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新蕊想起了樸美慧她姥爺說的拐賣的事,心裡不由得焦急起來。試着喊了兩嗓子,沒有聽到李慧慧的回答。這麼大個人,車沒有停靠站,那麼就一定是在車裡。車廂那邊沒有看見她,那麼就是往另一個車廂走了。想明白後,童新蕊和已經慌神的林芳說了自己的猜想,林芳這時也冷靜了下來,試着平穩自己的情緒,和童新蕊一起推開了另一個車廂的門。
“咦?媽和新蕊要去哪裡呀?”還不等她們推開門,門從另一邊推開了,李慧慧走了過來。由於這車廂的門是在拐角處,所以雖是玻璃門,卻直到推開了門,才能看見對面車廂的情況。而此時站在她們面前的就是李慧慧。
“你個死丫頭,不知道這是哪裡呀?還敢亂走,看我不收拾你。你知道我和新蕊看不見你有多着急嗎?”林芳氣的捏起了自己女兒的耳朵,嘴裡數落着她的錯誤。
“媽媽,輕點,給點面子,這裡有人看着呢!”李慧慧一邊就着媽媽的力氣,一邊嘴裡哀求着。
“哼,你還要什麼面子?要面子你能幹出這讓別人跟着着急的事?所以,你在我這裡沒有什麼面子。”林芳剛剛的擔心,總算藉着數落女兒得到了發泄。
童新蕊在一邊也繃着臉,對於李慧慧的求救眼神,完全不予理會。
“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您就高擡貴手,原諒我這次吧?”李慧慧側着身子,跟着媽媽的腳步,回了自己的位置。路上看見的大家,對於這一對母女的互動也是習以爲常。因爲在家裡。大家也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孩子的。
直到回了自己的位置,林芳才鬆開了女兒的耳朵。“你說你這辦的什麼事?去哪裡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你知道我和新蕊又多着急嗎?要不是有新蕊陪着,我都要哭了。你說說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出門在外就這麼不省心。你是要氣死我嗎?”說着,林芳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
如果說剛剛李慧慧還不是很在意這事,現在看着媽媽生氣加擔心的表情,再看看童新蕊冷落落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這次辦的事情不是很妥當。
低下頭,小聲的說:“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新蕊。我剛剛去廁所,正好看見個老奶奶沒人陪,所以完事之後我送她回了自己的車廂,又被她拉着說了幾句話,所以……”
“你幫助人就有理了?你不會和我們打上招呼再去?這離門口多遠?十萬八千里?”林芳的氣還沒有消,看着自己的女兒就生氣,所以手又落到了李慧慧的身上。使勁的拍打了一下。
這次李慧慧沒有反抗和掙扎,頭低低垂着。“對不起媽媽,下次我不敢了。”
“哼,你說這話誰信?這樣的事你辦了幾次了?”林芳總算是平靜了自己的情緒,扭頭不再理這個惹自己生氣的傢伙了。
看着媽媽給自己的後腦勺,李慧慧知道媽媽這一關過了。心裡放下了不少,轉頭看童新蕊。她還是那麼冷冷的樣子,坐在媽媽那邊的牀鋪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湊過去,抱住她的胳膊。“新蕊,人家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下次做好事一定注意,先和你們打好了招呼再去。行了,原諒人家了。”
看着掛在自己胳膊上的人,看着她揚起的小臉上滿是獻媚,童新蕊深深的嘆了口氣。“哎,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們就絕交。”
“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了。我去哪裡一定和你打好招呼。”聽到童新蕊原諒自己的話。李慧慧高興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發誓保證自己今後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
看着女兒在童新蕊面前,那副任君批評的樣子。林芳是嫉妒的,可也是高興的。自己只生了慧慧一個孩子,從小她就羨慕別人家的孩子有兄弟姐妹。現在好了,有童新蕊的陪伴,能彌補她的遺憾吧?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李慧慧總算是安靜了下來。接下來的一天一夜路程總算是平安的度過了。
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到臥鋪車裡的童新蕊時,京城已經到了。起牀的人開始陸續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要麼洗臉,要刷牙。列車緩緩的帶着大家,進入了這個國家的心臟。
“你看,那個樓好高啊!”李慧慧總算是得到說話的機會了。自從那次事件後,大家誰都不理她,她又覺得自己確實錯了,所以很識時務的沒有在鬧騰。這會到了地方了,她的話再也忍不住了。
童新蕊把自己的東西都歸攏到自己的雙肩包裡,檢查一下還有什麼落下的東西沒有。上鋪的陳家寶也開始檢查自己的東西,看着沒什麼忘記的,就踩着梯子下了牀鋪。
林芳也是一樣的動作,只有李慧慧還在那裡一驚一乍的,對於嚮往已久的京城,好奇不已。“趕緊的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不然一會下車好想起忘了東西了。”
李慧慧對着媽媽做了一個鬼臉,聽話的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下了臥鋪。“這車不是到終點了嗎?幹嘛那麼着急呀?我們最後一個不好嗎?”
“是不着急,可是你能坐的住嗎?難道你不着急下車看京城嗎?”童新蕊看着李慧慧,打趣的說完,還擠了擠眼睛,示意她看看她媽媽。
此時的林芳正幫着她檢查東西,確定沒有落下的後,才把兜子拉鍊拉上。“你說說你,和新蕊她們一樣的年齡,怎麼就這麼沒心沒肺的?自己的東西弄的亂糟糟的,你也叫個女孩子?”
“我叫不叫女孩子,你不知道誰知道?難道我不是從你的肚子裡出來的?”見目的地已經到了,媽媽和不再生自己的氣了,李慧慧的情緒明顯恢復到了以前的樣子。
“懶得理你。”
“哼,自從認識了新蕊,你的眼裡就只有她,根本就忘了誰纔是你的女兒。反正我在你的眼裡什麼都不如新蕊,我又何必裝模作樣的自己吃苦呢?”
“越說你還越能了?怎麼我說你的那些缺點不對嗎?”
“對,可是這些缺點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我?總之你的心偏了,所以對我的態度也不一樣了。”
“你個死丫頭,嘴巴就不能少說幾句,非要我和你動手是吧?”
“就您這覺悟還是醫生呢?怎麼看着都不如新蕊家的辛大媽,一個農村老太太。”
“好啊,你說我是個農村老太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淑女,淑女,尤其大家都看着的時候,一定要矜持。”李慧慧一邊躲着媽媽的魔爪,一邊還不忘撩撥媽媽的脾氣。
童新蕊看的很是羨慕,陳家寶去鄙視的不行。
看着媽媽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李慧慧停止了躲避的動作,乖乖的站在了媽媽的面前,等着她的魔爪。
“你個死丫頭,怎麼不跑了?”
“我看你的運動量夠了,所以就不跑了。”
“你?”原本有些消氣的林芳,又被氣到了,想要掐她,可是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又怕留下印記。想要打她,看着比自己的個子還高的女兒,她的手怎麼都落不下,尤其想到今後女兒就在這邊學習了,不能和以前似的,每天都能看到,她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呀,怎麼了?我讓你出氣,讓你打,你別哭呀?看着你哭,我的心裡難受,我也要哭了。”李慧慧看着媽媽忽然之間落下的淚水,心裡難受的不得了,再也沒有了嬉皮笑臉的情緒。哄着哭聲越來越大的媽媽,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只能求救的看了看童新蕊,希望她能給自己一點幫助。
童新蕊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倆,心裡感動的同時,也明白了林芳的想法。“林阿姨,我知道您捨不得慧慧,可是這還沒到分手的時候,您的眼淚流的有點早了。”
“噗嗤!”林芳被童新蕊的話給逗笑了,眼淚也止住了。“誰說我是捨不得她?我是被她氣得。對!就是氣得。”
“好好好,我道歉,我錯了。我不該說林芳女士是農村老太太,應該說是農村婦女。”李慧慧看媽媽的淚水回去了,心也放了下來,可是賤皮子的她,還是不忘調侃自己的媽媽。
“噗嗤!”這次,是新蕊和陳家寶的笑聲,林芳還有無奈搖頭的份。“我這個女兒呀,從小被我們慣着長大的,就是這個沒大沒小的樣子。我是沒什麼信心把她變成淑女了,只能希望今後新蕊有機會了,幫着阿姨繼續改造她。”
“別呀媽媽,在您的手裡我還有點喘息的機會,到了童新蕊的手裡,我還有命在嗎?”
看着李慧慧那哭抽抽的臉,童新蕊也配合的做出了惡狠狠的樣子。“哈哈哈!”
伴隨着笑聲,火車廣播裡也開始播報到站的信息了。“各位旅客請注意,本趟列車的終點站,京城站到站了。請還沒有做好下車準備的旅客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