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聽到某種枝椏斷裂的聲音,下意識回過頭去,祝英臺湊過去說,“山伯,你在看什麼?”
梁山伯搖搖頭,又嘆氣說,“英臺你發現沒,今日那王藍田有些不對勁,也不想着找我們麻煩了,整日唉聲嘆氣的,你瞧,他方纔從我們身邊走過,看都未看我們一眼,倒把樹枝折斷了許多。”
英臺道,“山伯你理他做什麼,他不找我們麻煩纔好,這說明他識相,你倒擔心起他來了?”
山伯一邊拉着風箏的線望風而動,一邊說,“我是覺得蹊蹺,這裡面定有緣故,我想可能與樑兄弟有關。”
“樑兄弟又是樑兄弟,好好的提他做什麼,說王藍田也能引到他身上去?”英臺氣的柳眉倒豎。
山伯不解其意,自顧自的說,“當然與他有關,你想那樑兄弟生的……雖稱不上如何國色天香,也是眉清目秀,風姿綽約,我懷疑王藍田對他不懷好意,王藍田可能已經採取某種行動……”
英臺想也沒想敲他的頭,“這與你何關?”
“樑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麼能不管?”
“依我看,山伯你就別管了,他身邊不是有個馬文才嗎?”英臺說着,心中暗想,“那樑涼與你何干?人家身邊早有人了,這裡面有你什麼事?”
山伯說,“我放心不下,總覺得不對勁。”
英臺疑心了,“山伯,你是不是也對他……”
山伯不疾不徐的說,“英臺,不知爲什麼,我覺得與樑兄弟特別有緣,看到他就倍感親切,也許是同姓的關係,若是……”他說到這裡笑了一下,“若是能與他結拜就好了。”
英臺努努嘴,正欲說些什麼,山伯頓住了,似有所感往英臺看的方向望去,那邊有兩個人結伴而來,立在樹梢後面不知聽了多久。
馬文才伸手撩起細垂的楊柳絲,露出一張斯文俊秀的臉容,他笑的好不愜意。
梁山伯有了不祥的預感,稍頓,楊柳樹後頭果然又鑽出一個人來,正是他方纔侃侃而談的樑兄弟。
只見樑涼探出頭來,狡黠一笑。馬文才悠悠道,“方纔我與樑涼在柳樹下觀望風景,正聽着某個人在那邊談什麼結拜的,樑涼,你說呢?”
梁山伯聽得耳根紅成一片,緊張的看着樑涼道,“樑兄弟不見怪吧,是我唐突了,我也是……”他急得直撓頭。
樑涼抿脣笑了,“怎會見怪?我早說了,山伯你可以與我兄弟相稱的,結拜也不算什麼唐突。”
山伯喜道,“如此說來你是答應了?”
英臺的手不經意伸到山伯腰間,狠狠一擰。山伯作痛,瞅了英臺一眼,不解。
英臺急得跺腳,“我可不隨便與人結拜。”
山伯勸道,“英臺,別鬧了,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樑兄弟品性高潔,正是山伯心中所想。”
“好好,你結拜你的,我走!”祝英臺丟下風箏,轉身欲走。
“英臺!”山伯忙拉他的衣袖,“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
“我不想聽,當初結拜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我們要同生共死,榮辱與共,這些是能隨隨便便與人分享的嗎?”
“自然不是,可這與樑兄弟有何相關?”英臺怎麼這般固執呢?梁山伯不明白。
英臺氣的不行,與這呆鵝說不通,他哪裡知道女兒家的心事。難道他祝英臺就該大方到與人分享這結義之情嗎?爲何樑兄就是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呢?
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罪魁禍首看夠了戲,優哉遊哉的站出來說,“兩位聽我說一句,我知你們二位之間關係非尋常人可比,樑某有自知之明,就不趟這趟渾水。”說着抱拳就走。
馬文才看了祝英臺一眼,也跟了上去。
梁山伯忙喚道,“樑兄弟且慢,”他不好意思的說,“今日叫你見笑了,英臺就是這樣,比較敏感,你不要介意啦,我們也就是鬧着玩的,這沒什麼。樑兄弟既然來了就別忙走,今日天色正好,不如我們一起放放風箏,也好紓解心情。”
樑涼點頭,託着下巴,“正好我也手癢,很久沒放了。”上一次放風箏是什麼時候,高中的時候吧,那時候爲了討一個女生歡心,特意做了一個美人魚的風箏送給她,還陪她放了好幾天,想起來有些懷念了。
樑涼拉拉馬文才,馬文才正望着天上發呆呢,樑涼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發現他看的正是梁祝二人放的兩隻大蝴蝶風箏,拖着長長的尾翼,在半空中自由的飛翔,時而兩隻大蝴蝶相遇,碰到一處,頸項相交,纏繞在一起難分難捨,似有千種情意難以述說,樑涼不禁想起那個千古流傳的神話,再看看身邊的人,梁山伯正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說YES,他喚了馬文才一聲,喚他,“文才兄,不如我們也加入吧。”
馬文才收回視線,看了樑涼一眼,搖頭說,“我對放風箏並無興致,你們玩吧。”
祝英臺已恢復了初時的心情正與山伯說笑呢,聽到這話回過身說,“文才兄別掃興了,別看這風箏是小孩子的玩意,其實放一放,什麼憂慮都飛跑了,對身體是大有裨益的。”
“是這樣嗎?”馬文才垂頭笑了,忽然說,“也好。”便喚了小廝道,“於彤,將我房裡那隻美人兒風箏取來。”
那叫於彤的小廝應了聲,忽然向樑涼走來,他走上前停住,主動問樑涼,“樑公子也有風箏嗎?小人去一併取了來,也省的公子跑一趟。”
樑涼這纔看了他一眼,以前這小廝一直佇立在一旁,馬文才沒有吩咐他便一直不出聲,非常安靜的樣子,他便一直不曾注意過他,細看之下,這於彤長的也過得去,一雙眼睛很大,安靜的垂着,比那四九乖巧聽話的多。他心中滿意,面上帶出了和善的笑意,拍拍於彤的肩,“那便勞煩你了。”
於彤應了一聲,樑涼道,“便放在我家常用的那隻檀木箱子裡,是人魚型的。”
“人魚?”於彤睜大了眼,滿臉好奇。
“恩,是遠古海洋的一類物種,肖似人形,美人的前半身,託着一條魚尾,你見了便知。”
於彤想着那人魚的形狀,穩穩當當的一路小跑去了。
馬文才看了一眼他小跑的身影,沒說什麼。
樑涼一回身三個人六隻眼正充滿求知慾牢牢地鎖定他,好奇寶寶一號山伯童鞋第一個發問,“樑兄弟,你說的人魚是什麼?何爲遠古海洋?何爲物種?”
樑涼頓覺頭痛,你說他沒事做那人魚兒風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