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考完語文,外國語初中全校留在學校裡吃午飯。
市裡頭得知魏軍大局長過來,羅萬洲直接親自來陪,連着還來了一大票東甌大學和東甌醫學院的領導們,相當隆重。搞到最後魏軍陪着林淼吃完快餐後,又被熱情難卻的領導們請去了附近的順安大酒店,煙可以不抽,酒絕不能不喝。帶着小貌美秘書火速趕來的吳寧祥,很是珍惜能和國家社科局副局長相處的機會,非死皮賴臉地也跟了過去……
午飯後兩個班的孩子都沒討論早上考試的事情,全都安安靜靜地在三樓的空教室裡休息。
早上的試卷則早早地就被封存,送到四中的教務處去了——這回批卷的原則是各校就近交換批改,外國語初中和四中因爲共用一個校區,所以連中間走路的麻煩都省了。
到了下午2點出頭,孩子們一個個醒過來,去衛生間上個廁所,順便用冷水洗把臉清醒清醒,等到了2點半,樓下被暫封的教室門一開,林淼他們就又魚貫返回。
像上午那樣幹坐了半個小時後,數學考試的卷子發了下來。
林淼拿到卷子,先防賊一樣地轉頭看看身後,見教室的後門被關了,心裡踏實不少。
隨後一個半小時,林淼一氣呵成,連最後的大題都沒怎麼費力氣,就順順利利地全部做了下來。然後老老實實花半個小時檢查完畢,到鈴聲響起,纔跟所有人一道交了試卷。
理論上最耗心力的兩門考試一結束,二樓四個教室裡孩子全都輕鬆了大半。
葉一帆特地站在走廊上等林淼出來,這時才問道:“淼哥,今天發揮得怎麼樣?”
林淼想了一下,回答道:“目前還沒感覺有什麼地方會被扣分。”
“這麼猛?”葉一帆驚訝了一下,又笑着說道,“不過數學確實挺簡單的,估計全都要拿滿分了……”
林淼看了眼樓下三五成堆從對面教學樓裡出來的四中學生,輕嘆道:“總要照顧絕大多數人的,不然我們爽了,他們對人生就要絕望了。”
“也是。”葉一帆笑了笑,循着林淼的視線看樓下,眼裡滿是社會精英份子俯視芸芸衆生的驕傲,“這個社會,凡事總要分出三六九等的,就是這麼殘酷無情啊……”
話剛說完,就聽樓下有人用明明很高興和自誇的語氣,傲嬌地大吼:“艹你媽!這題是人做的啊?老子這次數學最多考120!多一分都算我輸!”
隨即又是同伴的笑罵:“你行了啊!再扎臺型,直接打死啊!”
林淼和許風帆彼此對視一眼,默契地微微一笑。
過了片刻,林淼出了學校,江洋和張幼薇已經在學校門口等着。
回到酒店後,林淼拉上一大家子人,又叫上郭鳳祥,陪魏軍在酒店的房間裡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火鍋,林淼很惋惜地想,要不是小蘿莉作死鑽他被窩被江萍發現,其實也能過來一起吃的,還能順便把她介紹給魏軍認識一下,但現在沒招了,只能等將來有機會再說。
這頓飯有斷手未愈的郭鳳祥攙和,氣氛自然不錯,加上老林雖然被貶謫了,但交際能力卻依然良好,遇上魏軍雖然專業話題沒法聊,但葷段子還是各階層通用,吃得魏軍很是開心。
席間林淼跟魏軍講了下自己想寫本介於學術綜述和商業暢銷書之間的小作品,第一次以自己個人的名義發表,也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處女作,到時候想請荀建祥和魏軍一人提一個序。
魏軍先一口答應下來,然後才問林淼:“你想往哪個方向去寫啊?要不要我給你提供什麼參考資料?社科局別的不多,不過檔案庫裡,基本上你要什麼我就能給你找出什麼。”
林淼笑道:“不用那麼麻煩,篇幅最多也就七八萬字,考慮市場傳播方面的因素,風格上總體還是偏通俗易懂的,擺事實、講道理、舉例子爲主,統計學和文獻摘要就先不考慮了。”
魏軍點點頭,又最後問了句:“書叫什麼名字啊?”
林淼道:“暫時定的全名叫《真相:當我們在談論別人的時候,我們到底在談論什麼?》。”
魏軍頓時露出師兄懂了的笑容,指了指林淼笑道:“小朋友,很壞哦。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專門寫本書出來指桑罵槐,不怕社會輿論反撲啊?”
林淼笑道:“要的就是社會輿論反撲,出書的主要目的,是爲了掙錢啊!傻逼罵得越兇,書就賣得越好。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我還寫個屁的書?”
郭鳳祥聞言不由大爲讚歎,自告奮勇道:“說得好!那小師兄也給你寫篇序!”
林淼冷血無情道:“不要,你的招牌不如我大師兄的硬,找你寫還不如找我師父寫。”
郭鳳祥轉頭就喝悶酒去了。
晚上吃到八點多,知道林淼明天還要考試的郭鳳祥和魏軍,很自覺地就告辭了。
江洋和張幼薇多待了半個來小時,跟老林和江萍聊了下他們打算明年結婚的事情,快到九點時,也起身回了家。
次日一早,魏軍便坐早上7點的飛機直接回京。
林淼則繼續自己的考試征程,冒着日漸凜冽的寒風,去了學校。
隨後一天半時間,三門考試順利收工。
星期四早上提前半個小時交了《歷史和社會與思想品德》的卷子,林淼直接把所有開卷考試用到的12本教材,全部留在考場裡,很瀟灑地背起書包就走。
這個顯得格外漫長的學期,總算是結束了。
明年這個時候,自己就要改到樓上來上課,初一的小夥伴們,轉眼就成了學弟和學妹。
一羣弟弟……
走下樓來,樓下初一的走廊裡空空蕩蕩的,許風帆他們期末考的時間比初二要早一天,昨天早上就考完了。牽着新·小姐姐陳漁的手,滿懷惆悵地走出校門,學校對面,幾輛挖掘機緩緩移動,像撕破紙一樣輕鬆,推倒了一間已經騰空快兩個月的屋子。眼看着曾經走了二十多年蛟龍巷,被一點點地捲進歷史的車輪下面碾壓成渣,林淼的嘴角忽然微微一揚。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這才叫重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