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瑤兒也在霎時旬清醒過來,雖然她不知道李丘平爲什麼要跑回來路,但從他凝重的神情中依然可以想到事態的緊急。自認識李丘平以來,包括二人墜落密雲谷的那次,苗瑤兒還從未見過這個大哥哥有如此鄭重的表情。
李丘平這一動將起來,苗瑤兒才知道這個亦師亦兄的年輕男子快到了什麼程度,原本她認爲李丘平的輕功自己即便沒有學全,至少也有了九成的火候,但被李丘平這麼一帶,才知道自己實在還差得遠了!苗瑤兒氣行百脈,依李丘平所教的法子極力減輕自身的重量,儘量配合李丘平的行動。
二人奔走如飛,但身後的那股力量更是迅疾,風馳電掣一般逼近,李丘平甚至已經可以感覺到那沛然莫可抵禦之勢似乎已經快要沾到了他的衣抉。
李丘平奮起神威,將混元功提至極限,左手攬住苗瑤兒,右手攏指成爪不住以風雲抓破空。這一全力施爲,度果然又快上了幾分,那處凹壁也已近在眼前。
腳下一錯,二人身形一折,一起衝進了凹壁之中。“譁”地一聲,李丘平只覺得背上一緊,身後一截衣服被那股正正衝到的巨力撕去,險些連憑欄問神劍也被一齊帶走。
和李丘平想的一樣,這凹壁中果然未受那力量的侵蝕,李丘平緩緩收起護身真氣,與驚魂甫定的苗瑤兒一起慢慢轉過身來,往那通道中看去。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只見充斥了山洞的黑色氣流在那通道中呼嘯而過,兩個火把出的光芒也穿不透那迅快至令人眩暈的氣流。
這處凹壁很小,二人幾乎要擠在了一處才勉強可以容身,苗瑤兒看那氣流奇特,好奇之意大盛,便將手中火的尾端伸入那氣流之中。李丘平剛剛纔鬆了一口氣。一眼瞥見苗瑤兒此舉。不由得大吃一驚。欲要喝止卻已是不及。
苗瑤兒只覺得一股龐大的吸力自手中火把傳來,霎時間火把已經斷裂。脫手飛入通道中,連念頭都來不及轉就已消失不見,而苗瑤兒自己被這股大力一帶,猛然失了重心,便也要衝進那黑色氣流之中。
李丘平反應極快,一聲暴喝,於電光火石間硬生生將苗瑤兒拉入了自己懷中,腳下山石受到這一下反衝,被他踩得粉碎。
二人均是身冒冷汗,剛纔這一下委實險極。若不是李丘平正好看到了苗瑤兒舉動,定然不及救援。而二人雖然綁有紅雲蛛絲。但這種力量已經不是人類所可以抗拒的了,其結果必然就是二人被一起捲入其中,是生還是死,那是已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苗瑤兒思之後怕不已,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李丘平懷裡。她武功初成,本以爲這世上已經再沒有什麼不可去的地方,哪知這纔剛幾天,就險些葬身洞穴。
過了好一陣,聲音漸歇,那黑色地氣流也逐漸消失,李丘平伸出手試探了一下,感覺已然無事,便扶起了苗瑤兒,說道:“這山風太過強勁,咱們切不可大意了!我看不如這樣,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哥哥前去探路,若是有通道,再回來接你。不過,這次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亂走了!”
“讓瑤兒和哥哥一起吧,這裡太黑了,瑤兒害怕!”
苗瑤兒本以爲李丘平怎麼也要責怪她兩句,哪知道卻是這般說法。這洞中黑漆漆地煞是怕人,饒是苗瑤兒身負一流武功,卻始終只是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如何肯一個人呆着。
“這,瑤兒,你看到了,這古怪地山風太過厲害,哥哥也不一定能對付。不過根據咱們在山洞外聽到的聲音來分析,這股罡風應該是間隔性的出,就不知道這間隔的時間是否一致,若是不巧遇到這罡風哥哥一個人還有可能脫身,但你可就危險了!”
“只要和哥哥在一起,瑤兒不怕!”苗瑤兒拉住了李丘平接着道:“以哥哥來看,瑤兒目前的輕功,比起老祖宗來怎麼樣?”
李丘平心中一亮,是了,苗瑤兒的度應該已經不遜於靈婆婆,若這裡就是靈婆婆的目的地,那隻要她能到的地方,苗瑤兒自然也能到了!
李丘平轉身摸了一下身後的凹壁,又仔細查看了一番。沒錯了,這凹壁並非天然生成,而是某高手以鈍器生生破開地,而且新舊有致,顯然是經過了至少兩次施爲。
其人的目的不言而喻,明顯就是爲了躲避這個威不可擋的罡風,李丘平心中泛起靈婆婆以及那至識大師的身影。這凹壁正好可以容納兩人,靈婆婆以前肯定來過,第一次破壁的當然就是她了,而觀她上次與至識大師一起援助岳家軍的情景,二人多半已經化解了冤仇,所以很有可能二人並未分開,至識大師也來了此處助拳,這洞壁新破地痕跡自然就是這大師留下的了。
莫說苗瑤兒的度已經不遜於二人,便是稍遜亦是不妨,至識大師和靈婆婆算準了罡風的間歇時,前行時要留出一定的時間來破開山壁,而這些時間已經足夠李丘平二人找到下一處凹壁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靈婆婆前行的方向究竟是不是這個,雖然在這裡有一個凹壁,卻不能肯定她老人家是否就在這裡回頭了。所以李丘平二人也必須算準時間全力施爲,若是在剩餘足夠破壁的時間內沒有找到下一處凹壁,那就證明二人走錯了,而那時回頭已然不及,到時候就只有自己再破開一個容身之所了。
李丘平經苗瑤兒提醒,幾個念頭就已將一應變化估摸得**不離十。靈婆婆既然可以先後兩次來得此處,這罡風多半就是有固定的間歇時間,這一點基本上可以確定了,而只要有了這一點線索,李丘平自信二人的安全已然不在話下,以憑欄問的威力來開鑿凹壁,總比靈婆婆他們要輕鬆得到多了!
“那好吧!”李丘平點點頭,對苗瑤兒說道:“哥哥帶你一起。不過路上你不可以再亂來。有事得和我說。”
苗瑤兒大喜。“瑤兒知道了,一定不會再給哥哥惹麻煩了!”
“這話大小姐你也不是第一次說了。要你完全不惹麻煩那是不敢想的,只希望不要惹象剛纔那般的大麻煩就好了!”李丘平心中苦笑,嘴裡卻說道:“那好,咱們這就走吧,剛纔耽誤了一點時間,讓哥哥帶你一把。”
李丘平將唯一的火把交給了苗瑤兒,心中默算時間,攬住了她往前急掠。苗瑤兒則以內力護持住了那火焰,同時施展輕功配合李丘平,二人凝神聚氣全力施爲。竟然比剛纔躲避那罡風時還要快上了一分。
李丘平一雙銳目不住搜索左右,生怕錯過了藏身之處。算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終於在這通道的左側又現了一處凹壁,二人均是一喜,看來這個方向沒錯了!
李丘平放開苗瑤兒,抽出了憑欄問,喝道:“瑤兒小心碎石!”
憑欄問上耀眼地光芒照亮了幽暗地甬道,爆裂聲不住響起。稍停,李丘平將寶劍插回身後,那凹壁則被他拓寬破深了近一倍不止。
“妹妹請稍事休息,待我試試這鬼風到底有多厲害!”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李丘平又試了一下這岩石地硬度後便已經心中大定,乃拓寬了凹壁方便迴旋,想要一試這洞中罡風的威力。
時間非常準確,正當李丘平覺得那罡風將起時,震耳欲聾的聲音便再度響起,不一會,黑色氣流如怒潮般呼嘯刷過。
李丘平聚氣於腳下,將十成真力貫注憑欄問,對着那黑色氣流緩緩平探而入。手上微震,憑欄問的鋒銳果然不是蓋的,那股龐大的力量並不能迎着這道鋒芒而帶動整柄寶劍,此時給李丘平的感覺就是,那股罡風也並不是太過強烈。
然而,李丘平卻知道,那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憑欄問貫注了他十成功力,其鋒銳已動到了極至,這樣的狀態下可以說是斷金切玉如削敗腐,便是一塊精鋼,受力時也不過就是略略一震而已,但此時外面不過是全無滯礙的空氣而已!
李丘平心中無喜無懼,真氣外放,悍然出無形劍氣。李丘平是要以無形劍氣破風,受力面積立刻增大,他只覺得一股巨力自手上傳來,腳下略浮,竟有站立不穩之意。
李丘平嘿地一聲,腳下再加上了幾分力量,穩穩地站定。此時,只見那黑色氣流在憑欄問前方一尺處被生生上下撕開,雖然角度很小,卻非常清晰。李丘平只覺得體內的真氣如流水般自劍氣中逝去,沒過一會竟然有了支持不住之意,不得已將寶劍緩緩收回了凹壁之中。
罡風的巨力要施以全力纔可抵禦,李丘平沉思了一陣,若非不能久留,這裡倒是鍛鍊內功的絕佳所在,只是現在卻沒有那個時間,也不能在這裡消耗過大。靈婆婆可能就在前方,以她老人家的修爲要到借用憑欄問的程度,則可以想見這其中的危險了,斷不可因貪圖一時的痛快而失去了賴以護身保命的真氣。
過了一陣,罡風已經歇,二人於是沿路再往前行,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果然又找到了一處凹壁。
就這樣,李丘平二人走一陣停一陣,那甬道似乎永無休止一般,走到了第八處凹壁時,就連李丘平這般毅力強之人也開始佩服起靈婆婆的執念來。
火把早已經熄滅,李丘平不得已用真氣貫注憑欄問來照明。憑欄問名動天下,斷頭無數,自來到這南疆後,先是破天荒地用來打獵殺獸,切肉破骨,而現在竟然又客竄了鋤頭火把之事,那位宮家前輩若是地下有知,不知會做何感想了!
到了第十三處凹壁,李丘平已經看見了前方傳來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