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絕頂,峨極。
萬衆矚目的武林盛會就定在這一天舉行,李丘平攜若雨與宮琳琅上山時,道上早已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山上山下,人影幢幢,怕麼有過萬人集中到了嵩山。
五嶽派未曾料到竟然會有如此衆多的武林人士趕來,開始的時候並未限制,到了後來,嵩山絕頂已經不能在容納更多的人了!
比試的報名事項也依然還未結束,但雖然說是“重在參與”,真要是每個人都打上一輪,則不知道要何年何月纔有結果了。
於是,東方素雅便在通往絕頂的路上設了四道路障,過三道者方可上山觀禮,過四道纔有資格參加比試,便以這樣的方式來控制上山的人數。
這四道障礙極有講究,前三道差不多剛剛好是五嶽派師授弟子的水平。也就是說,各大名門中,但凡打好了基礎的弟子都有資格參觀。
而最後一道則並不是固定的規矩,乃是請五嶽派的衆長老監管,有意報名者只要施展出達到登堂入室的水平即可過關。
不過由於來者衆多,五嶽派的衆長老忙得叫苦不迭,肖元義只好又從其他門派請了許多高手,這才勉強能對付過去。
李丘平三人一面觀賞風景,一面緩步上山,沒過多少時候就遇到了第一重路障。
那是一塊大石橫在路中,旁邊站着各門各派的幾個年輕弟子監視。要求是,來人須得憑本身的力量將大石挪動一尺,才能上山。
那石頭怕麼有數百斤重,地上又凹凸不平。要挪動一尺,當真談何容易。當然,這只是對尋常百姓而言,對於武林人物,辦法卻又多得很了。
很多人都在此止步,人羣中頗有不忿者,口中不乾不淨的也大有人在。但那幾個年輕弟子顯然是受了關照,任憑旁人如何責罵。就是不肯接言。有人強行闖關時,便出於將其趕回。
“都讓開,等我來試試!”
李丘平三人之前有一個彪形大漢越衆而出。也不待把關之人說話,揮起醋鉢大小的拳頭,“砰”地一聲就轟在了那大石上。
只見石屑亂飛,數百斤的大傢伙竟然被他打成了一地碎片。
那大漢嘿然道:“現在沒有路障了,咱們大夥是不是可以一起上山了?”
“這個……”
那幾個年輕弟子顯然已經被這大漢鎮住,一拳碎石不難,但要將這堅固的岩石打成比較均勻的小碎片,那可就不是普通武人能夠做到的了,這份武功。至少不在各派的長老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各大派年輕弟子武功雖然不到,但這份眼光卻是不差的,一看便知,此人不是自己幾個所能對付的,而且他明顯就是打抱不平的意思,便是能對付,也不好出重手。
“不行!”其中一人見衆人蠢蠢欲動,便作勢伸手攔住,道:“規矩是規矩,閣下過關,請自己上山便是,其他人卻不能走。”
“那路障沒有了啊,你拿什麼規矩來試招?咱們可都是有能力過關地。”那大漢調侃道:“小朋友,你這麼攔着大家,耽誤了大夥看比賽就不好了,要是耽誤了我鐵拳無敵吳剛拿下那天下第一拳的名頭,那就更爲不美了。想來你師傅也會責罪你的!”
“誰說沒有路障了!”
幾個年輕弟子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沉渾雄厚的聲音自山上傳來。
“武師兄!”衆人驚喜地叫道。
只見一個年未及弱冠的少年。託着一塊比方纔那塊石頭還要大上幾分的花崗岩由山上下來。這少年骨架粗大,英氣勃勃,比衆少年高了一個頭不止,手託巨石更是顯得威風凜凜。
衆人皆贊,好一位少年英雄!這少年正是李丘平的開山大弟子,武山。
武山來到人羣前,便將那大石放下,向衆人抱了一拳,道:“各位,想來大家也都知道,由於此次武林大會來的朋友太多,山上已經沒有了太多的地方供大家落腳!因此纔不得不設置了這幾個路障,還望大家體諒。”
“在下武山,受各大派之請,特此向各位表示歉意,各掌門有言,下次再辦盛會,絕不會再有此等狀況出現。還有,各位不能上山觀禮的朋友,咱們已經在山下備了一份禮物以表歉意,還請大家給各位掌門人一個面子!”
衆人皆不言語,大老遠地趕來,哪知連山都沒上,卻如何讓人甘心!此時,武山雖然俠名漸彰,但憑他的身份名望,當然不足以讓衆人心服。
那大漢冷哼了一聲,道:“難得來一趟嵩山,我看大夥也不求有個座位,莫非山上連立足之地也沒有了麼?小傢伙,你搬這石頭又有何用,你搬一塊我打一塊,倒要看看是你搬得快呢,還是我打得快了!”
武山哈哈一笑,神手往那大石上一按,道:“那麼咱們打個賭如何,前輩要是能再打壞了這塊石頭,哪怕是一個角,這裡的人就由武某人負責,將他們全部請上山去。要是打不壞……”
“要是打不壞,吳某人掉頭就走,絕沒二話可說。”
武山搖了搖頭,“那也不必,前輩的武功在下很是佩服,若過武某人僥倖得勝,還請前輩自己上山,其餘的朋友則各憑本事就是了。”
“好!”吳剛虎吼一聲,“準備好了!”說罷猛地一拳轟在石頭上。
吳剛只覺得這一拳似乎打在了水中,似軟還硬,勁力不及,拳頭穩穩地停在了石面之上,定神看去,那石頭紋絲不動,果然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吳剛收回了拳頭,暗自納悶,“這是什麼功夫,當真聞所未聞!”
武山微笑道:“前輩可要再試兩拳?”
吳剛想了想,便道:“也好,不過這一陣吳某認輸了!”
武山點了點頭,吳剛乃提聚全身功力,“呼呼”,連環兩拳打向那巨石。這兩拳乃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再要向先前那般,這嵩山也不必再上了。
“砰,砰”兩下大響,武山緊按那石頭的右手被震了開來,整個人連退三步。
那石頭果然被打碎了一層,看起來就和先前那塊一般大小了。
“前輩好功夫!”武山抱拳說道。
吳剛搖了搖頭,嘆道:“你有心相讓,當我看不出來麼!罷了,這閒事吳某人是管不了了,武林中竟然有你這等少年英傑,當真叫人讚歎!”
“那麼請前輩上山吧。”
吳剛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卻頓住了腳,忍不住掉頭問道:“不敢請教,這門功夫叫什麼名字?”
武山恭敬地答道:“這是恩師所傳,名喚天衣神功!”
“天衣神功,天衣神功!好,好,好!”吳剛連聲讚歎,忽然象想起了點什麼,問道:“你叫武山?可是那李丘平大俠的弟子武山?”
“正是。”
吳剛哈哈大笑,“難怪,難怪了!不知令師可在山上,吳某久仰大名,只可惜緣鏗一面,武兄弟可否替我引見?”
武山不答吳剛,眼睛卻看向李丘平,他早已現了師傅三人,不過先公後私乃是李丘平和莊子柳一直教導他的,這纔沒有上前參見。
李丘平微笑點頭,這個弟子已經現俠士雛形,爲人處世頗有大家風範,得徒如此,亦算是人生一大成就了吧!
武山乃上前拜倒,道:“見過師傅,見過兩位師孃!”
衆人皆驚,想不到名動天下的李丘平竟然就在身邊。 Wшw★тTk Λn★C ○
李丘平一揮手,武山只覺得一股大力將自己攙起,便是想要使力相抗,亦無着力之點,心中又驚又喜,“師傅的武功當真深不可測,越是進步,竟然就覺是得與師傅的差距更大了!”
“前輩,這位便是在下恩師!”武山禮畢後便對吳剛說道。
吳剛哈哈大笑,搶上兩步,抱拳道:“慚愧,慚愧,剛纔竟然沒看出來,李大俠,久仰了!”
李丘平亦抱以微笑,“大俠二字不敢,鐵拳無敵的威名在下亦是久聞了!”
二人寒暄了幾句,李丘平笑道:“吳兄,剛則易折,但極致的剛又不同,無緩衝!無轉折,無堅不摧。”
吳剛一怔,隨即道:“那如何才能達到極致的剛呢?”
“鐵拳非鐵,拳也!剛勁非剛勁也。”李丘平伸指一彈,一縷混元真氣衝入吳剛手中,在他指掌間轉了幾轉,隨即遊走於他臂間主脈,不一陣消失無蹤。
“極致的剛,須在此中求。”
這路運氣的法門乃是李丘平觀金家的外門功夫而得,見吳剛爲人仗義,武功底子又極好,乃順手就傳給了他。後來吳剛果然因此而武功大進,開創了繼金家之後的另一個外門世家。
吳剛體會着勁力流轉,想了一想後,忽然面露狂喜之色,便要行大禮。
李丘平略一揮手,“吳兄,相見即是有緣,何必着相,你我一同上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