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下棋

瘋婆子還有一大特點,除了她肩膀上常年扛着的那個破袋子外,身邊還常年跟着一隻貓。

薑黃色的毛,毛髮亂糟糟的,無論瘋婆子去哪兒,那隻貓都會跟在身邊,說是貓,但跟狗的功能卻差不多。

要是有人想欺負她,那貓就一呲牙,全身的毛都嗆了起來,要是那人還想上前的話,貓爪必定會往那人身上招呼,比狗還管用呢。

只不過,這位瘋婆子在林笑笑上輩子記事起就已經不在了,她聽到的都是傳說,直到這輩子才親眼見識過她的樣子。

衚衕口的大人們趕跑了愛打人的大傻子,那羣孩子這才鬆了口氣,又瘋跑了起來,只是不敢再往衚衕外面的便道上跑而已。

“靈靈姐,你會下象棋嗎?”林笑笑跳棋下得無比鬱悶,這玩意兒她不喜歡玩,一直都不喜歡,與其讓她坐在這裡玩跳棋,她寧可玩一玩同樣不擅長,但卻有些興趣的象棋圍棋。

李靈搖了搖頭,想了想才說:“我不會,不過我爸爸會。”

這到也是,李靈不過才五歲,一般來說,家裡大人還不太可能教四五歲孩子下象棋,等上了小學還差不多,這麼大的孩子,估計連棋子上面的字都認不清楚呢。

當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後,衚衕裡面的男男女女帶着老人孩子回了家。

七月份的天氣已經燥熱無比了,這讓每天偷跑到書店的林笑笑格外難受。

現在,她連拓字貼時,手下都要墊上兩層紙,不然說不定手汗就會陰溼下面的紙張,雖然書店裡面電扇一直在吹啊吹的,可問題在於,那電扇的風速對於林笑笑來說,可是以八分之一速度吹過來的啊!

自然界的光和熱,並不受時間遲緩器的控制,可那人爲吹出來的風、哪怕是自然界的風,也會因爲時間遲緩器的原因而變成只有原本八分之一的速度,明明是狂風,吹來後也會變成普通的風。

所以,這幾天林笑笑雖然還是每天抽出一個小時去書店,可是效率卻明顯的下降了不少。

七月二十八號,很幸運的正是週末。林爸林媽頭一天晚上就問林笑笑,第二天要不要出去玩?要不要給她買點什麼東西?

林笑笑也因此想了起來——二十八號一到,自己就已經三歲了……

感慨啊,有了時間遲緩器後,日子過得真漫長。

想了想,雖然非常非常想要字貼和畫冊,可字貼的問題自己可以解決,而畫冊畢竟是死物,臨摹的東西就算臨摹的再像,林笑笑也覺得還是按自己方法來畫畫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

最近的她,白描方面已經小有心得,而寫意水墨練習林二叔給她畫過的示範圖,也找着了點感覺。

思來想去,林笑笑這才決定:“爸爸,我要圍棋。”

“圍棋?”林爸一愣,“笑笑,你說的是象棋吧?”

圍棋?別說林家人沒人會下,就連這附近也沒聽說有人會下圍棋的啊?這丫頭一定是說錯了。

林笑笑這才醒悟過來,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擡頭說道:“象棋也要。”

……

於是,二十八號那天,林爸林媽帶着林笑笑,直奔賣文具用品的商店。

一副象棋,外加一副圍棋,花去了林爸好幾塊錢。雖然心疼,可這象棋林爸也想玩,於是一咬牙也就買了下來。

三口人買完東西,又買了點熟肉,回到家中,簡單的做了幾個小炒切了個拼盤,就算是過生日了。

上輩子時,林笑笑記得直到小了小學五六年級,自己再過生日時纔有買蛋糕吃的習慣。不過現在這個年頭的蛋糕根本不好吃,買不買的倒是無所謂,用的是人造黃油不健康不說,而且做出來的奶油還更幫幫的,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孩子過生日,根本不會大張旗鼓的請客擺酒席,而且林笑笑又是個女孩子,更不會張羅親戚過來。

簡單的吃完飯後,林爸就興致勃勃的擺上了象棋,準備教給林笑笑殺上一盤。

一大一小坐了個對臉,林笑笑就乖乖的聽林爸給自己講解象棋的規則。

什麼馬走日、象走田,小卒子過河不回頭。

這些基本規則林笑笑自然早就知道了,不過還是點頭晃腦的在一邊聽着。

林爸教完女兒規則,但迫不及待的要跟林笑笑殺上一盤,美其名曰——從實踐中學習下象棋的規則。

於是,父女兩人便“乒乒乓乓”的殺開來了。

好久沒玩象棋的要爸,完全忽視了林笑笑爲啥能記住象棋上面那些筆畫繁多的繁體字,自己只說了一次,林笑笑就有樣學樣的把自己那邊的棋子擺整齊了。

第一盤,林笑笑因爲太久沒下,外加規則有些遺漏,所以在適應中輸了。

林爸勝利一盤,心情愉悅。

父女二人很快又擺了一盤出來,再度殺將起來。

沒多久,林笑笑勝利,林爸直呼“大意了”。

於是,第三盤林爸在態度認真的情況下……又輸了。

第四盤、第五盤……

一口氣輸了四盤之後,林爸臉黑了,長出一口氣,林爸站起身來面沉如水,曰:“不玩了。”

林笑笑張着小嘴,看着自家老爸,這才恍然——原來如此,上輩子不就是因爲林爸棋品不好,一輸就不玩了,所以導致自己家買回來的象棋最後被丟到一邊、再也沒人動過了嗎?

林爸是個臭棋簍子,而且還是那種只喜歡贏不喜歡輸的臭棋簍子。林笑笑上輩子學象棋時,剛開始林爸一直陪着自己下,到後來,就被林爸拋棄了……

林媽正在家裡忙來忙去的收拾屋子,見兩人下的正熱鬧着,林爸卻說不玩了,還以爲自己的老公是因爲女兒不會下才不玩呢,於是放下手裡的活,坐了過來:“我陪你下。”

林爸見換了人了,想了想,又坐回原位。

林笑笑讓開,等着看老爸再度耍賴——因爲她也想起來了,林媽的象棋水平,可是比林爸高多了……

果不奇然,不到五分鐘,林爸又敗下陣來,一賭氣,躺到牀上看書去了……

我明白了,原來我的急脾氣、做事沒長性的遺傳是來自於老爸呀!

林笑笑恍然大悟,自己下棋啥的不喜歡深想,所以一向輸多贏少,只不過自己不會像林爸這樣直接表露出來,所以棋品還算好,會陪着別人一路下到底。

現在看來嘛……輸就輸唄,下棋時多想想不就好了嗎?

於是,林笑笑很勇猛的向林媽挑戰,一盤、兩盤、三盤……全部敗下陣來。

林媽勇猛啊……

林媽在家裡大殺八方,下棋下舒服了,然後繼續去幹活。

林笑笑自認爲不會像自己老爸似的那麼沒品,所以還相繼續挑戰,因爲她在下最後一盤時,全局的統籌觀已經比前兩盤要好得多了,輸得更沒有前兩盤那麼快了。再加上這幾天練字啥的,已經練出了一股子不達目的絕不罷手的韌勁,很想再和林媽下上幾盤。

可林媽十分不給面子的丟下了一句:“自己玩去,媽媽得幹活。”就把她打發了。

算了,還是回頭找鄰居姐姐玩吧,反正自己每天除了那四個小時外,其餘的時間那可是大把大把的,把那些時間拿出來一部分找鄰居去玩,這樣一來像個小孩子的樣子,二來還能漲漲下棋的水平呢。

果然,到了第二天之後,林笑笑在忙完自己四小時的任務後,抱着象棋去找鄰居家的李靈了。

見到林笑笑小小的人,卻抱着一個大盒子,李奶奶好奇的迎出來問道:“笑笑啊,拿的什麼呀?”

“象棋,我找靈靈姐姐下象棋。”說着,林笑笑就走進了李靈家,小小的屋子,裡面只有一張牀,這間屋子是李奶奶跟李靈住的地方,李家老大兩口子並不住在這附近,反到是二兒子的房子倒是在隔壁。

“象棋?笑笑都會下象棋了?”李奶奶一愣,隨後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嘛,這小丫頭纔剛滿三歲。

就算是住在同院的李奶奶,也並不知道林笑笑現在每天在家裡面做些什麼,她更是藉口自己畫畫,每天四次的把一張又一張的報紙畫得讓人無法辨別出本來樣貌。

林家每次賣廢品時,那些收舊報紙的人都會感嘆——果然是破爛啊,還真是有夠“破”有夠“爛”的。

林笑笑也不在意,直奔李家牀邊,李靈見林笑笑找她來玩,心裡倒是很高興,不過一聽說是下象棋,臉上的表情就有些糾結了……

“笑笑,象棋我還沒學會呢……”李靈臉紅,象棋上面那幾個大字,她現在根本認不出來,更何況林笑笑抱來的那幅上面刻着的還是繁體字?

不會玩?那沒關係。

林笑笑完全不介意,不會玩她就教嘛,反正她那象棋水平也只不過就比初學者強上那麼一點點,林媽又不可能每天陪着她玩這個,要是能把李靈教會了,自己不就多了個打法時間開發智力的好辦法了嗎?

於是,林笑笑自告奮勇的擔任起了老師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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