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家阿媽被兒媳氣的直喘氣,“妮兒呀,別和她一般見識,她就是見不得人好。你可別和她生氣呀,等瓊花哥回來了,就好了。”
一會兒的功夫,賴媽媽已經從女兒那裡知道這個漂亮的女孩是女兒的恩人,也是女兒的好朋友,所以看着她盯着媳婦運氣的樣子,有些擔心,別再讓孩子受了氣。
童新蕊倒是沒有在意這個,只是盯着賴家大嫂,一個把歪理說的那麼理直氣壯的人。這倒也是個人才,可惜自己嘴笨,正理都不一定能說清楚,遇到說歪理的還真是沒辦法。
看童新蕊半天也不吱聲,賴瓊花也擔心她跟着自己受氣了。“新蕊別理她,她也就是欺負我們來精神,和外人她不敢的。”
“沒事,我在想別的事。”童新蕊看自己再不開口,恐怕這母女倆還要擔心呢,這纔開了口。
賴瓊花見童新蕊真的沒有和自己生氣,也就放下了心。本來是好心的邀請她來家裡做客是,誰知道會遇到這些煩心的事。早知道這樣,就不邀請她來了,乾脆住在市裡算了。想到這裡,她推開了手邊的車門,下了車。童新蕊不放心的也跟着下了車。
“大嫂,你現在是重身子的人,我本來不想和你計較的太多,讓我侄女們還以爲這個小姑多不容人似的。在場的都是一個屯子的,誰什麼樣大家都清楚,不能因爲我一句話就誤會什麼,也不會因爲你一句話就歪曲什麼。公理自在人心,不是你我說的算了的。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秤,誰是孝順,大家都清楚。所以你也不用強調,我呢更不可能欺負你。今天我家裡有客人,明天還要和爸爸去市裡的醫院檢查,所以我沒時間在這裡和你胡攪蠻纏,你要是不服呢。可以等我事情完了,去家裡找我理論,到時候我們也請在場的各位老少做個見證,我們好好的說說關於孝道。”
此時的賴瓊花讓童新蕊感覺陌生。這種陌生好似她身上的什麼潛質被激發出來,煥發了不一樣的神采,讓自己感覺很高興。同樣想法的還有車裡的賴家阿媽,她流着淚看着侃侃而談的女兒,心裡喜歡的同時,也無比慶幸送女兒去大地方讀書了。現在更是堅定了支持女兒繼續讀下去,哪怕砸鍋賣鐵也要供她讀書。當然了,現在幺女自己就能供自己讀書了,今年就沒有和家裡要一分錢,這是誰家孩子能做到的?
想到這裡。她打量了一下跟在女兒身後的童新蕊。都是這個女孩,幫了女兒,改變了女兒,女兒這是遇到了貴人,自己家也是遇到了貴人。只要女兒有個好前程。能不時的幫着家裡的這些哥哥姐姐,他們做老人的也就知足了。
賴家大嫂看着和自己講理的賴瓊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這就是那個讀了書的幺妹?這書讀的是厲害呀,都能敢和自己吵架了。看來自己的女兒們也要讀書,也要有這樣的膽量。只有這樣纔不能被欺負了去,這樣自己也放心不是。想到這裡,她看了自己的兩個女兒一眼。而她們也走了過來,扶住了她。
“阿媽,我們回去吧,姑姑說的對,我們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大妮兒小聲的說着,二妮兒也是滿臉的贊成。兩姐妹甚至已經做好了被媽媽扇耳光的準備,要知道在這個家裡,就是爸爸都不敢反駁媽媽的。而她們竟然還想着勸住媽媽,可想而知她要發多大的火了。
只是她們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媽媽的巴掌。倒是感覺到了她配合着她們往大門方向移動。
賴瓊花說完了這些話,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她也害怕,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當着這麼多的人說這麼多的話,尤其吵架的還是自己那個混不講理的大嫂。說完,她是輕鬆了,可是也擔心了,就怕大嫂還是不依不饒,那自己今天是不要想着好好招待新蕊她們了。
童新蕊握住了她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聲的貼着她的耳朵說:“瓊花,你今天真棒!”
賴瓊花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心裡還是忐忑,但是想到自己的朋友就在身邊,後面還有自己的媽媽,她又有了剛剛那種胸中充滿了鬥氣的感覺了。再看到大嫂被侄女們扶着離開了車前面,她的心就安定了。至少自己說服了大嫂,她沒有在和自己吵個沒完。雖然看着是侄女們勸服了她,可是她知道也要大嫂自己繞過這個彎才行。
她看了大嫂一眼,轉身拉着童新蕊上了車。
大家目送着那輛小吉普離開了這條街。有那好信兒的人,圍着賴家大嫂說:“你小姑子真厲害呀,不但唸了大學,這還坐上了小汽車。你可不能再和她鬥了,指不定什麼時候你還要求人家幫忙呢。你要知道,人家認識的都是什麼人?是我們這種小百姓能比的?所以今後你還是好好的和你公公婆婆說話辦事吧,不爲自己,也要爲你的孩子考慮一下的。”
這是比較好的鄰居,還有那愛看熱鬧的,就說:“賴大媳婦,今天怎麼認慫了?你平時不是挺厲害的嗎?今天怎麼讓你那個啞巴小姑給頂的一愣愣的?”要知道以前賴瓊花在她大嫂的眼裡就是個啞巴,從來沒聽說她有什麼好話。就是她考上了大學,她大嫂也認爲她就是去混飯吃的。現在看來,她大嫂可是自打嘴巴了。
賴家大嫂也不理這些人看,只是藉着女兒們的攙扶回了家,關上了房門。
另一邊,童新蕊問賴瓊花:“鎮子裡有賣菜的地方嗎?我們去買些菜吧?”
“阿媽?家來有什麼菜嗎?”賴瓊花也想到了家裡的情況,心虛的問媽媽。
“沒啥子了,還是買吧?”老頭子一秋天就不舒服,再加上大兒媳婦總是讓她幫着做這做那的,她也就沒了心思弄什麼菜了。反正老兩口子有一口吃的就夠了,費那力氣幹什麼。沒想到,這幺女回來了,還帶着客人,家裡可是沒什麼招待客人的。
三人開車去了鎮子裡唯一的商店,買了些臘肉,乾菜還有青菜,付錢的時候是童新蕊搶着付的。賴媽媽要把錢給童新蕊,卻被她和賴瓊花阻止了。
“阿媽,新蕊不是外人,你不用和她爭搶了,她的情我今後用一輩子還,不用你擔心。”
看着女兒說的那麼鄭重,賴家媽媽也能嘆氣。說起人家對自己女兒的幫助,就是用一輩子還也說的過去。所以她當下也就不再說什麼,倒是童新蕊被賴瓊花的承諾給弄得毛骨悚然。
“幹什麼?你還要以身相許呀?我可不喜歡女人的。”
“說什麼呢?”看着她那個緊張樣,倒是讓賴瓊花和媽媽都笑了,似乎心裡壓得人喘不過來氣的大石頭也輕了一些。
看着臉上雖然有了笑容,卻還是愁苦的賴家媽媽,童新蕊安慰的說:“伯母,伯伯的病還沒看呢,您不用擔心。錢,我這有,讓瓊花以後有錢了再還我。至於伯伯的病,就算是很重,也不怕,市裡不行,咱去省城,總會有大夫能瞧好的。”
“哎,我聽你們的。”賴家媽媽心口的石頭終於落了地,聽了童新蕊的話,她真的就不再爲這事愁了。
家裡沒有看病的錢,童新蕊說她借。雖然今後要還,可要不是有她,這借錢都沒處借去。而且她還說去省城,那可是大地方,多難的病都能看好的。只是老頭子要遭罪了,可這樣也比每天疼得什麼都幹不了強。身體好了,錢總是能賺回來的。
雖然幺女揹着債,可是她哥哥姐姐也不能完全不管不是?所以這錢總是有還了的時候,這個和借不到錢比起來,還是輕鬆的多的。越想,賴家媽媽的臉上表情越輕鬆,彷彿已經看見老頭子身子好了後,和自己一起做活的場景。
賴瓊花聽到童新蕊的話,再看看媽媽明顯輕鬆的多的表情,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感謝童新蕊的話纔好。也覺得童新蕊的幫助,已經不是一句感謝能表達的了。只能默默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讓她知道自己的感謝。
童新蕊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感受,也傳達了自己的瞭解。三人開車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黑了。王春生已經在賴家爸爸的指導下,把米飯做好了,只等着她們做菜了。
對於他的配合,童新蕊很意外,所以不由得打量了他一下。誰知道,他竟然還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童新蕊更是意外了,想在仔細打量的時候,他躲到了外面。
童新蕊搖搖頭,這個王春生還真是讓人無語,總是這麼出人意料。當下也不再多想,和賴瓊花一起整治了一桌飯菜,五人終於吃到了晚來了的晚飯。
剛剛撂下碗筷,就聽見了院子裡有人來的聲音。不一會,房門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箇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