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舞看着木晨稀的後背,那種震驚讓她說不出話來,那道傷口很深,隱約甚至能看到骨,如果不是因爲天狐心石的氣息讓那傷口治癒了一些,只怕現在還是流血不止。
她的手微微顫抖地把藥瓶拿了出來,顫抖着拔開了塞子,一股腥惡的氣味撲鼻而來,天舞緩緩倒在自己的手中,那是一抹粘稠的暗紅色液體,看着就知道肯定是用力什麼東西的血煉製出來的。
藥落在她手上有種刺骨的寒,即使她本來就以妖力阻隔,還是覺得手上因爲那寒氣而刺痛,然而那本身卻看不出有任何的一點冰寒氣息。
這,是要直接敷上去嗎?
“舞?怎麼了?果然那傷口很嚇人對不對?來,把藥給我吧。”木晨稀側着頭,只是把天舞的表情都盡收眼底,看着她的臉色越發蒼白,就想要伸手去抹平她眉間的緊皺。
天舞輕輕搖頭,喉嚨卻是不自覺地變得沙啞,“沒事,我來吧,你……忍着點。”
在木晨稀再三點頭確認已經準備好之後,天舞便是以妖力把受傷那粘稠的藥攤平,然後貼上去。
那一瞬間刺骨的寒,讓木晨稀失聲慘叫,全身不斷抽搐,而天舞卻只能是緊緊地按住他,不要他掙扎過渡。
這樣的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木晨稀一次次從昏死中清醒過來,臉色蒼白如霜。
然而卻是很神奇的,天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覺得木晨稀背後的傷口似乎在緩慢地癒合。
最痛的時刻已經過去了,木晨稀雖然臉色發白,就連嘴脣都發紫了,但他的眼神卻是清晰的,他把目光聚集,便是看到天舞那與自己產不多的蒼白的臉,無聲地劃過了一道道的淚痕。
“別哭……我沒事……”儘管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木晨稀此時並沒有力氣了,只能是把天舞的手握在手中,輕柔地一遍又一遍地安撫着。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天舞整個人,包括她的心都是在顫抖着的,除了道歉,似乎沒有別的預言能表達她此時的心情。
說起來都是她的錯啊!如果自己一直對木晨稀冷漠,如果自己不念同心咒,如果自己找點找到解咒的辦法,如果自己不被關進‘御閣’,如果自己不胡亂去擋那一鞭,如果……
木晨稀很及時地在她手上捏了一下,衝她淺笑着,內心卻是努力地傳話,‘傻丫頭,沒有那些如果的話,我怎麼知道你是這麼緊張我。我覺得只是經歷了着一點點事就得到你的心,我已經是賺到了。所以,別哭了,好嗎?’
輕輕擦去眼淚,天舞俯身親吻在木晨稀的脣上,也不在意他的冰冷,沒有過多的纏綿,只是緩緩地渡了一口氣過去,便離開了他的脣,看着他那微微淺皺的眉頭,天舞淡笑地伸手去撫平,“放心吧,這樣的渡氣不會傷我性命。”
這次過度的氣息很弱,不知道是天舞還未恢復,還是因爲她把那一切都控制精準,過度去的氣息只爲木晨稀帶來了陣陣暖意,並沒有在他體內折磨。
而伴隨着那陣暖意,木晨稀慢慢就進入了夢想。
天舞輕輕後退一步,離開了牀邊,卻是見雪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不禁冷冷地回望,“有話就說。”
面對她着判若兩人的態度,雪魅艱難地把那卡在喉嚨的糕點吞了下去,用那小爪子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你要是能用那種溫柔的態度待人,這世上恐怕沒人能掏出你的手心。如果不是你的氣息不變,我也忍不住要懷疑你到底還是不是天舞。”
“這還輪不到你來說我,你試着變成人型的時候還是這般白癡的樣子,我就天天溫柔給你看。”天舞冷哼,着手清理木晨稀睡着的牀,那些血跡到處都是,真不知道他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雪魅,你把他抱到隔壁房間去。”天舞嘗試整理那個牀,卻是發現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那些血跡都已經入木三分了。而讓她抱木晨稀到隔壁房間她又是做不到,木晨稀比她高大而且重,她抱不起。
當然,她完全可以去抓一個師兄過來幫忙,但從剛纔到現在,她都沒聽到這一層還有別人的聲音,估計全部人都跑到底層去了吧。
雪魅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後敗在的淫1威之下。沒辦法,當初雖然它沒答應,但天舞的確是說道做到底贏了那場她控制着的打賭,於是,雪魅就更加被勞役了。
輕煙上去,顯露人型,雪魅在天舞的目光之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木晨稀,只是沒想到,看着身子也不是很壯實,沒想到還挺沉的。 WWW ●ttκǎ n ●¢O
而天舞率先到門外去觀察狀況,四處張望,跑了一大圈,確認沒人之後,才讓雪魅匆匆地把木晨稀轉移到旁邊的房間。
房間的格局是一樣的,被褥什麼的都是準備妥當的,爲了方便天舞查看傷口,雪魅還是把木晨稀翻轉地趴在牀上,他也就那樣靠在牀邊,看着牀上的人,淡淡地說道,“他有這樣的價值嗎?”
“什麼價值不價值的,你不變回去嗎?”人型的時候,雪魅並不好相處,所以天舞站在牀邊打量了一下他,“既然你不變回去,那你幫我看着他吧。”
“別到底層去。”雪魅卻是先一步猜到了天舞想做什麼,剛纔外面的動盪他也是聽到的,自然知道底層出來什麼問題,不禁想起了前幾天的事。
而天舞卻是滿臉疑惑地靠了過來,“那天你都看到了什麼?”
別過頭躲開了天舞的目光,雪魅直接忽略她的問題,反正這個時候的他,不想說話,天舞還是勉強不了的。
無所謂地揮揮手,天舞依舊往門外走去,“我去去就回來。”
雖然不能說八卦,但她的確很好奇,到底是什麼讓雪魅那般驚恐,那天在地下的不就是三月焚嗎?還是說有別的什麼東西?
她並沒多大動作,輕輕掩門,無視了意圖阻止的雪魅,便緩步往下層走去。
‘御閣’一共有十層,越往上房間就越少,越往上房間就越舒適,就拿天舞待的那個獨立房間來說吧,那本來是用以扣押長老的房間,沒錯,就是長老,但這麼多年來,那房間似乎都沒人進去過,也就被三月焚當做了一般的客房,天舞算是這麼久以來第一個住進去的人。
而在第一層,也就是當初天舞與木晨稀所在的那一層,是作爲轉接,就是進入‘御閣’的人,需要在第一層等候審判,在審判的過程一旦認定有過錯,就要承受各種酷刑,之後就是長時間的關押。
當然,離開的時候也要在第一層等候安排,貌似是消除一下記憶之類的,畢竟那種折磨,絕對會造成心靈上的創傷。
天舞優哉遊哉地從上層慢慢走下來,越往下走,就越能聽到人聲,由隱隱約約變得清晰到能聽到每一句話。
當天舞走到第三層的時候,正好遇到幾位師兄押着三個人上來,而當他們與天舞擦身而過的時候,天舞卻是不禁頓了頓,他們身上的氣息有點熟悉,似乎就是之前在‘洪荒一角’森林偷襲影琅的那幾個人,如今終於落網了嗎?
盯着他們幾個人的背影,看着他們被關進一旁的牢房,那幾位師兄一路唸叨着返回下層,好像說着什麼,不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麼,胡亂傷人,還有一些人生之被傷及性命,等等。
天舞不禁皺眉,這都是怎麼回事?最近流行集體打架嗎?
伴隨着遠去的那幾位師兄,第三層又恢復了平靜。天舞看了看那邊往下層的樓梯,又看了看被關起來的那幾個人,雖然談不上報復,但去拷問一下應該沒什麼大礙吧,反正只要對方肯坦白,她也不會暴力對待。
在‘御閣’,一般被關押的人都是在單人牢房,隨意天舞在他們三個人之間挑了一個看起來容易說話的人,開門閃身進去。
而當天舞閃身而入的時候,卻是發現一抹黑影響着自己撲來,伴隨着‘叮噹’作響的鐵鏈聲,那個身影在天舞面前被拉停了,只是不停地想要往天舞撲過去。
看着眼前那黑影,天舞驚呆了,剛纔的看着他還好好的,怎麼關進牢房就變樣了,而且還要變成了被魔化的人!
天舞不禁後退了幾步,看着眼前那個人不人,魔不魔的傢伙,一時半會想不通,這人應該不是被魔族抓走的人啊,看他的衣着打扮,以及腰間那塊清音閣的牌子,便能知道他們與自己一樣,也是第三層的弟子!
也就是說,這幾個傢伙都參與了討伐?就是那個時候被染上了魔氣?
這麼說來,豈不是整個清音閣的人都不安全了?甚至有可能,在那些討伐的人身上,正潛伏着濃密不一的魔氣,隨時等待爆發!
天舞無力地跌坐在門前,不禁回想,天啊,她都做了些什麼,本以爲砍殺所有的魔族就能解決問題,但如今看來,問題甚至擴散得更加嚴重了。
無力地昂頭,天舞看着那失神的男子,輕聲地說道,“我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