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知道這次的飛行任務是什麼,但既然是司令員親自‘交’代的,而且見到現場的冷冰寒又是如此年輕的一名上校,不由得暗自猜測起來,莫非這次也是爲特殊部‘門’執行的極爲機密的飛行任務?
以前這種情況也曾經有過,乘客們都是行‘色’匆匆,具體肩負了怎樣的使命,迫於紀律他不敢問,不過心裡的那份好奇和羨慕,卻也與日俱增。
此時的冷冰寒哪裡還有心情聽他講解着架飛機的情況,和他握了下手,帶着王全中和項軍昂首登上了飛機。
幾分鐘後,運輸機帶着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滑過跑道,很快飛上了藍天,朝着千里之外的廣州飛去。
軍用運輸機就這點不好,噪聲比較大,不過現在的冷冰寒已經全然顧不得這些了,他靜靜地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面‘色’如常,神情也非常平靜,包括王全中在內,誰也無法看出,他此時內心的想法。
冷冰寒越是這樣平靜,王全中就越是覺得心驚‘肉’跳。
飛機上的氣氛很是壓抑,即便是平日裡話最多的項軍,此時也不由得嚥了口唾沫,閉上嘴巴,不敢多言半句。
“寒少,你不用太擔心了,林少一定會沒事的。”
由於冷冰寒在家人面前都向來很是低調,尤其是在兩個哥哥面前,從來就不擺什麼譜,兩個哥哥也只知道他在讀軍校,其他的則是一概不知。王全中也只是在暗中見過他們,平日裡和冷冰寒提及,也是以祥少、林少來尊稱。
“希望吧!”冷冰寒輕嘆了一聲,淡淡地說道,那英俊無雙,如同刀削斧琢一樣棱角分明的面頰上,一絲淡淡的,不易察覺的怒氣,自他的身上流出,只讓王全中一陣悸動。
“說,冷正林爲什麼會在公衆場合蓄意傷害他人,而且還暴力襲警拘捕?他是不是早就有預謀啦?”一名滿臉兇相的男子大力地拍着桌子,怒氣衝衝地厲聲問道,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戴珊是渾身一顫,心裡也是惶惶不已。
這裡是派出所二樓的審訊室。房間很小,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木桌對面,是兩位面向很兇的警察,一位穿了警服,聽說是陳警官,另一位沒有穿,而且衣服就這麼敞着,‘露’出了滿是‘胸’‘毛’的‘胸’口,看起來就好似大狗熊一般的,姓王。
看着兩個警察滿臉的兇相,似乎那蒲扇大的巴掌隨時都會扇在自己單薄柔弱的身上,戴珊很是害怕,可一想到被警察們抓走的冷正林,心頭不由得又有幾分擔憂,鼓起勇氣說道:“不是的,明明是那個人想要非禮我,冷正林是爲了保護我才和他發生衝突的,這本來就是一個意外!”
她委實有些想不通,明明是別人意圖對自己不軌,一名男子見義勇爲,過來阻止,這才和對方發生了衝突,繼而失手傷人,可警察到場後,不僅抓走了那名男子,更是一直將自己這個受害者扣留在此,非要‘逼’問那名男子傷人之事,卻對非禮之事不聞不問?
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她才得知了,原來自己的恩人,名字叫做冷正林。
“嘿嘿,你說張少非禮你?”王警官盯着戴珊,臉上突然涌出了幾分怪異的笑容。
“張少?”戴珊聽到這個稱呼後,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說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什麼張少,不過就是那個穿着‘花’格衣服,戴一副蛤蟆鏡的人……”
“啪!”王警官突然拿起記錄本照着戴珊臉上狠狠來了一下,戴珊頓時被打得愣住了,臉上的疼痛卻不及心裡的驚愕:這警察怎麼還打人呢?
只見王警官‘陰’沉着臉,“再問你一句,冷正林持械傷害張少,是不是早有預謀的?”說着拿起筆,盯着戴珊的眼睛裡滿是威脅。
戴珊的眼睛裡滿是淚水,不過卻使勁兒忍着,不讓它們掉下來。到了這個時候她哪裡還會不知道,傷了的這個警察口中所謂的張少,是個大有來頭的傢伙。警察們之所以會這樣問,無外乎是想‘逼’供,要是自己屈服了,那冷正林的罪名可就坐實了。
戴珊搖搖頭,咬緊牙關不說話。
王警官的眼神更加冷了起來,拿起記錄本又朝戴珊‘抽’去。
這次戴珊有了防備,向後一躲閃開了。
“麻痹的,我叫你躲!”見自己那一下落了空,王警官更加惱羞成怒,站起身,大步繞過桌子,一腳就踹在戴珊的身上,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戴珊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紅‘色’的外套上,多了一隻腳印。
戴珊摔得痛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又捱了重重兩下,隨即頭髮一陣劇痛,卻是被凶神惡煞的王警官揪着頭髮拽了起來。
“麻痹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老子坐好!”王警官厲聲訓斥着:“再不給老子好好‘交’代,老子可饒不了你!”
從頭到尾,那名穿警服的陳警官都彷彿沒有看到似的,只是悠閒地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茶,好像對這樣的事情是見慣不驚了。
“你們刑訊‘逼’供,歪曲事實,我要告你們,我要見你們領導!”戴珊俏臉嚇得煞白,不過仍然昂起頭顱,不屈地大聲叫道。
“啪!”又是一記耳光扇過來,戴珊臉上火辣辣地一片,耳朵嗡嗡作響,半個‘玉’面浮起清晰的手印,差點摔倒在一旁。
“哈……還嘴硬?麻痹的,老子實話告訴你,被你們打傷的那個,可是張省長的公子,聽說現在還在搶救中,生死未卜。你去告誰?誰又敢管?不管你招不招,你那個姘夫可都是死定了。識相的你還是乖乖按照我們問的說,脫了干係,嘿嘿,要不然,你也等着受死吧!”
“張省長的公子?”戴珊聞言一陣頭暈目眩,渾身更是瑟瑟發抖。
雖然剛從大學畢業沒多久,社會的‘陰’暗面接觸和了解也不算多,可她也知道,一個省長公子,那是怎樣的一種存在?正林真要傷了他,那還有好?
“張省長的公子又如何?這是GCD的天下,是講法律和事實的……”
“嘿,還真他媽的嘴硬,老子……”王警官站起身來,就想要繼續動手。
戴珊縮在牆角渾身抖着,眼睛裡全是駭‘色’,不過卻咬緊牙關,她知道,只要自己屈服了,冷正林就真的完了,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說出對他不利的證言。別人可是爲了自己才惹下這種禍事的,自己可不能昧了良心。
“嗨,老王,幹什麼這麼火大?別人可是一個‘女’娃兒,要懂得憐香惜‘玉’!”那個穿警服的陳警官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將火冒三丈、不依不饒的王警官拉回了座位,然後細言和‘色’地走到戴珊面前,和聲說道:“這位小妹妹,我們也不想難爲你們,不過奉命行事,也沒有辦法。打傷張公子的,可是那個冷正林,又不是你,你又何必自討苦吃?讓我們爲難呢?其實沒有你的證詞,冷正林也死定了,你要是聰明的話,就知道該怎麼辦,何況也把自己陷進去?要知道,有了案底,以後你的前途可就完了。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值得嗎?”
聽到這名警察的一番勸慰,戴珊眼裡不由也閃過一絲‘迷’茫之‘色’。
報恩固然可貴,但真的值得用自己的一生去‘交’換嗎?何況,這次傷的並非別人,而是張省長的公子,即便張省長口中不說,下面的人恐怕也會自作主張,冷正林這個罪魁禍首,那豈能有好?即便自己堅持,恐怕對大勢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我要是說了,你們真的放我走?”戴珊看着這位面容和‘色’地警察,期期艾艾地問道。
陳警官心頭大喜,不過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變化,笑着說道:“那是當然。你也是受害者嘛!冷正林意圖對你不軌,張公子見到了‘挺’身而出,和他進行搏鬥,卻不慎被他刺傷。警察趕到後,冷正林又拘捕襲警,最終被警察制服,這些都是你親身經歷的,不是嗎?”
戴珊一聽,心裡不由就是一顫。這和事實完全相反的說辭,真要是落到了冷正林的頭上,那他這一生可就真的毀了。她本想搖頭拒絕,可擡頭一見到那名警察眼中閃過的一絲凌厲,卻又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很好!”陳警官微微一笑,走回到了座位上,就開始唰唰地寫了起來。沒過多久,就將一份詢問記錄放到了戴珊面前,敲了敲桌子,說道:“簽字吧!”
戴珊掃了一眼,基本上寫的都和這名警察剛剛所說的無異,包括許多細節都沒有落下,口‘吻’也都是以自己的口‘吻’寫的。戴珊的心裡有些發冷,握筆的手也一陣陣顫抖。
“怎麼?還不趕緊籤?”陳警官臉上的和煦之‘色’不見了,語氣也變得冷冷的。
戴珊腦袋嗡嗡直響,拿筆的手動了動,可最終還是將筆一扔,驚聲尖叫道:“這個我是不會籤的。要我做忘恩負義的人,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說罷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起來。
兩名警察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那一抹濃重的苦澀。
這種斷子絕孫的缺德事他們也不願意幹,可上面有令,他們這種做事的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