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喝聲震全場,當真是鬼神皆驚!
完顏宗弼與幾個親衛本來已經騎上了馬匹,被李丘平這一喝震得呆立當場,完顏宗弼還稍好一點,那幾個親衛甚至被受驚了的坐騎貫下了馬來,滾在地上。
李丘平趁着面前衆人一窒的當口,輕輕閃開了左啓弓的一擊,腳下力,流星趕月般向完顏宗弼追去。
左啓弓一直留意着李丘平的這一手驚神**,而李丘平也不是集中了力量向他施展,所以他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照樣向李丘平急攻不止。但李丘平現在的武功境界已經在他之上,要擊敗他是不容易,但要脫身而去,卻還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
左啓弓向行刑臺上的兩個師弟打了個呼哨,三人一起緊跟着李丘平身後急追。撻懶已死,再糾纏於臺上劫法場的那幾人,已經意義不大,若是讓李丘平殺了完顏宗弼,那他們就百死莫贖了!
李丘平的輕功高過左啓弓等人不止一籌,三人唯有指望完顏宗弼身邊的護衛能夠再將他擋上一擋了。
李丘平奔雷般衝到了完顏宗弼左近,而此時完顏宗弼和身邊的幾個親衛都已經恢復了神志。完顏宗弼策動跨下坐騎,毫不猶豫地向法場外急馳。而那幾個親衛已然來不及上馬,他們竟然也不抵擋,手拉手抱成了一團,挺着手中的兵刃,便向李丘平迎來,竟欲以血肉之軀阻止李丘平的行動。
李丘平心中一動,以憑欄問的威力,休要說是這麼幾個人,便是再多上十倍,那也是摧枯拉朽。說過就過。但李丘平心中忽生感佩之情,敬於這夥人的忠勇,竟是有些下不了手去!
一猶豫間,不但完顏宗弼已經跑出了幾步,面前這幾個人也已經將李丘平半圍在了當中,而身後左啓弓三人亦已趕到。
李丘平瞬間就拿定了主意,一聲清嘯下。雙腳一錯,身體急旋。加向前方衝去。
血雨沖天而起,李丘平身前的那幾個勇悍的親衛,中間的一個,被騰龍刀絞得支離破碎。
只殺了一個人,李丘平突圍而出。但卻也覺得左肩一涼,終於還是沒能躲過一衆人的刀劍相加,稍稍留手的結果,就是讓他在這一戰中第一次負傷。
完顏宗弼的馬還沒有跑起度來,李丘平不理肩頭傷勢,趁着這股慣性,猛地再次強提混元真氣。足底全力一蹬,整個人離地而起,彷彿人劍已經合一,流星般直射完顏宗弼。
完顏宗弼也時刻留意着李丘平,見李丘平合劍飛身而來,完顏宗弼抽出腰上配刀,不顧一切地向着身後用力一揮。
“鐺”地一聲。完顏宗弼的刀正正地劈在了憑欄問的劍刃上。
這是第一次,李丘平遇上了有憑欄問斬之不斷的兵器!
雖然此時他凝聚在憑欄問上的真氣已然有些不足,但完顏宗弼的這把刀也可以稱之爲當世神兵了!因爲就算憑欄問上還有李丘平的兩成真力,那也是遠遠地強過了完顏宗弼,只是看完顏宗弼手中的寶刀,僅僅是傷了米粒大的一個缺口,就知道這柄刀的材質和打造技巧並不很遜於憑欄問了!
李丘平離完顏宗弼的距離畢竟太遠,這一劍到了完顏宗弼身後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竟然被完顏宗弼的這一刀格擋得偏離了開來。
李丘平握劍的右手跟着往下微微一沉,憑欄問沒有刺中完顏宗弼。卻刺中了他的坐騎。一拖之下,在那馬臀上大大地劃了一個口子,鮮血直流。
那馬本來已經在奔跑中,這一吃痛,度忽地又加快起來,
李丘平足一沾地,立刻便又力急追。但那馬已經跑熱了身子,人力焉能及得上馬力,何況完顏宗弼何許人也,他騎的馬又豈能是尋常腳力。
李丘平欲將憑欄問擲出傷敵,但完顏宗弼剛纔的表現卻又讓他沒有把握,況且身後還有三個相當厲害的高手追來,若是失了手中這柄寶劍,那隻怕就連脫身都成問題了。
眼見與完顏宗弼的距離越來越遠,李丘平卻毫不氣餒,急追不休。左啓弓三人見完顏宗弼已然漸去漸遠,心底裡都是略略鬆了一口氣,但仍是絲毫不敢懈怠,也跟着李丘平身後急趕。
李丘平並非糾纏不休的狂妄之徒,但這一局已經被他劃爲了挑戰命運的一戰,只要還有希望,他就斷然不會放棄。
本來,只要是沒有機會,李丘平則早已經遠揚千里了。但這完顏宗弼先是沒有大批的軍從保護,後在李丘平失神的時候又沒有離開,現在本來已經脫身了,卻又讓李丘平傷了他的坐騎。這一次次的機會環環相扣,竟然是讓李丘平欲罷不能!
那一劍的威力李丘平心裡很清楚,除了外傷,那匹馬還受到了混元真氣的侵襲,任它再神駿,也絕撐不過兩個時辰去,而兩個時辰的距離,並不足以讓完顏宗弼到達安全的地方。
其實李丘平早已想過要向命運低頭!完顏宗弼畢竟是歷史名人,若是這麼輕易地就被自己殺死,想來也的確有些可笑。但李丘平每一次的攻擊都幾乎將其致於死地,但總是相差一線,而眼看完顏宗弼即將脫身而去,老天爺似乎又故意要給李丘平留下一點機會,讓他欲罷不能!
完顏宗弼不敢逃向軍營,向着祁州城郊外跑去,片刻間已然不見蹤影。但他那匹坐騎卻留下了一路新鮮的蹄印和血跡,清晰可見。
李丘平混元真氣運轉不休,施展自那水上飛方侯處偷師學來的輕功,沿着這痕跡急趕不休。他卻也不着急,爲了防止完顏宗弼施那金蟬脫殼之計,便將六識全力張放,體察着完顏宗弼的方位。
一路上的感覺都很明顯,完顏宗弼沒有下馬,一直就在前方急馳。而後面則有三股比較強大的氣息在李丘平身後急趕,想當然便是那左啓弓三人。
李丘平也沒指望一時三刻就能追上完顏宗弼,他先是胡亂包紮了一下傷處,而後一邊奔跑,一邊領略起這正施展的輕功,其中的奧妙來。
從天機堡出來直到現在,由於一直和宮琳琅在一起,而要鑽研的武學道理又太多。不間斷的機遇加領悟,李丘平幾乎是每天都在不停地進步,哪裡還有功夫去研究輕功之學。
自那天與方侯一追一逃地演練了一番後,李丘平還都沒有機會向這次一樣足狂奔過。現在既是天賜良機,似李丘平這等人如何能夠錯過!卻不知完顏宗弼,左啓弓等人若是得知李丘平竟然將這長途追擊之旅,當做了修煉輕功的機會,那便會做何感想!
李丘平早已拋棄了得失之心,此時唯餘盡力的念頭。他心中清朗一片,靈思全然集中在了腳下足底,混元真氣的細微運轉上。心頭明澈,精力自然集中,李丘平不住地嘗試,一絲絲地調整着足底真氣運轉的各處細微變化。
混元功形諸體外,神蘊其中。李丘平早已覺到這門內功並不以傷敵見長,練到了第七重的中段了,卻也沒見到有什麼大威力體現出來,反而是體內,時常覺得內息洶涌澎湃,無有盡絕。
而此時,將混元真氣施用於足底,便立即看出了這門內功的神之處。那每一條脈絡中每一絲的細微真氣,都可以任意調整。似此般能將體內真氣玩轉至出神入化境地的,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李丘平不住調整着足底經脈中的每一縷真氣,一旦效果不佳,便立即放棄,另外換一種方式,而直到能夠微微地增加一點度爲止,然後再去調整另外一縷。
此時就看出了李丘平本身所具備的異常稟賦起到的作用了!換了一個人,哪怕是大宗師級的人物,如宗唐及無量真人那般的高手。他們也斷然不能如李丘平般,對度極其微小的變化,也能產生如此清晰的感應。
那足底經脈衆多,而每一條經脈中又有許多不同變化的真氣,且每一種組合又有不同的意義。若是給李丘平足夠的時間,而他本人又願意研究的話,那麼研究上個十年八載的,李丘平將能夠創造出這個世界上最快的輕功心法,真正地將人類的度達到極限!
不過,顯然李丘平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興趣。輕功一道在他看來始終是小道,勉強夠用就行了,當他現足底真氣的變化竟然有無數種可能的時候,馬上就在心裡否決了研究最快度的想法,而是隻去追求相對更快的度。一旦某一路真氣能夠達到加快度的功能後,他便立即換一條嘗試,而不再去糾纏各種排列組合。
即便是如此,李丘平的腳下仍然是越來越輕,越來越快。但他集中精神於腳下,六識上卻不免有所放鬆了。待到得驚覺完顏宗弼已經就在前方不遠處的時候,卻沒有察覺到身後的那三個高手已經出現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