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諸人都很興奮,他們大多是漢族人或者後裔,崑崙派雖然名居武林六大正派之一,但是由於地處西域很少有機會同其他門派交流。派中諸弟子練來練去都是和同門切磋,渾不知自己武功的高低深淺。
他們唯一的敵手便是肆虐西域的馬賊。那馬賊來去如風,雖然殘忍,但見到崑崙門人便避之大吉,這讓崑崙門下既驕傲又鬱悶。
這次好不容易碰到李丘平這個五嶽派的同輩弟子,自然是要好好切磋一番的了。那杜青峰邀鬥李丘平固然有解尷尬局面的意思,和丘平好好切磋一番卻也是他一見丘平時便想好了的。
趙玉已然恢復了正常,她瀟灑來去渾不把別人的看法放在心上,聽得二人要比試武功便要爲二人壓陣,卻又有誰敢說一個不字。
白雪的劍有些輕了,丘平用過那馬刀後武學境界又似乎高了一分。白雪的劍很適合衡山劍法,對於戰歌劍法來說卻嫌凝重不足。各種兵器有它獨到的作用,包括造型,長短,重量等無一不影響到武技的揮。一個庸手自然是感覺不到這其中的區別,但是境界越高這裡的區別就越大,這也是那些絕頂高手都有自己著名的兵器的緣故了!
此時回想衡山千兵堂的創立當真是深謀遠慮,原來五嶽派早就有高人爲後世弟子留下了寶貴的財富。
杜青峰還是雙手反背,身後斜持丈二長槍,這是無回槍的起手式,他站得筆直,氣勢凌人。
丘平不敢大意,雖然是普通切磋,但是自己身後是五嶽派,師門的面子,怎都不想輸了這一陣。他運轉混元功,手中擺的是飄渺劍法的霧山雲海,整個人如同山嶽雲繞,既沉穩又飄忽。
二人氣勢不分上下,崑崙派諸人卻是吃了一驚。他們沒有看到丘平和馬賊打鬥的場面,萬料不到這個少年竟有如此本領。
杜青峰的槍法講的就是氣勢,凡是和他比試過武功的人都有體會,你若和他比拼氣勢,那必然會被他壓過一頭,如果不放手搶攻那等到後來就連攻擊的力量都沒有了。
崑崙諸人都是經常和杜青峰切磋的傑出弟子,均深明此理,是以見到丘平竟然在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不由暗自慶幸,幸好上的不是我,也只有杜師弟才能和他有得一拼。
杜淵自然心中有數,這個少年一人一刀就殺得羣賊避之惟恐不及,侄兒雖然天份很高,武功也是崑崙弟子之冠,但是要說勝過了這個少年則只怕未必見得。
趙玉也很看好丘平,“他”的兒子怎都不會差到哪裡去的。不過她對杜青峰亦是極有信心,於是靜待二人開始。
這杜青峰無疑是丘平出山以來所遇到的最強對手,無回槍法直來直去凌厲無匹。衡山劍法本來也是以攻擊爲主,遇到這攻擊更勝一籌的槍法竟然有不及之意,不過衡山劍法虛虛實實倒也不落下風。
二人你來我往以攻對攻,打得精彩紛呈,驚險處處,場邊諸人除了趙玉,人人手中均是捏了一把汗。
丘平只是用了幾路衡山劍法和杜青峰過招,戰歌劍法卻一直沒有使出。打到百招開外,他心中已是有底。
這無回槍法凌厲是凌厲了,卻是直來直往,不留餘力,槍路間破綻頗多,顯然還是不夠圓熟的武技,倒是有點象自己初創戰歌劍法時的味道。只不過由於這套槍法攻勢極盛,杜青峰此人武功底子又是極爲紮實,所以硬生生地彌補了槍法的不足。
自己方纔領悟的旋刀法雖然還缺少一些刀路上的意境,不過流動融通方面則強過這路槍法多亦,自己便是持刀與其爭鬥,初時可能會落於下風,時間若是稍長,則亦是伯仲之間罷了。
此時丘平若是使出戰歌劍法則是已經勝券在握,不過丘平對杜青峰極有好感,不欲傷了他的面子,心中沉吟着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趙玉看得清楚,杜青峰雖然攻勢不改,丘平卻沒有先前那般緊張了,眼光處處所指都是那無回槍的破綻所在。她心中暗贊,卻也不欲杜青峰就此輸了這仗。於是喝道:“抱殘守缺豈是正道,我崑崙就沒有取敵致勝的絕技了麼!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
杜青峰久攻不下,心中鬱悶之極,正不得要領時忽然聞得趙玉的喝聲,頓時靈臺清明。他使出無回槍威力最大的一招橫彌**,一股凌厲的氣勢頓時將丘平逼退,丈二長槍帶着渾厚的力量潮水般一浪接一浪衝向丘平。
丘平使出衡山雲霧式連消帶避地架住,心中詫異,如此使力強則強亦卻如何能夠持久?
杜青峰一招橫彌**使到盡處,忽然收槍而立,不再出招。
不打了嗎?丘平不解其意。
杜青峰道:“李兄弟好劍法,在下這路槍法初創未久,不是兄弟的對手!不過,這只是本人的兒戲之作,卻非我崑崙派本來的技藝。在下還有一路本門的掌法要厚顏再請李兄弟指點,請萬勿推辭!”
“兒戲之作?”丘平心中好笑,“愛面子就愛面子吧,說實話,這套槍法的槍意不在自己的戰歌劍法之下,只是他沒有自己走運,沒有領悟萬流歸宗的融通之道,所以才揮不出槍意的真正威力。此人氣概不凡,自己倒是願意真的和他切磋一二而不是單純的比鬥。不過看情況,他先還是要全了崑崙派的臉面才肯罷休的了!怎地想個辦法停止這無聊的比鬥纔好!”
丘平轉念間已有主意,“杜師兄太客氣了,你固然沒贏我,我卻也沒佔到上風,剛纔還被你打得氣都喘不過來了,何來不是我的對手一說?”
杜青峰欲要說話,丘平搖搖手又搶着說道:“在下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剛纔和那馬賊打了一場,又和你杜兄鬥了這一陣子,現在實在是不想再動手了。杜兄若有心與兄弟再行切磋,兄弟倒是有個提議。”
“哦,李兄弟請說。”
顧左右而言他本來就是丘平的拿手好戲,無論前世今生,丘平都是化解麻煩場面的高手,對付杜青峰這般年輕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聽杜淵大叔說最近這裡馬賊肆虐,你我二人與其在此無聊打鬥不如一起去追殺那馬賊,一來可以爲商旅百姓們做點事,行我俠義之道,二來你我亦可比試一番,看誰殺的賊人更多。三來路上也可以互相探討。不是好過在這裡閉門造車?兄弟心中已經有些想法,但看杜兄有沒有這個時間了!”
“好!不愧是勝賓的兒子,智勇仁義!青峰你和他去罷,你師父那裡我去和他說。這裡好歹也是我崑崙派的地頭,確實也不容那羣人渣再行折騰。”卻是趙玉在說話。這樣的結果也還差強人意,這個李丘平和他父親當年一樣深不可測,當真再打下去亦是毫無把握。
杜青峰大喜,崑崙派歷來嚴禁弟子私自出行,這次得趙師叔保駕肯,當真是喜出望外,比武乃是小事,何況這李兄弟說得對,路上同行大把時間可以相互切磋。
見崑崙派諸人都用羨慕的眼光看着杜青峰,趙玉不由好笑,真是幫沒見過世面的孩子,便又說道:“我們這輩人去的話,讓人說我們崑崙派以大欺小,你先和丘平去探探,等我和掌門師兄說明情況再看看是否要加派人手。”
丘平鬱悶,誇我就誇我吧,怎麼還帶上個“不愧是勝賓的兒子”!
丘平便將手中寶劍還給白雪。
白雪不接道:“就送給你用吧,這裡你也買不到什麼好劍,這把劍雖然不是什麼名劍,不過也是我崑崙派自己鍛造的,好過世面上賣的那些。”
“如此謝謝姐姐了!”不管合不合手,總不能拒絕女孩子的好意的。
衆人回到室內,趙玉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丘平,你到這裡來有什麼事要辦的嗎?總不能是專程來殺馬賊的吧?”
“嗯,大宋國內缺少玉料,我來這裡打算運一些上好的玉料回去做點生意。”那玉河中的籽料是軟玉中的極品,在丘平的前世是快要採完了,不過在這個世界,絕對是還有很多的,對此丘平極有把握。如今是南宋時代,早就沒有了禁止民間私自採玉的律法,現在做此行當正得其時。
崑崙諸人都用詫異的眼光看着丘平,都想,這個人武功高強,智勇俠義,怎麼卻去做這等無聊的事情!
丘平心中苦笑,果然啊,所謂的武林中人真是把賺錢這麼重要的事看成是無聊兼庸俗的行爲了!他也不欲解釋,默然不語。
杜淵卻不這麼想,“李少俠可知道這玉的產地麼?你一個人來到這裡又如何採運呢?”
丘平精神一振,對於如何進行採集運輸等他早有考慮,便要說話,“這個......”
“好了!別說這麼無聊的事了,和你父親一個樣。還是說說你們打算怎麼去追殺那馬賊吧!”趙玉一聽就覺得不耐煩了。頓了頓又有點不好意思,“等解決了馬賊的問題,玉姨再想辦法幫你做成這事,在崑崙派的地頭總要保得住你的貨物纔是。”
丘平大喜,有了崑崙派的支持,就解決了自己最擔心的運輸安全問題了。便起身相謝。
趙玉擺擺手不耐煩的道:“罷了,只是小事一樁而已,勝賓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迂腐了點,把個兒子也教得這般羅嗦!”
丘平毫不以爲意,便向杜淵問道:“杜大叔,丘平有幾個疑問,要請大叔指點。嗯,大叔也不要少俠,少俠的叫我了,直接叫我丘平就好了!”
杜淵道:“李,這個丘平,有話你就問吧。老漢知無不言!”
“這馬賊爲何選擇在天黑之後就動手,而不是等到深夜衆人都睡着了之後再動手呢?他們在這麼多的客棧飯店裡都安排了內應,如果等到深夜再來下手,那不是更有把握嗎?”丘平開始一連串地問。
“據我所知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