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保興接過了三弟遞過來的煙抽了兩口,微笑着說:“弟妹那理髮店也幹了半年了吧?生意咋樣?”
“呵呵,你別說,孩子她娘平時在家幹家務不行,不過開理髮店可真不含糊,生意也過得去!”提起這事兒徐保金也有些得意了,自從張美麗開店以來,生意越來越好,漸漸地也不再跟他伸手要錢,他的日子可就輕鬆多了,手裡頭總算有了些買菸酒的閒錢。
聽了這話徐保興點了點頭直接開口道:“年後俺要用錢的地方多,既然你家店裡的生意不錯,那就把開店時借的錢先還給俺吧?”
“這個……”徐保金有些支吾起來,心裡還暗罵着自己多嘴,早知道大哥是要提還錢的事,自己剛纔就不說那些話了。他囁嚅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家裡的錢都在媳婦手上,先容俺跟媳婦商量商量,過幾天再給大哥回覆啊!”
徐保興“嗯”了一聲,他想着這事兒也不急於一時,又和老三說了會兒話,就起身離開了。出了老院,徐保興看天還不算太晚,就決定拐到老二家看看。
到了那裡老二一家人剛吃過晚飯,見大哥來了趙玉梅忙着要再給他盛飯,徐保興攔住了她,只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幾個人在客廳裡嘮着閒話,徐保興又提起了自己年後要用錢的事兒,徐保柱聽了這話扭頭看着自己媳婦。
趙玉梅在心裡盤算了一會兒,笑着說:“去年第二批豬崽買的晚,有幾頭豬年前都還沒上膘,就沒敢賣出去,不過俺原先養的那幾頭豬都趕上了年前的好價錢,家裡倒也攢了些錢,大哥要急用錢,那就先緊着大哥那兒用?”
徐保興聽了這話心裡也輕鬆起來,說道:“過了年你們也要買豬崽,就先還一半錢吧……”
“行,那就聽大哥的吧!”趙玉梅說着就去裡屋拿錢,她家年後也確實想再多買幾頭豬崽,要不然她也不想一直欠着大哥家的人情。
從老二家出來後,徐保興就回了自己家,將趙玉梅還他的錢交給媳婦讓她保管好,兩口子又說起了夜話,徐保興抽着煙說:“這錢也不多,還是留着收購雞蛋用,至於租新攤位的事兒,暫時先緩緩,一步步來吧!”悅娥也表示同意。
轉眼過了初五,各家人都開始忙活起來,徐保興又開始每天往農貿市場跑,而老三家還錢的事兒,卻一直沒個準信兒,據說張美麗跟男人吵了一架,到了初五就住到城裡的理髮店去了,徐保金則一直沒跟大哥照過面。
李悅娥的化妝品店也正式營業了,這天早上她正在店裡打掃衛生,卻見她娘笑盈盈的進了店裡,不由喜出望外,迎上來說:“娘咋想着來看俺了?”
李母笑着說:“三丫頭生產的日子也快到了,俺不放心,還得去省城看看,不過家裡只有悅欣一個人俺也不放心啊,你這當大姐的有空時都去看看她!”
悅娥忙笑着應了,兩人又說起悅欣的親事,一提起這事兒李母就開始犯愁,跟大閨女訴苦道:“這孩子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咋說都不聽勸,非要找個城裡的,前幾天咱家對門的鄰居又跟她介紹了個鄰村的小夥子,可她連見都不願見一面!”
悅娥也知道娘爲這事兒爲難,就哄着娘說回頭自己也去好好勸勸四妹,兩個人親~親熱熱的說了一陣子話,李母見時間不早了,就要回去,臨走時悅娥又拿些錢出來塞給娘:“三妹離得遠,姊妹們想見一面也不容易,多虧了有娘幫襯着,等她有了好消息就往家裡捎個信,到時候俺也去看看她!”
李母知道這錢是大閨女的一番心意,也就沒多推辭收了下來,又過了兩天她果然動身去了省城,只留下悅欣一人在店裡。而李悅娥聽了孃的話,就常在下午五六點以後,關了店門拐到李悅欣那裡看看。
這天正趕上週末,徐歡和大妮兒兩個小丫頭也跟娘去了店裡,下午徐保興來接她們的時候,徐歡又喊着要去四姨那兒看看,悅娥也想再跟四妹說說話,就同意了。
到了李悅欣那兒,正趕上有顧客在店裡挑選東西,幾個人也沒敢打擾李悅欣招呼顧客,只先在一旁等着,徐歡在一旁看着四姨熟練的跟顧客介紹着產品,心裡不由讚歎四姨越來越有女強人的氣質了。
等顧客走後,悅欣也笑着跟大姐打了招呼,又拿些瓜子和糖果給兩人丫頭吃,請大姐夫也進店裡坐會兒,不過徐保興嫌店裡地方小,賣的又都是女人用的東西,他呆在裡面實在是覺得彆扭,就跟悅娥說了聲去附近轉轉,離開了屋裡。
悅娥還惦記孃的心事,又開始勸着四妹別太固執,老老實實找個農村小夥兒多好,可李悅欣就是不同意,逼的急了就提高了聲音說:“現在又不是舊社會,自己的親事自己做主!要是找不到合適的,那俺寧肯不嫁人!”
徐歡一直在一旁偷聽着,這會兒聽了四姨的愛情宣言,忍不住在一旁大聲叫好,興奮的跟李悅欣說着:“四姨,我支持你!做人就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不能委屈自己!”
悅娥聽見閨女在一旁起鬨,就訓斥她:“快吃你的糖吧,別跟着瞎摻合!”徐歡不滿的抗議:“娘,俺說的又沒錯,再說四姨現在也不比城裡人差,憑啥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個小丫頭知道啥?這城裡人都是捧鐵飯碗的,你四姨雖然也有些錢,可現在城裡人都瞧不起做生意的,咱哪能跟人家比?”悅娥覺得四妹跟自己閨女一樣,都太天真了!她這話雖是跟閨女說的,可也是想敲醒四妹別再犯糊塗。
“娘,你沒看報紙和電視上說的,以後都要搞市場經濟呢,這城裡的工人現在瞅着是個鐵飯碗,可要是廠裡的效益不好,將來說不準就失業了,以後說不定還要羨慕做生意的人呢!”徐歡忍不住反駁她娘。
可悅娥只當這是小孩子的玩笑話,笑着說:“你可淨瞎說,這工人可都是吃公家飯的,哪能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