀過大學,走過這人生中最是令人回味和期待地象牙塔。
但白茹並沒有放棄,她一邊工作一邊還利用閒暇時間自修高中和大學的課程,準備參加自考,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大學的畢業證書,不光是爲了文憑,更是爲了圓自己的一個夢。
其實,一向對工作負責人的白茹也知道,自己在工作期間做私人的事情是很不好的,可這工作也實在是太閒了,幾乎是整天二十四小時對着病人,除了換換針藥、觀察和記錄儀器數據、給病人清洗擦身、像嬰兒一般定時幫病人排泄等等,其他就沒有什麼事情了。雖然工作中難免會和病人的身體和部位接觸,但在工作中,她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
白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以前高幹病房裡的護理工作,一個護士要護理好幾個病人,充其量也就是一兩個小時再去看一次,或者是護理對象有需要,暗響鈴召喚了纔會去看有什麼需要。但這次似乎很特殊,醫院竟然把她專門抽調出來負責這個病人,還要求她二十四小時全程護理,這還是醫院從未有過的情況。
在抽調她來負責這個病人之前,醫院院長親自找她談話,先是誇獎了一番她的業務技能水平和思想覺悟,然後才語重心長地把這樣一個艱鉅而又重要的任務交給了自己,全天二十四小時護理一個特殊的病人,。但特別要求她此期間不得離開崗位,不得和外界聯繫,除了做好份內的工作之外,不得關心和過問其他的事情,就是所有看到的,聽到的,都必須要嚥到肚子裡,不得有絲毫的泄露
白茹在爲能得到院長誇獎和重任交付時高興和興奮之餘,對於將要爲之服務的病人更是充滿了好奇,不過無論如何,她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一個孩子。
也不由得讓她對這個病人產生了極大地好奇。
這個病人看起來年齡並不大,還是一個孩子,長得眉清目秀的,抿緊著雙脣,濃眉斜軒,雖然躺在病牀上快半個月了,一直陷入昏迷之中沒有半點知覺,營養全靠流食和輸液來維持,但卻始終顯得很從容,紅光滿面的,絲毫沒有任何病態,不像其他病人,很快就顯得異常憔悴了。陽光從窗外透入,落在他半邊身上,使得他那有如刀削的輪廓更因光線明暗的變化,產生一種極大的男性魅力。
他究竟是什麼人呢?一個孝子,就能進入這軍區醫院的高幹護理病房,想來估計是什麼公子哥吧?從醫院上下領導親自關注此事,所有的領導和院裡有名的醫生一個不落紛紛前來給他檢查探望的緊張的程度來看,還真有這個可能性呢!但爲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他的家人來看望他呢?這麼長時間了,期間除了幾個神秘的人來過,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每次來都哭得稀里嘩啦的,很是傷心難過,想必就是他的親人吧?
他得的又是什麼病呢?渾身都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設備,隨時監控着他的身體狀況,但所有的數據無不顯示他的身體一切都很健康,也很棒,比運動員的身體都還棒,可怎麼就一直昏迷不醒呢?不瞭解情況的人看到他還以爲他是睡着了,不過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他清醒過來。
這樣聞所未聞的怪病可是難倒了醫院裡的專家們,甚至連其他醫院,包括北京上海等全國各地的專門都來對他進行過聯合會診,但似乎都沒有拿出一個穩妥有效的治療方案。
還有更令自己奇怪的是,這間病房自從他入住以後,就突然之間設立了嚴密的警衛措施,裡裡外外總共有三道崗,都是孔武有力、全副武裝的人來把守着,即使自己偶有進出,都要接受嚴格的檢查,搞得這裡就像是軍事禁區一般,這就讓她更是納悶好奇了,這個孩子究竟是誰呀,生個病住個院竟然搞得那麼複雜。
不過這些都只能想想而已,白茹曉得,許多東西是自己不知道,也不能知道的。反正自己只是一個胸無大志的小肖士,做好自己本職的工作就是了,其他的事情都和自己沒有一點關係。她唯一關心的就是這次任務究竟何時能夠結束?半個多月沒有回家見到自己的爸媽和可愛的妹妹,自己的心裡老是空落落的。
冷冰寒覺得自己睡了很長的時間,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感覺腦袋都有些到昏昏沉沉的,過了好一會兒思維才漸漸清晰了起來,慢慢睜開了迷朦的雙眼,陽光從窗外撒進來,微微的眯着眼睛,適應了一下光線後,纔看見一個女孩兒趴在牀邊睡着了。
冷冰寒愣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大腦中凌亂的記憶,他隱隱記得自己不是在什麼密閉艙裡接受測評,好像不由得睡着了,這是什麼地方呀,這人又是什麼人?
一時間,他的思緒如同春風中的柳絮一般,紛亂地在空中飄舞着。
過了一會兒,定下神來的冷冰寒才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裡的裝點佈置和設施就像是星級酒店的套房一般,但嗅着空氣中逸散着的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冷冰寒猜想,自己這估計是在醫院裡面,而且應該是那種比較高檔次的病房纔可能有這樣的佈置和條件。
但自己好好地參加國安七局的一次測評,只覺得睏乏睡了一覺,這怎麼就進了醫院了?他仔細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的不妥呀?反而覺得渾身是充滿了力量,精神也是特別的好,意識更是清明靈敏,甚至覺得自己的靈識脫體而出,溶入這平和清幽的環境裡,哪裡像是一個有病的人呢?
難道是自己在測評的時候生了什麼意外,還是有其他的事情生?冷冰寒躺在牀上左思右想,仔細回想着自己的記憶,隱隱覺得意識中確實多了許多東西,身體也生了一些變化,但究竟是些什麼,他卻感覺不出個所以然來。
冷冰寒的性格向來也豁達,暫時不明白的就先放下,不去想了,免得庸人自擾。
或許是躺久了,冷冰寒感覺略有些腰痠背痛的,彷彿生鏽了一般,就想要下牀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哪知道一動竟然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扯着自己了,還有些刺痛地感覺,轉過頭來一看,自己身上,手上,腿上,甚至頭上都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而這些管子又連接到了病牀旁邊的各種各樣儀器上。
看到這個樣子,把冷冰寒自己都給嚇了一跳,自己渾身都很正常,怎麼搞的如此勞師動衆的大場面,不曉得內情的人還以爲自己真患上了何等嚴重的疾病呢!
這些管子交織相錯,就像一張網一般制約着冷冰寒的行動。他乾脆一把把這些管線都拔了下來,頓時感覺渾身輕鬆,再也沒有限制自己的累贅了。
管線被拔掉後,牀邊的各種儀器就出了異樣的滴滴聲,在這寧謐的房間裡顯得是異常的刺耳。那個趴在牀邊睡着的那個女孩兒也似乎被吵醒了,睜開了朦朦的睡眼,還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突然覺得有兩道滿是疑惑地目光射向自己的臉龐,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次看清平時都一直昏迷的病人坐在牀上睜着雙眼看着自己,頓時給愣住了。
白茹呆呆地看着冷冰寒,半晌才欣喜地問道:“你,你醒啦?”櫻桃小嘴微微張着,露出細碎的銀齒,說話間粉嫩的舌尖不時閃出來。
她穿着潔白的護士服,如蠶絲般的頭隨着白帽下輕輕的飛揚着。那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是那麼的動人,細密的眼簾,讓人覺得連睜眼閉眼間隙都是襲人的。白淨的皮膚如櫻雪般嫩滑,清純秀麗的讓人不敢對她生出褻瀆的想法,漆黑靈動的美眸象兩顆夜明珠一般晶亮,水光流動靈氣迫人。夕陽的光彩照到她地身上,連帶着絲上都染了一圈兒光暈,看上去有些飄逸地樣子,晚風輕輕地吹拂過來,就掀起了長裙的一角,露出了光潔柔膩地腳踝和筆直修長的小腿來。
冷冰寒突然現這個女孩子,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清澈,表情是清澈的,眼神是清澈,連那說話間微微的嘴角,都帶着一絲清澈的意味,整個人散出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這一刻,他的心絃似有所感應,莫名地不可遏制的在微微的跳動,彷彿那春天原野在是小草,在春風的拂動下,在微微的搖擺。
還沒等他開口應答這個護士,只見她驚呼一聲後,急急忙忙衝了出去,一邊還大聲喊道:“病人醒了,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