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現異象,自然就引起了多方的關注。全都被後山那漩渦的烏雲給吸引了。
梅長老正在書房練字,胭脂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指着後山方向,驚呼,“梅長老!後山!有天劫!”
梅長老手中正在書寫的字不禁頓了頓,他無奈地收筆,也望向後山方向,一邊挽着鬍子一邊反問胭脂,“那老夫考考你,你說說看,那是何事而引起的天劫?”
“啊,弟子愚昧,不敢胡亂猜測。”胭脂纔不笨,天劫的引起原因太多了。
“但說無妨。”梅長老依舊微笑着,但他看向後山的眼神卻是在微微收斂。
“是,弟子以爲,此天劫乃由後山靈獸所引起,所以弟子惶恐,天舞師妹等人正在後山修煉,只怕會有危險。”胭脂去過後山修煉,遇過靈獸,那種蠻橫的種族,是絕對的強大,真不知道是怎麼把它們圈養在後山的。而且她是不會相信,就憑天舞幾個,哪有引起天劫的能耐。
梅長老緩緩地挽着鬍子,微笑地點點頭,“天劫的引起,就是上天懲罰某些逆天而行的行爲。後山靈獸皆未到進階渡劫的修爲,清音閣也沒有那種等級的修真者或妖修者,所以並不是渡劫的天劫。以老夫看,這可是煉丹出現的天劫,有人煉製出六品以上的靈丹。”
“啊?!清音閣有這樣的人才?!難道……是聞人長老?她前幾天說要去後山採藥。”胭脂不禁送了口氣,或許就是聞人長老在後山煉藥吧,這樣的話,那幾個傢伙應該沒事。“長老,我們不能去後山看看嗎?”
梅長老緩緩搖頭,有些無奈,“後山由那位大人掌管,除非得到它的同意,否則一律被視爲入侵者,在整個清音閣內啊,只有閣主大人和當年的大長老能隨便到後山去。”
“這些你就別擔心了,有那位大人在,他們不會有事的。去吧。”梅長老揮揮手讓胭脂退下,他又步入了沉思之中。
天舞難以按捺內心激動的心情,又或者說這種時候任誰都難以再保持平靜,已經顧不上週圍的人了,天舞全身關注地看着金鼎爐,既然拜託了雪魅,她也就不管天劫的事了,畢竟以她目前的修爲,可抵抗不了一擊天劫的傷害。
天上烏雲越來越濃密,掩蓋的範圍就更加廣泛了,那股恐怖的氣息壓迫下來,簡直讓人受不了,天舞已經單膝跪下了,如果不是黑耀佈下了抵抗的陣法,她恐怕會直接趴在地上。
突然雪魅低哼了聲,“來了!”
只聽見一聲撕裂天空的巨響從天而降,一道刺目的閃光從萬丈高空呼哨而下,直接劈向天舞,在驚呼的剎那間,一道白色身影飛竄而上,釋放出一股恐怖的妖力,讓其身散發出一片白光,刺目的白光。
兩股力量相撞,所激發的衝擊,硬是把那層覆蓋在蘑菇森林的瘴氣給吹散了,不但如此,更是驚慌了森林內的靈獸,吹得蘑菇支離破碎,那一下的衝擊就如同石落水中一樣,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唯獨,在衝擊的正下方,一片安然。黑耀的陣法早就碎了,不但如此黑耀九玄也被衝擊打回了原形,然而天舞卻是穩穩地扶着金鼎爐,一臉狂妄的笑意。
一擊已過,她明顯感覺到金鼎爐內丹藥的力量與之前大大的不同,一道丹紋已經刻畫在丹上。
雪魅從高空回落到她身邊,微微地喘着氣,這煉丹的天際比他預期中還要強大,幸好一開始他就全力以赴,要是自己一開始輕敵的話,估計很難全身而退。
在二人靜靜等待的時候,天上那盤旋的雲卻是在漸漸消散,天舞微微一愣,不禁有些惋惜,“結束了。”
雖然很可惜沒辦法練出三紋金邊,但天舞也知足了,她如今的修爲,能煉出六品靈丹已經是萬幸了,她目前的修爲,最多也只能煉三品的丹藥而已。
“雪魅,剩下就拜託了。”天舞輕呼,她已經沒力了,這六品靈丹出世,她是一定抓不回來的,幸好,幸好雪魅在身邊。
天舞衣袖輕揮,金鼎爐的蓋子‘砰’地一聲打開,瞬間金光奪目,一道金光從爐中飛出,也沒有在空中稍作停留,立馬就全力逃跑。
還好雪魅在這裡,要是其他人,估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顆靈丹跑了,天舞無力地倒在地上,揮手把金鼎爐收回。
剛纔那麼大動靜,隨時有人會出現在她身邊,可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的小秘密,正所謂錢財不可露,張揚只會引來別人惦記。
黑耀九玄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估計被雜物給掩埋了,不過天舞倒是很放心,反正他們回覆了之後會回來。至於追靈丹去了的雪魅,自然也不用管了。
輕輕地舒了口氣,天舞只覺得身心前所未有的舒暢,好久沒想今日這般了,那種成功的感覺真讓人慾罷不能。
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天舞微微側頭,不禁輕笑,看吧,果然把人都引過來了,她有氣無力地對衆人揮揮手。
“天舞!你又做了什麼?!”衆人跑了過來,對着天舞上下掃視了一番,還好,並沒有受傷,就是不知道做了什麼累到了而已,看她還笑得出來的樣子,應該沒什麼事吧。
在木晨稀的堅持下,天舞被他橫着抱了起來,也罷,她本來就沒力氣掙扎,側頭對影琅輕聲說道,“影琅,幫我把黑耀九玄找回來。”
影琅衡量了一番,反正那麼多人陪着天舞應該不會出什麼危險,便是拉上茂冬跟自己去找天舞的扇子,畢竟就他們兩個鼻子最靈了。
“啊,我來給天舞恢復一下吧。”水靈月甚是擔心,天舞的樣子看起來可不是一般的虛弱。
但她才把手舉起來,卻是被林川阻止了,“靈月你先別擔心天舞了,現在你們兩個對比起來啊,你更加虛弱,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木晨稀表示贊成,率先就抱着天舞往回走了,他多少有些私心,要是天舞恢復體力,他還能抱嗎?
當然他這種小心思是逃不過天舞的眼睛的,但她並沒說什麼,只是看着木晨稀發呆,是因爲人疲勞了所以腦袋變得不好使了嗎?天舞只覺得自己怎麼都想不明白,她跟木晨稀,或者說她跟木玄子之間的關係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木晨稀緩緩低頭,在天舞的額前輕輕地吻了一下,這種時光對於他來說,比什麼都簡單,比什麼都幸福。
天舞輕嘆,伸手撫上了木晨稀的面,這張臉對她來說應該是陌生了,但這張臉卻給了她很多熟悉的感覺,張嘴輕言,她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到底是誰?”
“唉,我知道了,你又在我身上看到了誰的身影對吧?那我告訴你天舞,我叫木晨稀,是木衛城的木晨稀,是清音閣的二層的弟子。並不是你記憶中那個男人!雖然我不記得他對你做了什麼,但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他做錯的事你卻讓我來償還,這不公平!”木晨稀停住了腳步,眉頭緊皺地看着天舞,似乎要看清楚她此時此刻眼中的自己。
木晨稀的話,卻是正好說道天舞的心坎裡,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掙扎地離開木晨稀的懷抱,走了幾步卻是停了下來,“如果你不是他,那這鬧劇也該謝幕了。”
“天舞!你不能這樣!”看着逐漸走遠的天舞,木晨稀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就那麼沒資格留下嗎?!憑什麼!憑什麼!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在自作多情嗎?一直以來自己不過是個影子嗎?自己只是個代替品嗎?!
‘我在你心中難道一點地位都沒有嗎?’唯獨這句話,他現在是怎麼都喊不出口,因爲答案是那麼的明顯,天舞冷漠的轉身已經讓他的心揪着得痛,如果天舞再說出那句話來破滅他最後的幻想,木晨稀知道自己一定會崩潰的。
或許是有點內疚,又或許是她真的累了,天舞搖搖晃晃地往森林的深處走去,內心默默地對木晨稀說道,‘你試着自問,除去記憶,我與你之間有什麼值得重視的?’
這種問題,她自己是回答不出來,跟木晨稀從相遇到相似,基本就是被過去的記憶所戲弄,如今既然木晨稀說他不是木玄子,天舞覺得一切都變得十分可笑了,她甚至可以說,關於木晨稀的記憶,都是錯覺,都是不應該存在的。
或許這樣就好,這樣她就不需要再迷惘,果然要如黑耀所說,這輩子就別再重蹈覆轍了,愛情什麼的給她的只有痛苦,愛情什麼的果然還是斷了就好。
無力地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天舞已經沒有力氣動了。她不明白,爲什麼呢?明明就這麼決絕地擺脫了,明明不再涉及那些容易崩潰的感情會讓自己輕鬆些,但爲什麼她一點都不覺得輕鬆,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甚至,還有說不清的失落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