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李清水完

宣傳拍攝的很順利,隨之而來的便是大概要持續一個多月的時裝發佈季,各色t臺秀環環相扣。這是時尚界的盛宴也是模特們集中工作的季節。

但這跟李清水沒什麼關係,他不走秀,唯獨出場的幾次都因爲特殊場景的緣故不需要他走動。做平模拍照平常拍拍電影跟現場跟觀衆面對面互動差別是很大的,秀款的衣服不僅僅需要模特們有出色的外表,走動時自然形成的氣場也是能否將一件衣服的特點展現的淋漓盡致的關鍵。李清水這是先天不足,再多的後天彌補也無法治癒他殘疾了幾十年的腿。

但拍攝過後的慶功宴他作爲隊伍的主角之一卻不能不參加,哪怕爲人清冷一些,在這個圈子裡混太清高也走不開。平常該有的交集必不可少,哪怕不能拓展人脈,也絕不能將自己的形象捆束在一個給人“難接近”的印象中。許多的工作和機會就是靠着日常不經意的相處埋下的伏筆。加上李清水的氣質令人舒服,在圈內面對面交流過的人很少會對他有什麼不滿的看法,尤其是碰上志同道合的對象,李清水絕對能以最溫柔的方式令對方感覺到春風拂面。他安靜雖安靜,可從未將自己看成高嶺之花,因爲行事靠譜的關係,很明白他喜淨的經紀人肖燃燃也很贊同他多去一些類似的場合。

這種慶功宴其實國內也有,只不過國內的娛樂圈發展大來也就這麼幾年的功夫,藝人們的私下交往還是顧忌着公衆有所收斂。國外卻不一樣,尤其在巴黎這樣的銷金窟,奔放的西方民衆又加上聚集的是一堆出了名不講節操不講貞操的“娛樂圈”中人,他們選擇的一些地方,就很讓李清水感覺到不喜歡了。

比如人貼人肉擠肉在曖昧燈光下起舞的地下酒吧,比如開賽後觀衆呼聲震耳欲聾臺上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的黑拳場。這些地方總能很輕易的調動起來與李清水同齡甚至年紀更大的人的熱血,可李清水卻總是冷眼旁觀,在酒吧裡他盯着那些在舞池中迫不及待地互相接觸的一對對陌生人,腦袋裡想的是法國政府幾年特意請過他出場的艾滋病預防公益廣告,這些人那麼頻繁地更換伴侶真的有好好做保護措施嗎?艾滋可不是好玩的。面對黑拳場血沫迸濺觀衆臺上興奮歡呼的場面,他除了噁心和暈眩外沒有更多的念頭,任何人並非順應本能而是爲了表演不得不真槍上陣的血腥搏殺毫無樂趣可言,每次看到那羣興奮地眼睛通紅好像恨不得自己親自上場幹兩招的同行夥伴,李清水總是無奈又輕微反感。

其實李清水小時候也是個熊孩子,雖然身體不好家庭缺失,可也是一路歡脫長大的。自打腿瘸了之後他的性格就安靜下來了,後來又遇上結巴,身體的缺陷越來越多,原本和他玩的很好的小夥伴們紛紛開始疏遠他,在學校和村裡都能碰上在他身後竊竊私語討論他悲慘的人,李清水原本挺活潑一個人,硬生生就給憋壓抑了。

這讓他缺少一種普通男孩子都會有的對戰爭和搏鬥的渴望,也因此對人和人的關係不怎麼保有信心。多麼親密的夥伴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未必會不離不棄,他在與人交際上,便甚少會對友情出現多麼強烈的渴盼。不過這種保持距離給對方空間的交友方式雖然很難爲他帶來真正貼心鐵友,君子之交卻帶來了不少。他很少抱怨,又能安靜傾聽,隨時給對方私人空間,又在一定程度上很能包容對方的錯誤。這種讓人如沐春風的交往在中西方都很吃得開,這讓通常很宅的李清水交際面變得很廣。

這一次的慶功宴倒是收斂了一些,就選擇了一傢俬人酒吧。李清水是不會提出異議的,在生活上他一直是個比較隨和的人,哪怕他在模特隊伍裡是不折不扣的主位,哪怕衆人聚會的重心基本上都放在他身上,可在看到大部分人都對狂歡嚮往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退讓。這讓原本很擔心他會發脾氣的熟知他性格的幾個合作伙伴鬆了口氣,在接觸到李清水和往常並無不同的溫柔笑容時,忍不住懷疑這個男人究竟爲什麼會養成那麼好的脾氣。

“清水你記着啊,一會兒我不能跟着,你要少喝點酒。酒吧裡熱,衣服寄存了之後出門別忘記領,外面室溫很低的。手機要隨身帶,音量放到最大,有事情撥捷鍵1給我打電話,我打電話你要記得接,什麼時候決定散場立刻通知我,我就跟司機等在酒吧旁邊。你也適當的有點性格,再晚一場的聚會說什麼都別去了,那些人亂的很,黃賭毒就沒一個不沾的,他們要是激你抽大麻,哪怕沒面子也得拒絕知不知道……”

在國內的應酬還好,一旦聚會的場合在國外,李清水的助理經紀人肖燃燃就總是既欣慰又擔憂。欣慰李清水終於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會整天一個人孤零零的,又擔憂娛樂圈中很玩得開的一羣人會不會將白紙一樣的李清水帶壞。

李清水很無奈肖燃燃一廂情願將他認作白蓮花,不過他也不是擅長與人爭辯的性格,聽到對方絮絮叨叨便滿口應下,在外該如何做如何處事他有自己的一套章程。

燈光昏暗,夜幕降臨後場內的可見度也不高,晃動的燈光時明時暗令人看不清周圍人的五官。

公衆人物選擇在這種地方找樂子,一是喜歡這種人貼人的熱鬧和刺激,第二就是這樣的場合不容易被認出來。

李清水被簇擁到卡座中央,周圍西方面孔的男人女人們在進入酒吧之後情緒自然而然地亢奮了起來,李清水淡笑着看他們狼嚎和蹦跳,不動如鍾很有些高人氣質。周圍隨行而來的漂亮姑娘們本想借此機會勾搭他,可見他這個做派,竟然說什麼也不敢真上。

不論是哪國的娛樂圈,文藝工作者們對於肉體接觸都顯得會比較放浪一些。李清水雖然是亞洲人,可五官都並不平板,審美無國界,在國內稱得上頂級帥哥的長相在國外也同樣吃得開。加上他對人溫柔尤其對女士紳士,基佬遍地男人比女人還難伺候的娛樂圈裡出現這樣一個人簡直可稱作奇葩。稍微正常一些的女人在接觸過他後都能發現到他和普通人的不同,暗戀他或者對他有意的女人自然也只能以車載斗量計數。

至於他是不是同性戀這個問題,李清水從入圈以來從來沒聽說跟哪個男人睡過,娛樂圈裡不及時行樂的基佬,有這種生物嗎?

女孩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加油打氣,卻還是不敢率先開口打招呼。

李清水以自己身體不舒服爲由,沒有要酒而是要了杯礦泉水。他淺酌着杯中不知道爲什麼身價如此百倍的液體,淡淡地打量周圍的人。

男人們幾乎都已經下舞場去獵豔了,女人們穿的一個比一個暴露,他甚至看到穿着兔女郎衣服的女侍應奉着托盤在羣人中穿梭,麥色或是雪白的大腿恨不得□到胯部,比三點式好不到哪去的服裝在尾部還特意做上一團雪白蓬鬆的圓尾巴,配上成套的柔軟的耳朵和女侍應似有若無飄蕩的眼神,無需多說,曖昧便油然而生。

他捂着額角,微垂眼,避開一個兔女郎帶着誘惑的笑容。

“清水?”身後忽然有女人叫他的名字,他回過頭,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拍攝搭檔,不由放緩神色:“朱莉安,你不一起去熱鬧熱鬧嗎?”

朱莉安是個綠眼褐發的大胸美女,模特圈裡少見的非骨感美女,也因爲不夠瘦,知名度並不如同期的模特們那麼高。不過魅力非凡的朱莉安並不在乎這個,她的入幕之賓從政府議員到億萬富翁跨度極廣,平均每週都要拒絕幾個男人的求婚,她對事業的野心並不大,事實上在成爲模特之前她還做過舞娘,本性就是個不喜歡被拘束的存在。

朱莉安輕輕晃動自己褐色的捲髮,微微眯眼,寶石一般翠綠的眼眸中凝出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光,性狀姣好的猩紅嘴脣微微勾起,渾身都是濃的化不開的風情。

她穿着自己準備了許久的深v紅裙,雪白的皮膚和胸口可見的事業線吸引了周圍路過卡座的所有異性的目光,她卻專注地將柔軟的手掌搭在李清水身上,嗓微啞:“你不下去玩嗎?”

李清水微微一笑,看似不經意地擡手捋了捋頭髮避開了朱莉安的接觸:“我身體不太好,你知道,我的腿……”

朱莉安手掌在空中微頓,聞言眉頭輕輕蹙起,帶着遺憾和憐惜的目光在李清水腿上一掃而過,身體傾地越發近了,吐氣如蘭:“上帝,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那麼殘酷地對待你。你知道的,你是那麼完美……”

李清水連忙躲避,後仰的動作稍微明顯了一些,朱莉安了然地笑笑,以爲他害羞,越發湊地近了。

李清水眉頭微皺,想要和對方說清楚,但口袋裡一陣輕振,恰好有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進來。

他藉此機會道了個歉,站起身掏出電話一看來電人,越發無奈。

“喂?”

“清水,你在哪裡?”電話那頭陸路的聲音有些沙啞,一開始還比較溫和,但等到聽清了李清水這邊轟鳴震動的音樂,他立馬明白了李清水在哪裡,“你在酒吧?!一個人?!”

李清水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工作完大家在這裡開慶功呢。你在部隊裡?怎麼又給我打電話了?”

“你開什麼慶功會啊……”陸路還想再問,一記起李清水曾經說過的不喜歡他管太多的性格,硬生生將問題憋回了肚子裡。沉默片刻之後,才用不復剛纔興奮的語氣回答,“我從內蒙回淮興了,你後天回國是嗎?在上海下飛機?”

“嗯。”李清水眨眨眼,“你怎麼不呆在內蒙了啊?”

“你傻啊,”陸路沒好氣地說,“升了啊,以後我就不用去那麼遠了,離你近一些也好照顧你不是?”

陸路跟杜行止拆夥之後做了一段時間的生意,後來認識了李清水,便將事業的重心從商業轉到了部隊。上了軍校分配到了部隊裡從新疆到西藏再到內蒙,加上家裡的關係,如今雖然纔不到三十歲,可出任務立下的軍功已經讓他升至少校軍銜。他開始一心一意走軍界的道路了,比起做生意,這條路無疑更適合他。從小在部隊里老油子一般摸爬滾打長大的陸路從身體素質到心理素質都很能在軍隊裡吃得開,公司他暫時便交給了自家一直幫忙打理的小舅。

李清水越來越出名,身價不菲,加上目前和他關係曖昧並未挑明,這讓他的危機感與日俱增。好不容易等到了調令,卻又聽說李清水出了國。演藝圈這個花花世界他小時候遊戲人間早有接觸,那些層出不窮的誘惑稍微不自律一些的人是必然把持不住的。雖然明白李清水的冷感讓他不至於像普通藝人那麼開放,可是現實是一回事,腦補又是一回事了。

年幼的時候曾經有過的一輩子靠着家裡和朋友混個衣食無憂的念頭現在早就已經不知道拋去了哪裡。陸家的條件已經足夠他在淮興乃至於承江省內橫着走,可是家裡的權勢畢竟不是他自己的。看着李清水從一開始默默無聞的小模特成長爲如今的大明星,陸路很清楚,一個只靠着家裡混吃等死的二世主是配不上這樣的人的。

事實上他直到現在還覺得李清水大概是看不上他。面對他一直以來的追求,李清水總是有着似有若無的抗拒。

果然一聽說陸路要來接機,李清水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用了,公司裡都派了車子接送的。到時候機場肯定會有接機的隊伍,你出現我也不可能坐你的車。”

陸路眼看要發火:“影響不好是吧?”

李清水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覺得你來接機真的沒有必要,爲什麼要讓你白跑一趟呢?”

李清水身後的卡座內,朱莉安和幾個同伴對了個眼色,一齊緩緩地湊近了正在說話的李清水。

他們聽不懂中文,但李清水現在講電話的聲調顯然不是在談公務,朱莉安剛纔被隱晦地拒絕,還有些不甘心,悄摸地挪到李清水的身後伸手搭住了李清水的肩膀。

“……?”李清水察覺到她的動作,挑起眉頭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了朱莉安?”

“是你的女朋友嗎?”朱莉安湊近了,輕聲問道。

李清水看了眼電話,嘴角一抽:“不,只是朋友而已。”

“噢~”朱莉安朝他眨眨眼,聽到了電話那端傳來的男人的聲音,輕笑一聲拔高了微啞的嗓音,“hi~甜心,清水都爲了你不和我們說話了,求你把他還給我們吧~”

電話那端的陸路愣住片刻,隨後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和自己說話,再用五秒鐘消化了一下朱莉安話裡的意思,立刻便怒了:“清水!!!”

李清水頭疼地將朱莉安推回沙發上,眼見朱莉安衝他俏皮眨眼一臉求誇獎的表情,責怪的話怎麼樣也說不出口,只能嘆息一聲走遠了一些:“你小聲點……”

“那個女人是誰!!?”陸路一想到剛纔那個連嗓音裡都帶着風情的女聲就開始頭皮發麻,李清水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同性戀,現在跟一個那麼性感女人走得那麼近,對方居然還能湊到電話邊上和他說話!?陸路簡直是出離憤怒,險些就要開口罵髒話,但僅存的理智還是在瀕臨崩潰之前挽救了他的形象。

“你聽我說……”

聽李清水解釋完畢,他在電話那頭靜默片刻,顯然是不太相信“只是合作伙伴”這樣的解釋。不過他沒有直接表達出自己的不滿,李清水曾經說過不喜歡他失去理智吼罵吵鬧的模樣。

“我知道了。”努力平靜了自己的呼吸,陸路輕聲回答,下一秒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切斷了跟李清水的通話。

李清水聽着電話那頭的嘟嘟聲,蹙起眉心中有那麼點發悶。他知道陸路這是生氣了,也知道他是爲什麼生氣,可是打從一開始兩個人的關係變並未定位成情侶,李清水不信任遊戲人間的陸路會收心一心一意對待自己,所以雖然偶爾會親密一些,兩個人卻直到如今也還真是對外意義上的普通朋友。

李清水是沒有親密朋友的,對陸路特殊一些,無非是感激他從一開始就很用心地關懷自己的身體。李清水的結巴之所以能在現在得到控制,和從前陸路找來的大批腦科醫生心理醫生國手中醫脫離不開關係,雖然直到如今也無法像普通人那樣速流利地說話,可如果他還是從前那樣的狀況,肯定是連電影都演不了的。

考慮了片刻他還是沒有給陸路回撥電話,他不想給對方營造出一個註定虛妄的假象。

不過酒吧也沒法再待下去了,對搗亂的朱莉安他心中有那麼點責怪,也害怕面上會表露出來得罪人。靜坐着喝完了自己的那杯礦泉水,他藉口身體不舒服提前告辭離開,一堆原本以爲自己今晚會有機會的獵豔者們紛紛表示遺憾萬分。

雖然告誡了自己不要去在意,一直到第二天工作完畢,李清水想比起從前狀態還是顯得差了一些,時常魂不守舍。

肖燃燃以爲他太累了,每隔一段時間各洲奔走,沒有倒時差的時間立刻就要適應晝夜顛倒的工作,連普通人都很難受得了這樣高強度的運轉機制,李清水身體比起普通人還要虛弱一些,能一直支撐着沒有倒下已經算是難得了。

眼看在好不容易能休息的飛機上李清水照樣睜着一雙眼睛發呆,肖燃燃心疼不已,忍不住問他:“清水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

李清水發着呆,三秒鐘後意識到對方在和自己講話,很驚訝地挑起眉頭:“怎麼會?我沒有心事啊。”

“你別瞞着我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對李清水習慣性的隱瞞肖燃燃早就有了準備,這個傢伙藏得比誰都深,心事不說出口,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我跟你合作了那麼多年,你每次一發呆肯定就是有煩心事。要不然這麼難得的休息機會你肯定會選擇睡覺的,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了你別告訴我你不累。要不是有心事,你睜着眼睛看什麼?別告訴我是因爲空姐太漂亮啊。”

李清水勾起嘴角搖了搖頭,無奈地對她揮揮手:“你不用擔心我了,這些天你也夠忙了,既然休息機會那麼難的,你也應該抓緊時間好好睡一覺啊。”

“不要轉移話題。”

“我真的沒有心事。”李清水抿着嘴,食指和大拇指抓住褲子的布料開始偷偷揉擦起來,扭頭面向裡側,哄孩子一般對肖苗苗道:“好了好了,我睡了總行吧?”

肖燃燃皺起眉頭,立刻確定了李清水是真的有心思,看他這樣的做派,卻又明白了李清水不想將這個心思和自己分享。

她也是懂得進退的,說到底她也只是個經紀人罷了。不敢再刨根問底,目帶擔憂地注視了李清水片刻,她輕嘆一聲也躺了下來。

李清水面向機壁,感覺到身後目光的壓力緩緩減弱,才悄悄又睜開眼睛。

心事?什麼心事?

機場外早已得到消息的粉絲們已經集結了接機隊伍,高舉着李清水的名牌有序地一遍遍高呼李清水的名字。

雖然疲憊,但李清水仍舊面帶笑意地一路慢行,給要求籤名的粉絲都認真地簽上自己的名字,並倒轉過身要求肖燃燃給自己和粉絲們合影。這樣體貼的舉止讓一開始還很是瘋狂的粉絲們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大多數人壓抑着心中的激動用彷彿害怕驚擾到李清水的慢動作和他要來簽名和合影,在聽到李清水承諾自己會將和粉絲的合影po到博客裡後終於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李清水的粉絲在國內就像是異端,狂熱的時候比起任何偶像都要狂熱,可一旦冷靜秩序起來,就連李清水的單獨跟他們近距離接觸都不會引起大範圍的騷動。也許是李清水的公衆形象太過溫和柔軟,哪怕心中情緒慷慨激昂,衆人也仍舊不想看到對方因自己的狂熱而受到傷害。

一路很順利地從大家自發讓出的通道離開,李清水最後對衆人揮揮手,便看到公司深褐色的保姆車緩緩從車道上行駛過來。

他下意識想到了另一個曾經說過要來爲他接機的人,隨後皺了皺眉頭,強迫自己轉移開對此的注意力。

然而視線所及,他卻被餘光處一閃過的黑芒給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輛九成新的黑色瑪莎拉蒂,騷包的外形透過正統的黑色給人一種禁慾與奔放相互結合的奇特美感。

沒來由地,他就覺得這個車和自己有聯繫。

下一秒那輛車的車窗戶被拉了下來,一隻結實的手臂從車窗裡伸了出來,看似毫無目的地在半空揮了揮。

李清水一下子笑出聲來,這手化成灰他也能認得是誰的。

他可沒告訴陸路自己坐的是哪班飛機,從早上四點五十分落地的到下午七點半落地的,陸路想必在這裡等了很久吧?

心一下子便軟了下來,李清水猶豫片刻,輕聲湊到肖燃燃耳邊對她說了幾句話。

肖燃燃帶着驚訝的表情還未全部表露出來,就已經看到李清水利落地扭身朝着那輛黑車跑去。

打開門上車,陸路下一秒默契地踩下油門。

“你怎麼還是上我車了?不怕影響不好?”

“跟你說了和影響沒關係。”李清水的聲音一如既往溫柔,只是還帶着說不出的無奈,“你讓你不要多跑一趟,你不來我坐公司的車也能回去。”

陸路輕哼一聲,斜眼瞥了瞥李清水蒼白的臉,到底沒再說話,只是低聲叮囑了一句:“安全帶系起來,你先休息一下吧,到地方我就叫你。”

李清水打了個哈欠,隨意涌了上來,聽的迷迷糊糊的,下一秒靠在椅背上就已經沉沉睡去。

陸路無奈地嘆了口氣,放慢車速在路邊停下,傾身爲他拉好安全帶,茫然地盯着他的臉發了會呆,終於露出一個要哭不哭的笑臉。

真是被吃死了。

從2001年到2007年,六年的時間,能給人的一生帶來太多的改變。

p·d的在奢侈品牌的地位已經逐漸穩固,雖然相比起一些底蘊深厚的老品牌還缺少了一些歷史,可獨特的設計風格和優秀的設計理念卻很受市場歡迎。到如今,全球經濟發達的五大洲已經遍佈p·d的身影,每一季p·d的新裝發佈會所受到的矚目總讓人能輕易忘卻這只是個才成立十多年新品牌。

章母總是很忙碌,她的事業重心已經從偏國內轉移成大部分偏向國外了,國家是很支持賺外匯的,加上章母的背景,有關部門也都在大力地支持p·d的發展。否則僅僅憑藉優秀的設計,這個品牌絕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發展地那麼迅速。

在國外都如此勢頭迅猛的品牌自然不可能在國內默默無聞,事實上,p·d在國內的市場佔有額早已經能與那些老牌國外奢侈品牌並分天下。尤其在一些經濟發達的商業城市,只要有高端人流的地方就會出現p·d低調內斂的廣告已經成爲所有人眼中的共識。

萬象城外巨幅的顯示屏正在播放p·d當季米蘭的秀場重播,眉眼鋒利五官棱角分明的模特冷着臉身着薄衫從場內一臉嚴肅地走出來,燈光漸亮,鏡頭偶爾掃過的觀秀資深人士的臉上清一色的讚歎神情。

春季推出的色彩濃烈的撞色印花又掀起了一場潮流,墜感十足的絲綢上鮮明到幾乎能刺瞎人眼的亮色相互碰撞,囂張中偏偏又令人覺得無比合宜,飄蕩的裙尾從顯示屏上便能嗅到早春的甜香。許多女孩不由自主地駐足開始觀看,偶爾出場幾件特別驚豔的款式,還會小聲讚歎。

只是通常這種時候一旁的男伴就覺得很煎熬。

無他,只因爲顯示屏下就是佔據了商船整整兩百平方一層商鋪的p·d專賣店,一些日常的基本新款早已上架,高昂的價格便印在流光璀璨的小銘牌上豎在一邊。一件春衫四位數一條連衣裙五位數的價格不是誰都能接受的起的,男人們簡直無法想象女人們爲什麼會願意爲了也許穿一季就要淘汰的時裝花費那麼多錢。不過對p·d的高端男裝品牌他們的接受度還是很高的,畢竟西裝雖然貴一些,款式卻經典大方能穿許多年。偶爾和女模特並列出場的男模們身上或潮流或深沉的穿搭慢慢也讓男士們看入了神。在還未意識到危機的時候,他們很有可能便已經被女伴兒拉進店裡了。

甄妮憂鬱的視線落在顯示屏上,她挎着p·d上一季熱賣的枚紅色女包,現在的注意力則被一件薄荷綠的清新長裙吸引了過去。那翻飛的裙角和飄逸的面料以及清透的顏色,隔着不甚清晰的屏幕她都能嗅到清爽的味道。

只不過剛纔透過櫥窗看了眼九千五百元的標價,她想了想還是沒敢立刻下手買。

她是來和杜寶剛提婚紗的,婚期將近,買婚紗和西裝花了不少錢,到時候酒席和婚禮又是一筆大支出,現在結婚之前,她儘量能省則省。

杜寶剛的生意其實做的不小,他一開始在深圳賣皮包,後來有了資金之後便找人合夥開了一家皮革廠,在經濟迅速騰飛的這些年他也賺了不少錢。只不過零五年的時候他跟合夥人拆夥單幹纔開了新的皮革廠,資金什麼的大多數投在了事業上,甄妮要跟他結婚,自然也要爲了日後的生活做打算。

杜寶剛從大廈裡出來,擡眼便看見甄妮盯着銀屏羨慕的神情。

他愣了愣,扭頭一看,立刻便有些瞭然。他抱着西裝步走近甄妮,衝着p·d的商店擡了擡下巴:“想要你就去買唄,我陪你去?馬上就是你生日了,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甄妮皺了皺眉頭,考慮片刻後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又不是沒衣服穿。看看而已。”

杜寶剛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眼神變得溫柔:“還沒結婚就那麼賢惠了,我看的把持不住可怎麼辦?”

甄妮瞪了他一眼,神情中帶着嬌嗔:“說什麼亂七八糟呢。”

此時銀幕上的走秀已經接近尾聲,她最後擡頭看了一眼,伴隨着一聲勁爆的音樂,銀幕上的所有模特動作被定格,下一秒p·d新裝硬照緩緩浮現了出來。

她嘶了一聲,帶着困惑的視線落在模特羣最中央的那張唯獨的亞洲面孔上:“我覺得這個清水肯定是你侄子李清水,你姐不承認,可我看的就是像。”

杜寶剛也回頭看了一眼,隨即有些無奈:“管他是不是呢,我姐現在反正不太願意搭理我。”

甄妮面有悔意地垂下頭,揪着衣角嘆息了一聲。

杜寶剛看她這樣,有些無奈地攬住她的腰:“別這樣了,那時候你也小不懂事。責任主要在我,我應該早點和她道歉的。”

“是我的錯,沒有早點告訴你我有多過分。”甄妮低着頭有些黯然,長大之後她越發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人憎鬼厭,可是後悔早已來不及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甄妮擡起頭目帶期冀:“那個……你請柬送到你大姐二姐手上了嗎?”

杜寶剛悠遠的目光落在湛藍的天空之上,咂了咂舌,不確定地說:“我大姐那裡的已經送到了。二姐嘛……聽說她現在在北京,我打聽到了一點她的消息,可以的話,週末就去北京找她。”

“你說她會來不?”人生第一次婚禮,甄妮還是期望能得到杜家全家人的祝福的。

杜寶剛艱澀的笑容掩蓋在瀟灑之後:“你放心吧,我姐跟我小時候關係可好了,怎麼可能不來呢?”

死jj你能再傲嬌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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