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氣溫驟然下降,遠處天空呈現出詭異的鉛灰色的雲層,風在怒吼,刮落了無數的枯葉,漫天飛舞。
田中一夫獨自一人坐在月舞俱樂部三十六樓,隔着窗戶玻璃,望着外面蕭瑟的天氣,面上也是陰霾一片。他輕輕搖晃着一個高腳酒杯,杯裡那殷紅如血不帶一絲雜質的葡萄酒想必定非凡品,可惜卻引不起主人絲毫品嚐的。
出神地望着在寒風中瑟瑟飄落的枯葉,田中一夫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一聲長長的嘆息中,有着無盡的落寞之意。任憑屋內燈光柔和而燦爛,卻是無法掩飾他眉宇間的陰霾之色。而早已戒菸的他,更是破天荒的點燃了一隻巴西雪茄,帶着醇和味道的煙霧升騰而起、在房間上空繚繞,那忽明忽暗的菸頭,似乎也在印證着他那煩亂忐忑的思緒。
“嗯,好酒,一聞就知道是82年的拉菲,你可真是會享受呀!”突然他身側突然憑空閃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冷冷說道。
田中一夫渾身一哆嗦,差點讓雪茄煙燒着手,急忙轉身急切地問道:“怎麼樣?貴上同意我的請求沒?”
“沒有……”
“什麼?怎麼沒有?”田中一夫頹然坐倒在沙發上,神情變得極爲詭異,似不安,更像是災難臨頭的惶急與無助。以前的那個意氣風發的田中一夫,好像在一瞬間蛻變成一個畏縮無助的男人。
“哈哈,你田中一夫不一直挺硬氣,什麼都能搞定嗎?現在怎麼就……”
田中一夫神情陰鬱,嘴角輕輕抽搐着,道:“你先別幸災樂禍,別忘了,我可是你們的合作伙伴,也幫了你們不少。我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這些年來的心血可也就白費了!”
“哼,不知道主上是怎麼想的,竟然會挑你!”那人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你放心,你需要的人我們爲你準備好了,希望你這次不要讓我們失望,不然你必將事無葬身之地!”
“真的?”田中一夫喜出望外道:“就是那個去年橫掃美國拉斯維加斯所有賭場的女賭王蘇菲?”
“不錯,就是蘇菲,她已經來了!”那人冷哼道:“哼哼,沒想到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嘛,連這個也知道!”
田中一夫似乎心情好了許多,展顏笑道:“在我們這行,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好!希望這次你能夠贏!要不你可就再沒有我們能用的價值!”那人眼眸中閃現出複雜的神色。
“不是希望,是一定!”田中一夫狠狠地說道:“我對蘇菲絕對充滿了信心,況且這也只是爲了預防萬一,我還有其他的對策,讓這個冷冰寒下午不能出場,那他就是棄權!”
“安倍家嗎?”那人冷笑兩聲,道:“今天安倍晉太郎確實去找過冷冰寒,不過好像並不是去找他報仇,而是去尋求合作!”話語中說不盡的嘲諷之意。
“什麼?”田中一夫大驚失色,一臉的不可思議,執杯的手不禁一抖,半杯酒灑了出來,“你確信沒有看錯?”此話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憑對方的身份,沒有確定之事,如何敢說出口來。
那人見狀,搖了搖頭,只道:“可惜,可惜,如此佳釀,實在可惜了!你好自爲之吧!雖然我確實討厭你,但你也確實還有用!”話音未落,人已然消失在空氣中。
只留下田中一夫面色慘白地頹然坐在沙發上,滿臉盡是陰鶩的神情,急促地喘息着,嘴裡還一個字一個字地狠狠罵道:“安倍家,到時候有你們好看!”
往日裡熙熙攘攘的月舞俱樂部今天卻張貼上了“暫停營業”的告示。不明就裡的人感到很是驚疑,而知道緣由的自然知道,今天這裡將舉行一場前無古人,說不定也後無來者的賭戰。
還不到中午一點,月舞俱樂部外的停車場開始有大量的車子涌入,本來安靜的俱樂部也因爲形形人羣的到來變得嘈雜喧囂。人人都期待着這一場有可能是全球有史以來賭注最大的一次賭博,期待着這棟價值連城的大廈最終的歸屬權。甚至還有一些好事的賭徒們就最終的結局開起了賭局,參與者還不在少數。
三十四樓上一個房間內,山口凌綺走到窗口,看着樓下沸沸揚揚的熱鬧場面,喃喃道:“日本有影響力的大人物幾乎都來了,就連一些久不問世事的大佬們都一個不落。可寒少怎麼還不來呀?”
經紀人芳子戲謔道:“他不會是膽怯不敢來了吧?”
“怎麼可能?”山口凌綺神態篤定道:“寒少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男子,豈是這些世俗之輩嚇到的?我真是期待看着他把這棟大廈贏過來的風采!”
芳子眼珠一轉,笑嘻嘻道:“就知道緊張你的寒少,連演唱會的彩排都取消了跑這裡來,要是被你的歌迷們知道了,可有得說了!”
“呵呵!”山口凌綺抿嘴一笑,在芳子略帶一絲審視的目光中笑道:“彩排有什麼好緊張的?今天可是難得的大場面,我又豈容錯過?”隨即又嘟着性感的小嘴,不滿地跺着腳道:“這麼大的事,寒少都不給我說一聲,氣死我了!”
車流如海!
冷冰寒坐在那輛加長型的豪車裡,數輛車跟在前後護送着,這裡既有飛遠公司的護衛,也有日本政府派出的警衛人員。冷冰寒在日本已經險遭暗殺,政府可不敢有再有任何懈怠,冷冰寒真要在這裡出了事,那可就麻煩大了。
冷冰寒看着車窗外路上不斷一閃而過的車輛,縈迴他腦海裡的,是滿眼迷人的風光。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愜意的笑容,充溢着豪氣萬千,無邊的愉悅與昂揚的鬥志開始在心底瀰漫。
一路風馳電掣,冷冰寒一行人很快到達了月舞俱樂部,偌大的停車場人滿爲患,熙熙攘攘宛若鬧市一般,雖然他們大多都無緣進入去親眼目睹這驚世之戰,但還是不禁守候在這裡,就如同最最虔誠的追星族一般。
冷冰寒下車來,早已有人迎上前來,有飛遠公司的,有日本政府的,也有櫻花會的,言語中都透着刻意表露的親暱。所有人都知道飛遠在日本所代表着的巨大力量,即便是今天的對手櫻花會,也不想輕易開罪。
冷冰寒笑着點點頭,在衆人人的簇擁和護衛下走進了電梯。
電梯剛到三十五層,早已等候多時的東京警視廳及外務省的高官們也迎了上來。今天這事實在太大,日本政府也高度重視,爲此專門由政府方來主持這麼一場賭戰,這在尚未公開承認賭博合法的日本歷史上還是前所未有的。
這次不僅官方派出了精銳部隊前來維持秩序,確保所有人員的安全,還邀請了國際博彩協會的專業人士來擔當此次賭戰的評委,在雙方一旦出現有爭議的時候,將由他們來裁定最終的勝負結果。
冷冰寒聽得警視廳和外務省的高官們一一給自己介紹,不由有些啞然失笑,沒想到這麼一件事情還驚動了官方,搞的如此勞師動衆,不過也對日本政府認真負責的態度給予了高度讚賞。
田中一夫和冷冰寒寒暄幾句後,微笑着說道:“冷先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今天代表我們櫻花會出戰的這位美麗的蘇菲小姐!”
隨着田中一夫的介紹,一名女子走了進來,冷冰寒此時纔看清楚今天自己的對手,聽名字當初還以爲是外國人,不過見到了才知道,也是黑頭髮黃皮膚的亞裔。
蘇菲大約二十歲出頭,那般般入畫百般難描的無暇玉面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一雙黛眉細而不失雅淡,一雙明眸顧盼生妍,瓊鼻櫻脣,更似有無限風流蘊藉其中。一頭黑色長髮猶如瀑布般寫意的披在雙肩,更襯的那冰肌玉膚滑膩似酥、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冷先生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菲,加拿大籍華人!”簡單的介紹之後,兩人進入了今天賭戰特定的房間。除了評委之外,只有參加賭博的兩人可以進入,其他人要一律不得入內,包括田中一夫。而房間裡有多個攝像頭,既能夠讓外面人看到賭戰的情況,又能防止有人出千。
待雙方都進入房間後,幾十個人大漢如潮水般一涌而出,將房間周圍守護水泄不通,那統一的黑色裝扮,透着黝黑寒芒的太陽鏡,魁梧壯碩的身軀,油然流露出一股懾人的壓迫氣息,讓這原本就寒冷的季節顯得越發地蕭瑟肅殺。
坐下後,蘇菲淺淺一笑,繼而神情索然地微微一嘆,無奈道:“冷先生,我身負使命,與先生此戰勢無可避,其中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先生多多原諒,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見識!”話語間,滿蘊着愁苦之意,那顧盼生輝撩人懷的海藍色美眸,似乎也蘊含着淡淡的無奈,讓人望之不由心生憐惜之感,只想將這形態妖嬈惑魅、神容楚楚可憐的尤物抱在懷中好好疼惜一番纔是,什麼決戰,什麼賭局,統統都可以拋諸腦後。
冷冰寒心神強韌無比,卻沒有被她的美態所惑。他仔細打量着這個美女賭王,只覺得這個女人的確是國色天香的不可方物,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股子難言的溫柔氣息,讓人不知不覺爲她所吸引,沉溺在這溫柔可人之中無法自拔。
冷冰寒暗自警覺,溫柔之間卻又刻意保持着一股子淡淡的冷漠,讓人在心神搖曳之際卻又不得不保持幾分清醒的頭腦。她此際表露出來的溫柔,卻更像是一種武器,讓人絲毫不設防的溫柔,讓人心生欲求親近的強烈感覺,從而放鬆了警惕戒備,在很大程度上消蝕心底的戰意。
冷冰寒淡然一笑,道:“你太客氣了,大家身處對立面,哪有誰對誰錯之分?拿出本事各見真章!哪裡存在什麼冒犯不冒犯之說呢?”
蘇菲聞言卻是一怔,擡頭迎上了冷冰寒的眸子,只覺得這雙清澈眼眸中精光隱隱,更似一汪深潭一般深邃幽然,深望之下,心神不由爲之吸引。她微微垂下螓首,心中卻是暗自驚懼,此番心神上的較量,自己隱隱落於下風,心底卻是已經微微有些陰霾。
真正的賭術高手,絕對會把自己的心神淬鍊地如鋼絲一般柔韌,而當兩位賭徒實力大致相當的時候,心理對決,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她的溫柔,也是一種心神攻擊的手段。而此番,她屢試不爽的精神攻擊,不但沒有瓦解對方的戰意,反而在他輕描淡寫的話語中露出頹敗之色,這點就不能不讓她暗自有些惶恐了。
不過蘇菲也是久經沙場之輩,很快恢復了氣勢和心境,嬌聲道:“不知道這次冷先生想要賭什麼呢?”
“隨便,女士優先,還是你選吧!”冷冰寒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
蘇菲心中卻是暗自鬆了口氣,她就怕的就是眼前這個自己看不透的男人不按常理出牌,選擇自己不是最擅長的。看來雖然剛纔的柔情戰略沒有成功,但上帝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她笑着點點頭,嬌聲道:“如果冷公子不反對的話,我們就比骰子好了!骰子的比試方法千種百類,我選其中的聽骰子,聽出對方每粒骰子的點數,就算贏。如果打成平局,即我們都說中了點數,或者都沒有說中點數,那麼再換其他的方式!”
蘇菲選這種方式,倒也頗費了一番心思,她相信任冷冰寒水準再高,恐怕也無法搖出自己聽不出的點數,況且自己卻有必勝的法寶。
冷冰寒聞言後嘴角露出一抹嘉許的笑意,這種笑容落在蘇菲眼中,嬌顏驀的一紅,心底陡升起一股心計被識破的忐忑之意,思量道:“他笑的這般鎮定,莫非也是有恃無恐?”
“不用這麼麻煩,平局也算我輸好了!”冷冰寒輕柔的話語中恬淡一片,聽起來便如白開水一般平淡無奇,讓人無可琢磨他潛藏在話裡的真正本意。蘇菲本信心十足的心也暗自“咯噔”一下,自然是被他這股莫測高深,將她的心境攪亂,隨即又心生起一種莫名複雜的情緒,既有些爲自己佔了優勢而開心,似乎又有些爲受到了輕視了惱怒。
“那好,既然冷先生承認,我可就不客氣了!”蘇菲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抑了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緒。
沉重的不鏽鋼骰盅在她那白皙嬌嫩的玉手之中,晃動之際泛起陣陣迷離之光,而叮噹的骰子搖動撞擊骰盅的聲音清晰傳出。
隨着骰盅的晃動,許多人面色微微變化着,氣息也漸漸變粗,尤其是田中一夫,月舞俱樂部就是他的命根子,此戰事關重大,不容有失。反觀冷冰寒,一副悠然鎮定的摸樣,望着蘇菲越發迅疾的手法,面上露出出沉醉之色。
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蘇菲那纖細柔嫩有如蓮藕般玉臂,以一種近乎狂野的誇張動作迅猛地來回晃着,而劇烈的動作下,滿頭的青絲飄舞起來,給這個看似纖柔的佳人增添了一抹狂放不羈的致命魅力。
骰子搖撞的聲音越發急促,到了後來,便如萬千子彈呼嘯般的喧囂,更像是千萬只魔指在同一時間彈撥起千萬條琴絃,發出千變萬化的聲音。而此際,她手腕上帶着的那串銀鈴手環,也隨着手的舞動而“叮叮叮”響成一片,幾乎將骰子撞擊骰盅的聲音都給掩蓋過去了。
所有人都不禁大驚。
骰子從古至今,沒面都有不同點數的凹位,與骰盅還有桌面發生摩擦時,便會產生不同的聲調,由於各個面的凹陷點數不同,聲音自然也就會有細微的差異,但總是有跡可循。一些賭壇高手們,經過嚴格的訓練後,就能憑藉這細微的不同而判斷出骰子的點數。
憑藉骰子撞擊骰盅的聲響來判斷骰子的點數,這原本就是非常困難了,這再有了這鈴聲的干擾,幾近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山口凌綺雖然不諳賭術,可見此情況面上也不禁死灰一片,她可不認爲有誰能夠在這種狂躁如雷的噪音聲中,聽出骰子的點數。
有和她同樣想法的也不在少數,個個的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好在冷冰寒眸子中的色彩雖然也變得有些凝重,只是嘴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依然是恬然無比,讓所有人心中稍稍安定一些,期盼着這個總是創造奇蹟的帥氣小夥再創造一個奇蹟。
“砰”的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一切聲音歸於寂靜,骰盅落在桌面上,而按在骰盅上方的那雙如柔玉雕琢而成的纖手,卻隱隱有幾分蒼白,蘇菲的玉面上更有些許的細汗流出,沾染了幾縷秀髮貼在秀美的臉龐之上,看上去也更增添了嫵媚之感。
“啪啪啪”,此時一陣突兀的掌上響起,在蘇菲驚訝的眼神中,冷冰寒輕輕鼓着掌,大聲讚道:“好本事,你的搖骰技能,真是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讓人佩服不已!”他的臉上誠摯一片,毫不夾雜半點譏諷之意,能將小小的六粒骰子搖出千軍萬馬般的聲音,冷冰寒是自愧不如。
“你……你……”不知道是因爲極度驚訝,還是因爲適才的一番劇烈的運動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她此際話語中有了幾分氣喘,望着氣定神閒的冷冰寒,纖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沉聲道:“多謝讚譽,不過還是請講明點數!”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冷冰寒緩緩而自信地說道:“五個一,五個六,總共二三十五點!”
“啊,怎麼可能?”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只有六個骰子,冷冰寒怎麼會說出十一個數字來呢?大家都在猜想,他會不會是不知道而故意亂說一氣?只有山口凌綺看向冷冰寒的眼神很是堅定,她堅信,寒少說的一定就是正確的。
所有人聞言後探詢似的將目光投向蘇菲,顯然沒有一個人能在這種情況下聽出點數。他們都在腦海裡設想,她一定會很是不屑地對冷冰寒說道:“你說錯了!”
可情況似乎並非大家想象中的那樣,蘇菲嬌軀卻如遭重錘撞擊,猛地一個顫抖,本因適才一番劇烈運動後微微有些泛紅的玉面頓時煞白一片,嘴角也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意,緩緩揭開骰盅,本來穩若磐石的纖手,也不禁有了些許顫抖。
桌面上堆積着一小堆粉末,蘇菲順手虛空一拂,粉末隨風消逝,便露出了其中骰子的真容,果然是五個一點,五個六點,只是所有的骰子都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的高度,而有一個半截的骰子,卻是點數朝下斷面朝上,想來是掩在下面的點數,就是一點。
原來適才蘇菲適用巧勁將每一粒骰子全都震成三截,那狂風驟雨般的敲擊聲,就是中間這一截無用的骰子所發出的,意圖用這些狂暴的噪音,來掩飾自己的本意,而在劇烈撞擊下,這一截無用的骰子便碎裂成了粉末,將真正的點數遮掩起來。
蘇菲此時面色微微有些慘白,這種高超的技法,是她前不久才苦心練成的,即便在橫掃拉斯維加斯各大賭場都沒有使用過。原本以爲以此作爲殺手鐗,再輔以銀鈴的干擾,擊敗冷冰寒這個在賭壇名聲不彰顯的對手是易如反掌,萬萬想不到,此番竟然會落敗。
她心裡不禁暗自長嘆一聲:“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呀!”原本對這次安排自己來對戰一個無名小輩她很是不屑,只不過處於職業的敏感,她沒有輕視對手,哪知道,這個對手的實力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如果冷冰寒知道,自己在蘇菲心目中瞬間從無名小卒提升到了高手中高手的地步,只會大感慚愧。其實他根本就不會什麼聽骰,完全是憑藉自己那強大的感知力,就如同親眼看到了骰盅裡的情況,當然不會被各種紛亂的聲音所幹擾。說到底,別人纔是真的高手,對於蘇菲的搖骰手法技巧,他也驚歎不已,不過只是面上做出淡然自若的神情。
好在她總算是身經百戰,賭局尚未結束,輸贏未卜,即便感受到對方的強大實力,可蘇菲也沒有露出明顯氣餒之意,輕輕吸了一口氣,收斂起微有些紛亂的心神,嬌顏展現出百花怒放般醉人的笑容,嬌聲道:“佩服,冷先生果然厲害,我能夠與先生對戰,真是三生有幸,受益匪淺!”
短短數語,蘇菲微有些散亂的眼神重新變得自信一片,笑語嫣然地將骰盅推到冷冰寒面前,纖手微擺,神態恭謹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面對她優雅的風度,冷冰寒讚許的笑着點點頭看將六粒新的雪白如玉、晶瑩剔透的骰子投入骰盅之中。
骰盅晃起,她美目微闔,側耳傾聽骰子的碰撞規律,起先蘇菲的面上一片輕鬆,因爲六粒骰子在骰盅碰撞的軌跡完全引入了她的腦海中,不會有半點偏僻,但漸漸的,她纖眉微微顰起,玉面上的神情也逐漸凝重,眉宇間帶上了一絲不解與詫異。到了最後,眼眸中竟然浮現出幾分驚懼之意,彷彿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冷冰寒身上一般,因爲她再也聽不到一丁點兒骰子撞擊骰盅的聲音,就好像骰盅裡原本就空無一物似的。
最終,冷冰寒輕輕將骰盅落在桌面上,朝着美目微闔看神情沉重的她彬彬有禮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口中說道:“請!”
蘇菲凝神沉思了片刻光潔玉潤的額頭上俏然沁出細碎的汗珠,美目緩緩張開,美眸中黯然一片,無奈地頹然一嘆,道:“我聽不出來,我認輸!”無可奈何的語氣之中,有着極度的落寞之意。
“承讓承認!”冷冰寒聳聳肩笑道。
望着冷冰寒嘴角間那洋洋自得之情,蘇菲心中愁苦一片,很是不甘自己會敗給一個無名小卒。但事到如今,她只能瞪着一雙美目,無力地看着冷冰寒,楚楚可憐的面上,神情悽苦間微有幾分無助,倒也增添佳人的嫵媚誘人。
卻也極力喘了口氣,鎮定住紛亂的思緒沉聲道:“你放心,我既然作爲田中一夫的代表敗了,田中一夫的允諾,在我失敗這一刻起,就已經兌現!”斬釘截鐵的話語中,隱隱流露出高手應有的風度與傲氣。
緊接着蘇菲望着冷冰寒,柔聲道:“冷先生,我想知道,你到底用什麼方法,讓骰子在骰盅裡卻沒有任何碰撞的聲音?”
冷冰寒尚未開口,她又已經滿懷歉意地說道:“方先生,我也知道探聽別人的手法這是業內最大的忌諱,可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知道你所用的方法,我如此做,只是希望自己能在以後的日子裡,有一個明確奮鬥的目標,希望你能夠成全我!”說話間,她纖細的手指死死扭纏在一起,纖柔的嘴角微微抽搐着,美目中滿是焦灼與忐忑的色彩。
冷冰寒見狀心底暗自一嘆,他理解她此際心中的苦澀之意,也理解這種莫名其妙的失敗所帶來的痛楚與無奈,當即和善一笑,說道:“其實你知道也沒用!”
冷冰寒的語調很是平淡,話語中毫無半點的自傲之意,更滿含着善解人意的味道。
蘇菲聞言後神情一怔,喃喃着絮叨了幾遍,卻仍然固執地搖搖頭,柔聲道:“即便如此,如果你不介意,我還是很想知道,我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錢、珠寶、古董……只要我能夠拿得出來的,什麼都可以,包括我自己!”
望着她鄭重其事的樣子,冷冰寒突然失聲笑道:“好吧,我就告訴你!”
在她欣喜欲狂而又恭謹一片的眼神中,冷冰寒點點頭,望着她那吹彈可破的嬌顏,朝她故作鄭重的勾勾指頭,正色道:“你附耳過來,我怕有人偷聽!”
蘇菲不疑有他,只是卻也面上一紅,遲疑地將螓首緩緩貼上前來。
冷冰寒湊到她耳邊說道:“原因很簡單,就是骰盅里根本沒有骰子!都被我事先藏起來了!”
“什麼?”她不禁驚呼一聲,呆呆地望着冷冰寒,美麗的眸子裡堆砌着濃濃的驚詫莫名。她現在知道了,冷冰寒出了千,將六粒骰子全都藏了起來,只是悲哀的是,他的千術太高明瞭,高到將自己於股掌之間的地步,這中千術,聞所未聞。不過她還是驚疑,既然骰子被事先藏起來了,那剛開始骰盅裡又怎麼會還有骰子撞擊的聲音呢?
就在她既驚又疑之際,卻不料冷冰寒猛地探頭上前,在她粉嫩的嬌顏上用力一吻,在她失聲驚呼中,冷冰寒連退數步,笑呵呵道:“好了,情況告訴你了,酬勞也收了,現在我們算是扯平了!”
輕笑聲中,冷冰寒轉身離去。
蘇菲呆呆地望着冷冰寒離去的背影,纖手撫着剛纔被他偷襲的部位,感受着適才這一吻帶來的火熱異樣,一向平靜的心底也隨之盪漾而起了陣陣的微瀾,神思不由的一片恍惚,半晌後,無力地坐到在沙發上,星眸微闔,失魂落魄的婉約玉面上早已是紅若霞燒,羞不可抑。
……
經此一役後,這棟坐落於東京銀座,高三十六層,建築面積超過二十萬平米,價值近百億美元的大廈頓時轉手,成爲了冷冰寒名下的產業。每年光是一層至三十層的租金便高達近數百億日元,還不算日進斗金的月舞俱樂部。
田中一夫爲此破腹自盡,櫻花會也是損失慘重,不禁失去了近百億美元的資產和去了一個撈錢的寶地,聲望更是遭受了重創,還幾遭其他社團勢力的打壓,從此一蹶不振,從日本一流社團淪落到了二流社團,再也不復有往日的輝煌。
停業整頓一週後,月舞俱樂部再次開業,不過打理這裡的,不再是櫻花會,而是安倍家族的人員。
大家都知道,安倍家是靠上了飛遠這棵大樹,之前安倍晉太郎曾親自去拜訪過飛遠的冷冰寒,冷冰寒在賭賽過來,也曾去安倍家拜訪過,至於雙方談了些什麼無從而知,但一向低調的安倍家從此在日本又開始嶄露頭角,不僅開辦了許多實業,進軍鋼鐵、房地產、電子、通訊、計算機、數碼等各個領域,聲勢甚至宏大。
更令人瞠目的是安倍晉三還脫離了,自己成立了日本民主黨,自認黨主席。在巨大的經濟實力作爲支撐和後盾,民主黨倡導自由民主、政治革新、經濟繁榮、全球一體、團結互助等,推行親華政策,得到了許多基層民衆的支持,很快發展壯大,逐漸成爲能夠影響日本政治經濟形勢的大黨派,後來還在2008年大選中擊敗了執政黨,成爲了新的執政黨,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