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蓮一問,永樑便知她是誤會了,趕緊解釋。
“我哪有那本事啊。我三奶奶是水北大學教授,她的國畫水平很高,我在她家聽過她論畫,所以多少知道一點。”
“這樣吧,我看蓮姐水平很高,要不去食品廠技術部怎麼樣?以後我會大量推出新品種,新包裝,蓮姐這方面的特長正好用到。”永樑用徵詢的語氣問道。
“當然好了,沒問題。”姜秀蓮連忙答應。
“那好,你明天就去報到,先當個副部長吧。”永樑說道。
“好,就這麼辦。蓮啊,你一去就是中層幹部,可見永樑沒把你當外人。你到了廠裡也不要光盯在技術部,各方面都要操心,就當自己的企業,你多方面展現才能,永樑會看到眼裡的。”姜慶岱說道。
王永樑心說,你什麼意思?這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想要將臥底進行到底?心裡這樣想,面上卻是非常贊同的樣子。
“永樑啊,既然你這樣對待我,那我也得跟你掏心掏肺地說一句。你現在風頭正盛,要防備小人作祟啊。”姜慶岱真誠地說道。
永樑一聽,眼光一閃,問道:“叔,莫非你聽說了什麼?”
“倒是沒聽說什麼。但姚立新跟李春堂李書記是親戚,而且,今年公社要恢復鄉鎮名稱,據說張書記要調走,李書記有可能扶正。這李書記可不是心胸寬大之人。”姜慶岱說道。
一聽這話,姜秀蓮就有些擔心,連忙看向永樑。
永樑微微一笑,說:“叔,不用擔心,我有所準備。”心說,要是姚立新老實還好,他要是敢來惹我,那我可要爲民除害了。至於李春堂,他更不用擔心了,王吉安曾經放過話,讓自己只要不違背政策大膽地幹,自有他來兜底。況且,在公社名稱取消後,楊劍可能就要下來任職,據說在運作昌市副書記兼公安局長,要是那樣的話,根本用不着王吉安出面,楊劍就能把這事擺平。
姜秀蓮見永樑信心十足,就放心了,也不知怎麼,他說的話就是讓人相信。
......
姜慶岱的擔心真不是多餘的,王永樑還真讓那兩人掂記上了。
交接完畢,姚立新就找到李春堂辦公室,見並無其他人,他連忙對李春堂說道:“哥,怎麼把我說擼就擼了?也沒給幾天準備。王永樑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他能把食品廠幹好?”
李春堂斜了他一眼,說道:“黨委會上有人把食品廠虧損的原因都推到你身上,還提出要查你的貪污問題,我要是不同意這個承包方案,你就得被查,你能經得起查?倒是王永樑替你遮掩了幾句,說廠子效益不好不是個人原因,是體制僵化造成的,這纔沒有追究你的問題。”
一聽這話,姚立新驚出一身冷汗,心下害怕,但嘴上仍是不服:“查就查唄,我又沒貪污。”
“你別耍小聰明瞭,以爲別人是傻子?你家那五間大北屋怎麼來的?你家天天吃白麪,以爲別人看不到?你要經得起查纔怪哩。”李春堂毫不客氣地戳穿了他。
“賬本可都在王永樑手裡呢,這可怎麼辦?”姚立新一下子想到了賬本和憑證,要是王永樑真有心整自己,那可真經不起查啊,這纔有些心慌,也就不再矯情,趕緊向李春堂問計。
“賬上能看出來?”李春堂趕緊問,心下閃過一絲念頭,這可真夠笨的,實在不行就躲得遠遠的,這樣的蠢貨可沾染不得。
“或許能,明着是沒有破綻,要是真下功夫,是經不住查的,況且年節送禮這麼大的數額,總有破綻。”姚立新閃了李春堂一眼,輕輕點了一句。
一聽這話,李春堂知道姚立新手裡有給自己送禮的把柄,心下可就恨死了他。
李春堂也是老幹部了,早已養成了謹小慎微的習慣。
姚立新第一次來給自己送禮時,他確實掙扎過。要是姚立新給自己送的是三百五百,他肯定拒絕,但一看是二千,他就心動了,擔點風險似乎也值了,況且他老婆一見那麼多錢,立即眉花眼笑,拿過去再也捨不得撒手。
剛開始的時候,心裡忐忑不安,也擔心了好些日子,可時間一長,見風平浪靜,反腐力度也沒那麼大了,這樣一想,慢慢地也就安下心來。
他嚐到了金錢帶來的好處,家裡日常用度寬鬆了不說,老婆那張似乎被凍住的臉也漸漸化開了,過去自己要挨她個邊沒少捱了呲噠,現在不僅不挨呲噠,那婆娘還主動了不少,有些姿勢也讓自己嘗試了......
說來也怪,第一次受賄的時候有些擔心,當姚立新第二次來送禮的時候他就坦然了許多,到了第三個節日來臨時,他就有了期盼,再往後他又嫌姚立新送得少了,希望他送的再多一點纔好,他貪腐的腳步再也停不下來了。所以說,第一次很重要!
如今見姚立新有難,他也害怕了,不得不考慮自保了。現在看,只有二個辦法,一是消除證據,二是除掉姚立新。
他慢慢地踱着步,腦子卻在急速地轉動。想了一會,道:“王永樑是個明白人,即使有所懷疑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麼出格的動作。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證據消除掉,等把證據消除掉,我想辦法讓你進鄉企辦當個副主任,恢復鄉鎮後,張書記可能要調走,我當書記的可能性最大,到時我把付強調出去,把你扶正。王永樑是個有本事的人,食品廠在他手裡肯定會紅火起來,到時候想辦法把他擠走,你以鄉企辦主任的名義接手,誰也不會說什麼,把羊養肥了再殺嘛。現在宜靜不宜動,過一段時間你這樣辦......”
姚立新聞言大喜,顧不上說別的,匆匆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