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當聽說女兒在行動中受傷的消息之後,姚玉梅是傷心欲絕,整天以淚洗面,要不是礙着國安七局的紀律約束,早就不顧一切地飛來成都看望女兒了。
所幸國安七局紀律嚴明,保密工作非常到位,即便是江宏昊和姚玉梅身居高位,背景也很強大,卻也不知道,江虹她們此次成都之行,可謂是九死一生,幾近全軍覆沒。要不是冷冰寒的拼死相救,江宏昊和姚玉梅就只能和女兒陰陽相隔了。要不然,兩個人還不給嚇死?
江宏昊寬慰着妻子道:“別太擔心了,小虹不是答應過我們,等她結婚生子之後,就退出國安七局,專心在家相夫教子嗎?到時候,你還可以去幫着她們帶帶小孩兒,多好啊。”“撲哧!”姚玉梅不由得忍俊不住,破涕而笑,不過心裡似乎也被江宏昊所描述的場景所吸引了,心馳神往道:“最好到時候生一對龍鳳胎,到時候外孫兒和外孫女可都有了。”
江宏昊見妻子那急切,恨不得今天就能帶上外孫兒女的樣子,不由得莞爾,不過心中似乎也有着幾許這樣的期待。
姚玉梅的幸福似乎並沒與憧憬多長時間,又突然眉頭蹙起,問道:“宏昊啊,你說對方知不知道小虹和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又會不會心生嫌棄?”
她此時已經有些患得患失了。這似乎也是當父母的通病,不是擔心這個就是擔心那個,爲了子女,永遠都有操不完的心。
聽妻子這麼一說,江宏昊眉頭也是微微一皺。是啊,小虹可是一個控水的異能者,對國家而言自然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可真要對普通人來說,無異於鬼魅,又有多少人能夠坦然面對這樣的一個女子作爲自己朝夕相處,陪伴一生一世的妻子?不過還是安慰道:“你就別瞎擔心了,我們的寶貝女兒要是能看上誰,可是他幾輩子修來的好福氣了,又怎麼可能嫌棄小虹?你就等着以後做外婆好了。”
姚玉梅聞言後也是抿嘴一笑,一臉幸福地偎依在丈夫身旁。
臥室裡,傷病基本上已經痊癒的江虹坐在窗前,靜靜地看着手裡的書,看到她這文靜的摸樣,誰也無法將她和國安七局裡那個冷若寒冰,雷厲風行,讓大家聞風喪膽的女羅剎聯繫在一起。
可惜,江洪雖然眼睛盯着書,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耳畔飄蕩着音響裡傳來的悽婉音符,神情如癡如醉,美眸中早已是珠淚漣漣。
江虹的傷情已經穩定了下來,只要多加修養,最多也就是過上一兩個月就能恢復全盛。要不是念及江宏昊夫妻掛念女兒,其實江虹在國安七局的秘密醫院裡養傷更好,畢竟那裡有着更專業的設施和醫護人員。
可在離開成都的這些日子,雖然倍感家庭的溫暖,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那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孤寂感將她緊緊裹擁住,連靈魂深處都是不堪悽楚孤單的戰慄起來。而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在在此時從心底浮現出來,讓自己心裡總是充滿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
他……現在還好嗎?
江虹喃喃自語道,纖柔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似苦澀,更似一種無可奈何的甜蜜。
不知過了多久,江虹終於下定決心般的拿起了電話,伸出顫抖不堪的纖手,輕輕按動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你所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電話裡傳來那句優雅而略帶着一絲冰冷意味的提示音,將江虹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勇氣無情的擊潰。
江虹無力的坐倒在座機旁,心中泛起一抹蘊含着失望的苦楚,貝齒死咬着香脣,交錯在一起的纖手因爲用力的緣故,指尖變得慘白一片。
“他……已經把我忘了嗎?”江虹只感覺心頭好似被刀子狠狠扎一般疼痛,喃喃的話語中,有着一股子傷痛欲絕的悲哀味道,而這番悽美的神情。安置在如此一副羣芳難逐的玉面之上,直讓人忍不住想要將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子緊緊擁在懷中輕憐蜜愛、好好疼惜一番。
恍恍惚惚中,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驚醒了正處於渾噩狀態的江虹。
江虹眼珠子微微一轉,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只見上面顯示的,正是自己剛纔所撥打的那個似乎早就銘刻在心裡的號碼,頓時狂喜起來,只是心中也有幾分難言的驚惶,慌不迭的站起身來,對着鏡子仔細的揩拭掉面上淚痕,用力呼吸幾口,方纔將話筒拿起,柔聲道:“喂?”
電話那頭的冷冰寒愣了一下,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一時想不起是誰了,應該不會是很熟的人,可那又會是誰知道自己的號碼呢?難不成是打錯了嗎?
冷冰寒現在身處香山公園附近的一處豪華別墅內。
自從學府嘉苑的房子被任建**之後,冷冰寒就立刻搬離了那裡,住到了這裡,就連和自己同住的小薇和林月,也一起搬了過來,讓錢飛帶着一個人接送她們上學,順便保護她們的安全。現在和丁家鬧翻了,冷冰寒不擔心自己,卻是擔心有些不開眼的,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邊的人身上。
雖說搬得匆忙,不過其實這才處房屋早就是準備好了的。飛遠控股的超洋建設前兩年就已經進駐大陸市場,以其雄厚的實力,在各地圈下了大量的地,開發各式各樣的樓盤。由於有冷冰寒事先的叮囑和要求,超洋建設開發的樓盤,全都秉承節能環保和人居環境的理念,花了巨大的資金在戶型設計和小區環境上,這在九十年代後期的房地產業內,還極爲罕見,甚至許多業內人士,都紛紛嘲諷說超洋建設真是錢多了撐得慌,騷包了。有錢不賺,傻了啊?
不過顯而易見的效果是,超洋建設開發的樓盤,很快就成爲了國內房地產市場裡的標杆性建築,雖然價格比起其他樓盤要稍高一些,可還是得到了大量買房者的追捧,銷量喜人,經常是開沒有開盤,房子就已經被預定一空。這讓國內的同行們是眼紅嫉妒不已,甚至還曾經聯起手來打壓排擠過超洋建設。
不過最終的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超洋建設的資金雄厚,財大氣粗,完全不像其他房地產公司樣空手套白狼,主要是靠關係和銀行貸款來玩,完全不擔心資金鍊斷接。加上背後的大東家飛遠公司,更是一個人人都望而生畏的巨無霸,尤其是前一段時間對外公佈的飛遠將在五年內在國內修建一百所愛心慈善醫院的計劃,連中央最高首長都公開稱讚其行爲,號召其他企業向飛遠公司學習。這在建國以來,還是前無僅有的第一次。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又有誰敢吃了豹子膽,去刁難超洋建設?
因此,超洋建設在國內發展極爲順利良好,隱隱已經執行業之牛耳,“超洋出品,必屬精品”也漸漸成爲了一句老百姓耳熟能詳的廣告詞了。
不過熟悉超洋建設的人都知道,不論超洋建設在什麼地方開發了怎樣好的樓盤,絕對會留下其中最好的一套,是不對外出售的。這一條慣例雖然絕大多數員工都不清楚是爲了什麼,但也從上到下也不敢打半點折扣。甚至物業公司的人也會接到指令,要求派出專人負責對這些房子做好日常清理工作,一定要確保隨時可以入住。
而據那些曾經進入過這些房子的員工四下裡透露,這些房子可是奢華至極,一應具備,他們進去之後,差不多連眼睛都看直了。
而小薇和林月雖然不知道冷冰寒爲什麼會突然要搬住處,住進這間異常奢華的別墅裡,還請他的朋友來接送自己上下學,不過見冷冰寒那略微有些凝重的表情,也都乖巧地什麼都沒問。
在她們心裡,冷冰寒一定就不會做沒有緣由的事情。既然自己幫不上什麼忙,那還是不要添亂得好。
冷冰寒剛入住別墅,就親自部署了代號爲“颶風”行動,目的自然是要給對手一次沉重的打擊。來而不往非禮也,被人欺負上門了還不還擊,實在不是他的性格。
不過這次的對手,卻是丁家。要知道,丁家本身的影響力已經不容小覷,足以與王家分庭抗禮的。更何況牽一髮而動全身,還說不清楚,真的發動起來,還會有多少未知因素摻雜其中。
有時候,掀動一個鐵球並不困難,困難的是,這個鐵球動起來之後,還能否像之前所預期的那樣,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裡,不會出現失控的狀況。國內現在需要的,是穩定和發展,真要因爲自己一己之私,而禍起蕭牆,讓外人得利,那可就不是自己的初衷了。
因此,冷冰寒慢慢品着茶,讓自己冷靜下來,再三思慮推敲整個方案,直到再也找不到破綻之後,才下達了行動的指令。
冷冰寒不動則罷,一動就要把對方打痛,讓他們牢記住這個教訓,自己不是那麼好惹的。
“喂,請問剛纔是誰給我打電話?”冷冰寒禮貌地問道。
別看冷冰寒對敵人心狠手辣,行事霸道,但實則還是非常溫文爾雅的。
但只是這麼一句非常尋常普通的話入耳,江虹卻是狂喜起來,向來從容的語調中有了一絲明顯的氣喘,急急的道:“小寒,是我!”
要不是竭力控制,珠淚一定會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啊,江姐,你的傷都好了嗎?”冷冰寒一聽到這個大有情意的嬌柔呼喊,眼前不由得又浮現出那天那個和平日裡全然不一樣的江虹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也是砰然一動,連忙問道。
那滿含着關切和擔憂的問候,讓江虹原本忐忑不安惶惑不已的心境驀的安定下來,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將他緊緊的包圍,通體舒泰,真是覺得從無一刻像此時這般的愜意高興過,想要說些什麼,可此時心潮涌動,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默然半晌,江虹方纔輕聲道:“我沒事了,你呢?最近還好嗎?”
江虹的語調已經變得淡然一片,充溢着無盡的優雅氣息,只是語氣雖然刻意做出輕描淡寫一片,其實細細辨別,卻也是蘊含着無盡的羞澀之意,聽來也毫不顯得疏遠。
“呵呵,不算太好。”冷冰寒笑着問道:“你呢?是不是伯父伯母催着要見我啦?”
或許是因爲曾經同生共死的特殊經歷,讓冷冰寒莫名中就感覺和江虹很有一種親切的感覺,言語中也不由得帶着一絲隨意和調侃,聽來只覺得親暱。
江虹聽冷冰寒提及此事,面色早已紅透,雖然無法見到冷冰寒,可僅僅是通電話,也讓她的淡定從容盡數消逝不見,美眸羞答答的半闔着,雖然心中很想說是,可出於女兒家的羞澀,還是柔聲道:“這倒還沒有,等你方便了再來南京就好了。”
語調低若蚊吶,卻是盪漾着讓人心神震顫的魅惑之力,似乎也將冷冰寒心頭那沉甸甸的陰鬱一掃而光,笑呵呵地說道:“那好,我最近正在處理一些事情,等忙過了這一陣,就來南京拜會伯父伯母。”
聽冷冰寒還要過一陣子纔來,江虹神色驀的一黯,原本恬然的語調也似乎帶着一絲失望之意,不過卻也知道,冷冰寒能夠答應前來,自己已經很滿足了,這便嬌聲道:“有沒有什麼我能夠幫得上忙的?我爺爺可是……”話說了一半,卻又突然間一驚,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惶惑:冷冰寒要是知道了自己爺爺的身份,還會不會願意和自己交往?頓時間語塞了,心亂如麻,都不知道要是冷冰寒追問起來,自己該如何去回答。
冷冰寒本來聽得津津有味,見楚雲舒意外停了下來,先是一愣,繼而心中恍然。他早就從國安七局局長郟華正上將那裡得知了江虹爺爺的身份,不過卻也不點破,說道:“江姐你放心好了,這點小事情還難不倒我。要是真有需要,我再來向你求援好了。”
“那可說好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一定要給我說,可千萬別把我當成外人。你也知道……”江虹見冷冰寒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嬌靨悄然浮上兩朵紅雲,星眸中蘊含着一抹似羞似喜的複雜韻味,柔聲又道:“我始終還是不願意與旁人太過接觸,只有爸爸媽媽,只有你……”
因爲極度的羞澀,江虹囁嚅着說不下去。
冷冰寒聞言心裡是既喜又驚,複雜之極。江虹的話語已經是太過明顯了,是人都能從中感受到她那真摯的感情。冷冰寒知道,像江虹這種性格的人,不動情則罷,真要動了感情,那絕對是刻骨銘心,徹徹底底的沒有一絲保留的。
有這麼一個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中意自己,冷冰寒自然是莫大的喜悅,甚至可以說心花怒放。可自己真能給她一份完整的感情嗎?那瑩瑩姐怎麼辦?方雪兒又該怎麼辦?即便是天崩地裂,千夫所指,自己也不可能放開她們倆人的手。
而江虹如此單純,真要讓她越陷越深,以後也就會傷她越深。
一時間,冷冰寒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小寒,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跟我說話太無聊了。”電話裡江虹半晌聽不到冷冰寒的聲音,幽幽的道,話語中流露出淡淡的埋怨和忐忑之意。
冷冰寒聞言倒是嚇了一跳,忙口不擇言地說道:“江姐,你亂想什麼哪,我只是太高興了,真的,我太高興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話一說出口,冷冰寒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自己說這話幹什麼,麻痹的,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可惜電話裡的江虹哪裡知道冷冰寒此刻心中的糾結,聽到冷冰寒這無異於表白的話語,心裡不由得怦怦亂跳,差點就被那充斥整個胸腔的巨大的幸福感所擊倒,抿嘴柔柔而笑,輕輕擦拭掉眼角那無聲泣下的眼淚。
半晌之後,江虹輕輕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住複雜的心緒,貝齒輕咬着脣角,念及心中的一事,卻也有些遲疑,尚未開口,面色已經變得羞紅一片,猶豫半晌後,終於強自按捺住尷尬,輕聲道:“下個月我傷好之後,就要去局裡辭職了。我到時候……能去……能去大連看你嗎?”
冷冰寒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繼自己之後,江虹也會離開國安七局。不顧想想她的身份,又有些釋然了,畢竟這樣一個大人物的嫡親孫女,要真在國安七局的行動中犧牲了,即便江虹的爺爺嘴裡不會說什麼,可上至郟華正,下至東北分局的局長,沒有一個能釋然吧?連忙說道:“當然可以啦,不過我經常不在大連,你到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一定趕回來。”
得到了冷冰寒的許可,江虹是芳心暗喜,更是期待着自己的大連之行。可又想想自己到時候會以怎樣的身份去見他的父親母親呢?想到這個話題,嬌豔一片緋紅。
而冷冰寒掛斷電話後,也隱隱覺得不妥,可話已出口,萬萬沒有改口的可能,只得輕嘆一聲,暫時把這件事情拋至腦後,全力以赴,投入到自己苦心策劃的“颶風”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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