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得顧大山是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剛纔那槍纔剛一入手,不用細看,顧大山就知道,這把手槍可不是普通貨色,而是經過了精心改裝之後的,威力被放大了若干倍,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重傷,因爲創口實在太大了,很難癒合。
可就這麼威力巨大的一槍,打在冷冰寒身上,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這怎麼不讓顧大山心生懼意,幾乎都感覺自己是不是瘋了。
就在顧大山還在猶豫要不要再開第二槍之際,冷冰寒已然宛若鬼魅一般,欺身而入。
顧大山雖處在極度的震撼和不信之中,卻也看得清楚,冷冰寒的手臂就宛然是一條活過來的洪荒妖蛇一般欲擇人而噬,在月光之下,極是可怖。
“哧”的一聲如撕碎白紙的輕響過後,顧大山只覺得右手齊腕一流,下一刻,他驚恐地發現自己握着手槍的手腕早已齊腕而斷,頹然墜落在地,切口赫然是平如鏡面,頓時就是一聲撕心裂肺地哀嚎。
“寒少,你沒事吧?”這時,王全中和項軍也反應了過來,急忙衝了上來,王全中連忙護在冷冰寒的面前,而項軍則是撿起地上的槍對準了顧大山,只有他有半點異動,項軍將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將其射殺。
“怎麼可能?你手裡沒有刀,怎麼……怎麼可能……會削斷我的手?”手捂血流如注的斷腕,顧大山因爲徹骨的劇痛而渾身顫抖個不停,宛如寒風驟雨中的枯葉、面色更是煞白一片,全然沒了半點的血色。
此時,他完全沒有在意項軍手裡的槍,只是呆呆地看着冷冰寒。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有了敗亡的意識。早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就有了這個心理準備。但是如果不能解決心中的這個疑問,他是死不膜目,因爲這個,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不敢置信了。
項軍和王全中聞言,也不由得面露幾許驚疑的表情。
剛纔他們站在冷冰寒的身後,被阻擋了視線,根本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顧大山確實是開了槍,可現在見冷冰寒,卻沒有絲毫中槍的跡象。反而是佔盡優勢的顧大山,卻被削斷了手腕,幾近喪失了戰鬥力。
冷冰寒笑了笑,手掌一翻,陡然間一團光華大作,一柄鋒利的短刃頓時就出現在幾人眼前。在路旁路燈的照耀下,但見刃鋒上有一道極爲明顯的紅線,血光隱隱、極爲可怖,宛如一條活過來的上古妖蛇一般欲擇人而噬。
冷冰寒手掌又一翻,短刃頓時又消失地無影無蹤,淡然說道:“我的刀子想要你看你才能看得到,不想要你看,你就算到死也看不到。”
“哈哈,原來你也是個高手,敗在你手上,不冤,實在不冤……”顧大山顯然是把冷冰寒當成了一個武技高手。能用刀子傷了自己卻讓自己看不到刀子的人,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正主,纔是真正是這次行動中最難對付的人。
一陣近乎瘋狂地狂之後,顧大山神色晦暗一片,突然望着冷冰寒身前的了王全中,低緩着聲音說道:“老五,其實我一直都很懷念我們當初在一起當兵時的情景,可惜,一步錯,就步步錯,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王全中根本沒有想到,顧大山此時會主動提及這些事情,神情一變,又似頗有感觸地顫聲道:“老四,只要你改邪歸正,說出幕後主謀,我一定求寒少放你一條生路!”
顧大山的神情黯然而又無奈,默默的搖搖頭,沉聲道:“已經太晚了,走上了這條路就再沒有回頭的可能。”
王全中似乎還要說些什麼,顧大山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老五,我不知道你所保護的這個人究竟招惹上了怎樣的仇家,會花大價錢請來我們對付他。雖然我這次失敗了,可組織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再派來其他人比我更厲害的。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啊。”或許是疼痛的緣故,顧大山說話的時候,身軀微微顫抖着,額頭冷汗涔涔流下。
“老四,先別說了,我給你包紮傷口。”王全中只覺得鼻頭一酸,不論怎麼說,顧大山都曾經是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見到他落到如今的這種地步,即便真的走上正途,也是一個殘廢了,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感傷。
同時,心裡又不禁有幾分慶幸。真如顧大山所說的那樣,自己運氣實在是好,跟隨了寒少,這纔有瞭如今的生活,要不然,以自己一個只會當兵,別的什麼都不會的人來說,說不定下場比顧大山還要不如。
“沒時間了。”顧大山斷斷續續的說着,嘴角鮮血緩緩流出,嘶聲又道:“我有個妹妹,叫顧欣雯,是華東師範大學大二的學生,我希望你能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的份上,幫我好好照顧她,我……我……”話還沒有說完,顧大山的嘴角突然流出一串黑色的血絲,高大的身軀如一段朽木般頹然倒地。
王全中大驚,連忙上前捏開顧大山的牙關,只見口腔內紫黑一片腥臭難聞,撥開他的眼皮,卻見瞳孔卻已開始擴散。
剛纔被顧大山依仗自己的信任欺騙時,王全中是又惱又怒,恨不得能將他碎屍萬段。可此時見到顧大山死在自己面前,心中又涌出一股難以言表的情緒,腦海中似乎一直翻騰着那些曾經有過的一幕幕。
項軍似乎能夠體會到他此時的心情,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王全中喟然一嘆後,對顧大山說道:“老四,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像照顧我妹妹一樣,照顧好你的妹妹。”說罷放下了顧大山的屍體,平抑了一下情緒,轉身望着身後的冷冰寒,說道:“寒少,我們走吧!這輛車正好可以使用。”
冷冰寒微微點了點頭,不過上車前,項軍還是對車子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檢查,直到確定車上沒有任何爆炸物和追蹤器之後,才請冷冰寒上了車。
這次由於擔心王全中心緒不寧,項軍坐上了駕駛位,開上了車子,很快就駛離了此處。王全中肩窩的傷,他早已習慣了。長時間沒有嘗過這種滋味,他甚至有些不自在,打進肩窩的那顆子彈,當時就被他隨手扣了出來。實際上那顆子彈並沒有射進太深,王全中的身體還是相當強悍的。再加之冷冰寒不着痕跡地給他治療了一番,自當沒有什麼問題了。
十多分鐘之後,警燈閃爍,警笛刺耳,大量的警察蜂擁而至,將整個中華家園圍地是水泄不通。而現場的場景,也是驚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而帶隊的分局局長更是憂心忡忡。要知道,中華家園可是豪華別墅區,裡面的住戶可都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真要出點什麼事情,他可擔當不起。
或許對許多人來說,註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而此時,在一間幽暗的房間裡,一個男子正坐在沙發的一側,閉目養神,可透過昏暗的燈光,卻依然能夠看出他面色凝重,微微跳動的眼皮,似乎預示着他此刻內心正處於極度的緊張和焦慮不安的等待之中。
就在此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男子猛然間睜開眼睛,眼神中寒芒一閃而逝,可卻又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這纔不緊不慢地起身拿起了手機。
手機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五千萬,給我五千萬!”
“事成了嗎?”男子心中一陣猛烈地跳動。
“沒有,失敗了。”電話裡的聲音卻似沒有一點波動。
男子似乎有些怒不可恕地低聲吼道:“既然失敗了,你還敢問我要五千萬?”
“我損失了四名弟兄。這一次行動的損失,已經超過了我們組織一年的損失人數。”那人冷笑道:“這全都是因爲你沒有告訴我對方的實力,讓我們判斷失誤纔會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我只要你五千萬,已經很公道了。”
“好,告訴我時間和地點!”男子皺了皺眉頭,卻是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一個小時以後,新城市廣場,別讓我知道你耍花樣。要不然大家一拍兩散,不死不休。”
男子緩緩掛上了電話,深邃的雙目中猛地迸射出一道陰冷徹骨的寒光。沉吟片刻之後,轉過身對着對面說道:“岑先生,這次可就拜託你了。”
他對面是一個白髮老頭,穿着一件暗紅色的唐裝,充滿滄桑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的年歲,不過光是看他那精氣神,卻是少有的矍鑠。
岑先生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接着才擡頭望了一眼男子,眼裡精光爍爍,彷彿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皇俯視着天下蒼生的感覺,沙啞着聲音說道:“早就說了讓我去幫你搞定,你看現在別人搞砸了,還不是要我來收拾這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