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平心中再無疑惑,以後的事就很清晰了,鐵血盟得了中原之地後,四海盟便隱入了地下,並在幕後開始籌劃今天這一擊。
李勝賓施展手段親近秦檜,並屢次破壞了連城派出的殺手,一來是爲了獲取秦檜的信任,二來,在這個計劃中,秦檜本身也是個重要的人物,沒有這個人,如何能將敵人聚集到臨安,從而一舉殲滅!
李丘平想了想,便問道:“連幫主收到的那封求援信也是您寫的吧?”
“不錯!”李勝賓道:“若非如此,焉能得到連城的信任。你我父子修煉的都是混元功和劍道,只有爲父親筆,纔有可能寫出那充斥着混元勁和劍意的字體,連城對你的武功很是熟悉,見到那些字體後斷無懷疑之理。”
李丘平苦笑道:“您就是爲了將君臨幫一齊收服才這麼做的麼?要知道,連幫主絕非那種會受人要挾的人物,您這麼做,極有可能適得其反,連幫主若是一氣之下與咱們反目,那卻如何是好,白白地便宜了金賊而已!”
李勝賓盯着李丘平看了一會,乃搖頭道:“你真是這麼想的麼?”
李丘平欲要說話,李勝賓擺了擺手道:“所謂知子莫若父,但其實我這個當父親的卻並不瞭解你!知道嗎丘平,這一次的戰鬥除了我與你舅舅等四個四海盟的創始人,其餘高手雖然是應咱們所請,但大多卻都是衝你的面子來的!”
“啊!”李丘平訝然道:“可是丘平並不認識這些前輩啊?”
“是,你是不認識他們,但他們卻一早就知道你了!”李勝賓嘿然道:“鐵血盟裡囊括了大半個武林的得意子弟,你道他們會不清楚眼前這局勢麼,向未來王朝皇帝效命的機會也不是經常會有的了!”
李丘平一震。“您是說?”
“沒錯!”李勝賓點了點頭,“你。就是泰半武林人士。幾乎所有名門大派都暗地裡看好地,未來我華夏一族的領頭人!”
“豈有這般容易地!”李丘平苦笑道:“如今內憂外患,守住洛陽已是難得!想要掃平天下,那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去了!”
李勝賓哈哈大笑,“何年何月!哈哈!你神州軍新勝,此時兵精糧足,猛將如雲,你手下還有五德園,通融錢莊的支持。南方水道盡在爲父掌握之中,武林人士更是望風景從,趙氏皇朝又自毀長城,天下名士爲之寒心!天時地利人和佔盡,值此當口。只要你能穩住後方,再派得一支精銳之師南下,水道和天下武林一齊響應,南方即成席捲之勢!”
“很難麼?”李勝賓盯着李丘平,“南方即平!以你的財力以及神州軍的施政手段,當可迅穩定政局,那時再揮師北上,金人何堪一擊。‘直搗黃龍’,等閒事耳!很難麼,不是,你是另有所思吧?這就是爲父說不了解你的原因了!”
李丘平避開了李勝賓的目光,道:“這就是您要連君臨幫一齊收伏的原因麼?您有沒想過,萬一連幫主因此而大怒。不再給予神州軍支援,反而拖咱們的後腿,那時該怎麼辦?”
“說到底你還是爲了一個‘義’字,爲父沒有說錯吧?連基本的分析能力都已經失去了!”李勝賓眼中略帶失望之色,道:“即便知道連城會這麼幹,爲了更大的利益,也必須要這麼做,更何況,據爲父分析,連城並不是這樣的人!”
“君臨幫早有反意,這個想必你也知道。連城經營南方的勢力,比爲父還要早上許多,他親鎮汴京,依然還留下了秋意痕這個副手經營南方,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迅平南。而今正是機會,若依然放任君臨幫施爲,只怕你的精銳之師還未到兩淮,這南方天下就已經姓連,或者姓秋了!”
李勝賓嘆息了一聲!接着道:“那時君臨幫勢力大漲,就算你和連城有過什麼約定,你道秋意痕等人願意輕易放手麼!爲父最擔心的,就是在亡宋後你們兩家大起爭執,那時金人再看準了機會傾力一擊,華夏覆亡在即!你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麼?”
李丘平悚然一驚,李勝賓說的情況未必就會生,這是最壞的結局,但沒有人能否定,的確有這個可能!
“難道就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了麼?”李丘平問道。
“當然有!”李勝賓嘿笑一聲,“就看你怎麼選擇了。”
“請爹爹指點。”
李勝賓點了點頭,“而今宋室大亂,要平定南方,眼前就是最好的機會,但是,只要過得一年半載,待朝廷緩過氣來,百姓們淡忘了趙氏的昏庸,那時再想平南,非出百倍之力不可。所以你現在就要做出決定,神州軍和君臨幫誰是主,誰是副,決定後迅滅了大宋,那時纔有機會振興我華夏一族。”
“如果你有心要做一個好皇帝,有心要擔負起振興華夏的重責,那就放開了那些包袱吧!自古以來,能爲開國之君者,沒有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義’之一字,絕對是爲君者的大忌。能成大事者,必定要有所割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見李丘平沉吟不語,李勝賓心中暗歎,接着道:“如果你做不到,那便早些宣佈向連城效忠好了,而且一定要趕在君臨幫平南之前定下,這樣纔有可能讓你的部屬和兄弟避開日後的大禍。平南之後,你,狄戈,莊子柳,東方素雅,杜青峰,你們五個必須要歸隱,而五德園和通融錢莊也必須要交給連城,然後你就可以放心地和你的兄弟們嘯傲江湖了!”
李丘平眼角一跳,李勝賓說的不無道理。第一種大失義氣,李丘平是絕不肯做地;而第二種又太過委屈,李丘平雖然並不想做皇帝,卻也從未想過自己的那些兄弟和部屬也要跟着自己一起退隱,這太不公平,李丘平也不能替他們做主。再有甚者,五德園和通融錢莊乃是李丘平苦心所建,目的是爲了日後從根子上促進華夏一族的崛起,那是純民間的機構,李丘平自己都很少利用,更是絕對不會坐視它落到某政治勢力的手中!
李丘平沒想多久,眼中便露出了堅定的神色,道:“請父親這就放了君臨幫的人!此事天微真人和靈明大師都已經同意了。如果可以,也請父親您將四海盟的聯絡方式告訴孩兒。”
“你想清楚了?”李勝賓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李丘平慨然道:“您說的兩種方式恕孩兒都無法接受,孩兒要用自己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李勝賓暗道:“沒用的,兒子,無論你如何努力,遲早都還是要走到這兩條路上來,所謂你自己的辦法,不過是在浪費時間和機會罷了!”
李勝賓看了看兒子的神情,忍住了沒將話說出來,心中卻道:“世事無絕對,說不定還真有其他的路子呢,丘平他不是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了嗎!之前又有誰曾想過,兒戲般的鐵血盟會有今天的局面!”
李勝賓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你這麼堅持,當爹的一定支持你,咱們這就出去吧。”
李丘平邊走邊問道:“不知嶽帥和秦老賊現在何處?”
“秦老賊就在大理寺,有少林派的門人看着,等會就就能見到他了。至於岳飛,爲父已將他打暈了過去,現在正在送往洛陽的路上!”
“哦。”李丘平黯然道:“嶽帥依然堅持不肯反宋嗎?”
“是啊!”李勝賓搖頭笑嘆,“天下間竟有迂腐至此的人物,當真令人扼腕!”
李丘平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已經盡力了,岳飛若是再想不通,任誰也沒有辦法。
四人來到大理寺外!李勝賓請天微真人和靈明大師放了君臨幫一衆,洪無道一系年輕一輩高聲歡呼,對李丘平的崇敬又添了一分。
若雨正陪在被釋放了的封胤身邊,李丘平走上前去,略覺不好意思地說道:“封前輩,若雨,這個……”
封胤哈哈一笑,方纔釋放君臨幫一衆時他已經知道了李丘平身邊的那人是誰,乃向李勝賓拱了拱手道:“兒子了不起,老子更了得,封某心服口服!不知李兄下一步做何打算,若是要奪取臨安,封某這就討個先鋒,管叫這臨安城一日之內改頭換姓!”
秋意痕臉色一變,李勝賓看在眼裡,也哈哈一笑!道:“方纔多有得罪,李某在這裡給封兄和各位陪不是了。”
李勝賓作了個羅圈揖,接着道:“諸位,在下乃一介江湖草莽,四海盟也只是江湖的尋常幫派,李某人宣佈,今後四海盟並歸神州軍,只要是對天下民生有利的事,四海盟無不聽令。神州軍的統領,大家都知道是誰了,封兄以及諸位有什麼大計的,儘管找丘平便是了。”
衆人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