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早春尚且寒氣逼人,時裝行業卻就是隨時隨地要比市場走一步,於是在春季服裝路線大獲成功之後,章母又迅速開始準備起p·d的夏款發行。
如今的p·d服裝規模已經發展地十分可觀,旗下已經區分出了專業生產皮□具和鞋帽絲巾的品牌生產線,目前張素還有意進軍化妝品和香水路線,已經開始調查市場接受度了。廠區也正在籌備,相信不日國內便會橫空出世一支位列奢侈品牌商場櫃檯的全新化妝品牌。
“對,我知道。新廠區的審批報告到時候你直接送到相關部門去研究,老劉,你雖然是廠長,這方面還是應該遵守章程的。”惠州的老工廠廠區已經建築完畢設備也已經到齊,只是公司遲遲沒有發下讓工人到新廠區工作的批示。惠州老廠的廠長是從p·d創業初期便跟隨張素章母一路打拼過來的老員工,在她們面前頗說得上話,直接便一個電話打到章母的私人手機了。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章母的表情變得有些無奈:“你可別想那麼多,公司領導也很關注廠區發展的。新區的政府安全批示還沒下來,貿然搬進去到時候如果碰上整頓又要重新撤離,爲了以後的方便,現在暫時困難一下,不算什麼吧?”
她說話的方式從來剛中帶柔,一邊安撫一邊警告,語氣很柔和,話裡卻開始叮囑對方爲廠區未來發展着想。果然那邊的驢脾氣一下就服軟了,聲音放低了幾個調開始檢討自己越級通話太沖動。
章母隨手從玄關的鑰匙架上取下自己的鑰匙丟在包裡,對着穿衣鏡視察了一下妝容是否整齊,隨後和坐在客廳正在看雜誌的張素揮了揮手,一邊推門離開一邊笑着和平靜下來的老員工開始寒暄。
問候了對方的身體家人一切都好,章母也放心了一些。她是個念舊情的人,跟隨她到現在的員工她沒有一個虧待過,這個幫她管理惠州廠區的老劉已經要到退休的年紀了,將自己十年的時間全部一心一意地投入公司發展中,又因爲有做服裝經驗,在早期爲章母和張素解決了很多的難題。現在公司大了人才多了,老劉的能力就越發顯得不出挑,可張素和章母仍舊是堅持讓他管理老廠區,分發福利時第一個就想到這些老人。也正因爲如此,p·d內部的員工凝聚力是任何其他企業都無法相比的。
章母緩步下樓,纔出單元便看到了熟悉的黑奧迪,沒有掛隸屬單位的牌照,這是李長明用於上下班的私車。
他三年前便已經被調回北京,進入了財政部工作,升職不,但絕對是實打實的實權派。李長明年紀已經不小了,再爬也爬不到李家其餘兄長的位置上了,可這也是在李家一門變態當中做出的比較。
因爲上班不太忙碌,他基本上堅持每天接送章母。爲了生活方便,前段時間還瞅準空子買下了章母家旁邊極近的一處物業。偶爾串門吃飯出門約會也比以前方便了很多。
章母到現在也沒有答應他的求婚,因爲名不正言不順,兩個人自然也不可能同居。李長明已經從一開始的焦慮變成現在順其自然的心態了。總規他倆這個年紀也不可能要孩子了,聽說國外的很多夫妻結婚之後還分房睡,李長明滿可以騙自己他只是在跟章母分房睡。
章母穿着p·d當季知性風的改良長裙,嫋嫋走來時身姿娉婷,裙角翻飛很有初戀青澀的味道。坐在駕駛座上的李長明不由一呆,隨後纔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趕忙下車爲章母拉車門,還一邊叮囑:“天兒冷,你出門好歹批個披肩斗篷啊,這小襯衫還能擋風?長點心吧,別給自己整成關節炎。”
“也就路上這一小會兒的時間。”章母笑眯眯地鑽進車裡,“我說了讓你不要來接我,你怎麼又來了?財政部那麼空閒,平常不開會的嗎?”
李長明笑着回到駕駛座,目光落在車內後視鏡上,章母正傾身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睫毛。
“一大把年紀了還那麼臭美,不知道的以爲你要嫁人呢。”
“一大把年紀就不能嫁人了?”章母不服氣地輕哼一聲,“我想嫁,到八十歲了都能嫁,想娶我的人多着呢,你瞧這不就有一個。”
李長明的笑臉立馬轉換成癡漢模式,滿含溫柔:“對對對,你說得對。跟我結婚吧,我想娶你都想瘋了。”
章母沒理他,手心中的電話一陣嗡鳴,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後迅速接通:“喂?姐,什麼事兒啊?”
電話那頭是杜萬紅,她如今負責p·d在淮興工廠的兩個廠區內所有的業務。在熟悉了公司章程之後她也在偶然的巧合下得知了章母是公司內的股東之一,可杜萬紅和李清水一樣,驕傲又老實。做不出領導家人自視甚高仗勢欺人的事兒,也並不覺得章母的地位和她有什麼關係。反倒在工作中更加小心謹慎起來,因爲p·d可不是隻有章母一個老闆,杜萬紅有自己的尊嚴,她靠着章母的關係找到工作,便更不願意看到章母因爲她的工作能力不夠出色受到連累。
章母也就特別喜歡她這樣的性格纔會敢放心地將如此重要的廠區徹底託付給她。杜萬紅也確實沒有辜負她的好意,管理工廠的這些年,淮興工廠不論從出貨數量還是從出貨質量,相比起同類型的廠區都能評得上優秀稱號。這讓許多一開始還在背後非議章母任人唯親的員工都無話可說,杜萬紅也有自己出色的實力贏得了同級別與下級員工們的尊重。
她這次打來電話卻說的是私事,寥寥幾句,便讓章母聽地眉頭深深蹙起。
“怎麼了?”李長明沒敢開車,看她這個模樣,小心翼翼地等到對方掛斷電話之後才問道。
章母捏着手機按揉額角一臉的傷腦筋:“我弟弟去淮興請我姐參加他的婚禮,走的時候說要來北京找我。我真不喜歡他的那個女朋友,又做不出挑撥關係讓他們分手的事情,真是煩死了。
“要不你去外地躲躲?”
“躲也沒用,我姐說漏嘴了,他知道我在p·d工作了,這次逃過去,下一回他還是能找到我們。唉你說用電話號碼能查出個人信息嗎?”
“當然可以了。”李長明對這個可有經驗,“座機的號碼都綁定了機主身份的,除非你用不記名移動電話,否則只要有心,肯定能查出來機主的個人信息。”
章母聳聳肩:“那這樣就更糟糕了,我之前給家裡打電話用的都是自己的號碼。我弟好像就是從號碼裡的消息找到我大姐的地址的。”
“再不喜歡也是你弟弟,沒有很大的矛盾的話,最好還是去出場吧?”
章母想到第一次見面時甄妮給她留下那深刻的印象和杜寶剛毫不掩飾自己娶了媳婦忘了孃的區別對待,她便覺得很無趣:“真是破鍋配爛蓋,出席個屁。我想起來就生氣。他還鐵了心要娶人家,我心眼其實可小了。”
她說完這話,便自顧自陷入了沉思。李長明寵溺地望着她笑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動汽車。
“哦對了,希望基金會最新的撥款已經落實到位了。只是這幾天管理處那邊大概會忙不過來,資料在車後座一會兒你直接帶回單位去看。”章母在零一年末的時候成立了一個基金會,由杜氏生煎、美國時代證券、行者地產和p·d服裝聯手,每年撥出部分款項用於資助貧困地區教育困難。並且定期組織義拍活動,與國內幾家大型娛樂公司合作拍攝公益廣告。現在基金會已經頗具規模,名下有二十一家正常授課的希望小學,十五處保證安排支教的山村。且每年從民間募集到的衣物物質從來和資金一起發放。管理這些東西李長明是專業的,章母便基本上將權力移交給了他,李長明工作之餘時常與律師團有聯繫,很多消息基本上都是經由他口轉達給章母的。
章母垂眼一看,旁邊果然有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她將文件捏在手裡,又不由嘆氣。
實在是太無奈了,工作事業處理地井井有條,家務卻一團亂。小家庭還好說,李長明是個溫和的人,從不因爲小問題的分歧與他爭吵,章澤和杜行止也大多順着她,不太做不合心意的事情,可就是孃家那邊,每次都會出現一些叫她始料未及的狀況。
杜家兩個老人倒是沒什麼,章母現在藉由杜萬紅這個媒介一手操持了他倆的生活。老人家的慾望本就不大,一輩子辛勞也不過圖一個晚年幸福。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尊嚴,讓他們在共同生活了一輩子的村民面前風光大方,村領導對他們尊敬有加,容易滿足的老人便每天都能精神百倍。章母便給他們蓋房子,給他們找保姆,定期爲他們報旅行團全國各地地往,前段時間還帶兩個老人去了一趟迪拜,專業的老年純玩團經驗豐富收費不菲,卻能保證老人每一次都能期待而去盡興而歸。
不用讓他們明白兒女有多少資本,只要能保證他們活的富足沒有後顧之憂,半遮半掩比貿然將真相告訴他們要好得多。假使章母的身份真的透露出去,屆時杜家蜂擁而至請求幫助的各種旁親支戚會將打破老人所有的親近。與其讓他們在惶惶不安中驕傲,還不如就告訴他們自己是個陪襯。章母早過了那種靠着在家人面前炫耀獲取滿足感的階段了。
讓她煩心的從來都是那些兄弟姐妹。前年大哥家的兒子杜壯去深圳和杜寶剛學着做生意,出師後鬧着要單幹,四處找親戚借錢說要辦加工廠。那時候電話打到了杜萬紅那裡,開口就要一百萬,還滿口打聽章母的聯繫方式。一百萬對杜萬紅來說雖然不是拿不出來,可以絕不是一個小數字。從到淮興發達後跟親人鬥智鬥勇開始,她的臉皮便越練越硬,死活咬住了沒敢立刻答應,而是給章母來了電話讓她給主意。
章母一聽,便讓杜萬紅去跟杜壯要創業計劃,小輩們雖然不親近,但杜家孩子願意創業總歸是好事,能支持她一定支持。
結果杜壯根本就沒有什麼創業計劃,還是聽杜萬紅斬釘截鐵地說一定要看看,才臨時趕製出了一個。章母纔看那計劃一眼,便徹底傻眼。
簡直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沒有前期的調查,沒有對未來風險的預估,只是單純覈算了廠區和設備和人工所需要的資金。連加工廠具體要加工什麼東西都還沒決定,一會兒說要加工皮鞋,一下說還是皮包工藝簡單,再過幾天又臨時換成服裝,問他有沒有找到合適的訂單,他便回答等到廠開起來自然會有訂單。
這種計劃章母要是投錢那就是傻子,擺明了到時候要虧本的。她不借,杜萬紅便也不肯借,還勸告杜壯要在創業之前好好調查市場。誰知道不借錢差點就結成了仇,杜壯滿腔熱血一門心思要做大富翁,不借他資金的人便都成了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杜萬紅的勸告他一個字都不聽,發表了一番“以後會讓你們後悔的”的宣言後,他去找其他親戚借錢了。
後來還真的就被他籌募到了一百多萬,家裡的房子和地都抵押了出去,打了無數的欠條還許諾了日後的工廠分紅,杜壯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撲向了市場浪潮,沒堅持半年便被這浪潮徹底掀翻了。新工廠根本沒有實力搶到大訂單,他手上沒有長期合作的老顧客,等到廠區裝修後纔到處去跑關係,人工在新廠裡對着縫紉機聊天玩耍了一個多月,杜壯頭髮都白了,最終也只能將他們遣散,把廠區賣出去還掉銀行的貸款,纔不至於讓一家人無處安身。
但欠下的錢卻就這樣欠了,一堆債主拎着欠條來讓杜壯還錢。杜成才夫妻被鬧的沒辦法,看兒子那頹廢的模樣又心疼,便求到了兩個老人頭上。
章澤的外公外婆雖然生氣杜壯衝動自大,可畢竟是自己的長孫,心中還是憐惜的。便來找杜萬紅問主意,實在不行就把村子的小樓賣了,也不僱保姆了,替杜壯將這筆錢還上。
章母得知消息後親自打電話讓父母打消這個念頭。
是該讓杜壯得個教訓的,否則這一次摔的不夠慘,他下一次還敢自信滿滿不帶頭腦地去“創業”。章母活到這歲數,見過了太多類似的人,說白了就是衝動無腦眼高手低,不讓他吃個透心涼的教訓記下跌倒的疼,他下一次照樣會在摔過一次的坑裡再跌倒一回。
沒有危機感怎麼能迫人成長?當初在淮興的時候,章母就是被兩個孩子上學的花費和自己一家的生活花費逼地不得不奮起賺錢,如果沒有那段時間的艱辛,她的事業又怎麼可能會做的那麼大?
章母讓杜萬紅將杜壯抵給銀行的地贖了回來,至少將大頭的屁股給擦乾淨。然後讓兩個老人斷然拒絕了借錢的要求,好說歹說將道理掰給他們聽,終於說服了杜成才夫妻,將杜壯重新送上了去沿海的車,讓他出外打工。
現在據說杜壯正在慢慢攢錢還債,也有了新的創業念頭,不過沒有第一時間就去入手,而是換了那份工作,從邊緣開始瞭解行業的經營方式。
他的問題解決了之後便是章澤的二姨杜美麗,他兒子鄭勤被寵愛的有些不像樣,小小年紀就在社會上廝混,學業一塌糊塗。杜美麗也不想着怎麼給孩子解決這問題,反倒在兒子剛成年後便找上了杜萬紅,讓她給安排工作。杜萬紅在請示過章母后,便安排他在新廠做縫紉車間工人,專門培訓了他技術,可是沒過幾天杜美麗便發牢騷說孩子太辛苦,讓杜萬紅給安排一個管理層坐辦公室喝茶的工作。
杜萬紅這就傻眼了,後來去廠裡一打聽,就聽說鄭勤每天上班吊兒郎當總偷懶種種劣跡。只是礙於他信誓旦旦說自己的姨媽是杜萬紅,廠區領導纔不敢貿然發作。杜萬紅一看這還了得?當時便開口讓人不必客氣,結工資讓鄭勤走人。
這便捅了杜美麗的馬蜂窩,杜美麗找上門來跟杜萬紅要解釋。杜萬紅把氣勢洶洶的妹妹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直接拍桌子吼地對方不敢吱聲。杜美麗一開始還底氣十足,後來居然被罵哭了,嗚嗚咽咽地蹲在地上掉眼淚,無助的模樣讓杜萬紅也頗爲不忍。
杜美麗就那麼一個孩子,寵的跟眼珠子沒兩樣,又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從小就要什麼給什麼,等到發現到自己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對時早就已經晚了。
她本以爲把鄭勤送進工廠能讓他收收心,後來一聽杜萬紅例數的鄭勤的種種劣跡,人險些就要崩潰。一想到自己未來的依靠就是這麼個德行,杜美麗簡直生無可戀。
杜萬紅也沒辦法啊,杜美麗到底是她的妹妹,鄭勤到底是她的外甥,就這樣荒廢了,她也會覺得可惜。
章母一開始有些茫然,後來將這事兒跟李長明一說,李長明反倒笑了。
愛玩?就是要愛玩的,送部隊去!
這北廄裡出過多少愛玩的公子哥,一個個那瘋狂勁兒鄭勤連人家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有資源有錢權的人玩起來影響更壞,有那麼一段時間,九幾年到兩千年,經濟迅速騰飛的時候,北廄裡夜場和夜總會就跟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裡面的客人半數是商賈,有半數都是那些不務正業的二世主!
他們什麼不敢做?吸毒玩女人玩男人養孌童飆車酗酒,眼看情況到了不可遏制的邊緣,這羣死小子大難臨頭,被家人逮住狠狠揍了一頓,該關禁閉關禁閉,該丟戒毒所丟戒毒所,出來之後理個平頭,直接丟到了部隊裡,從小兵做起。
部隊裡別提機制黑不黑暗,對心性的磨練絕對毋庸置疑。定時的教育和訓練,甭提多麼鋼筋鐵骨,那一身皮都會慢慢緊實起來。
以李長明的能耐送個人進部隊簡直就是說句話的事兒,更何況誰也沒想着讓鄭勤過安生日子,直接讓杜美麗簽字將鄭勤推進了新兵營。鄭勤一開始還痛哭流涕地打電話跟他媽懺悔求他媽接他回家,杜美麗每每心痛難當時記起杜萬紅對她說的話,爲了孩子的未來,她從來沒有答應過。
鄭勤從進去的第四個月開始就學乖了。打電話的時候也不說要出來的事兒了,可能是因爲跟母親分離太久的關係,他對杜美麗的依賴漸深,杜美麗有時候想他想的狠了,便做性的託人給鄭勤帶進去。孩子倒是越來越聽話,也有一些退伍之後對未來的計劃了。
全家唯獨讓章母省心的就是小妹杜逢春,她女兒趙百香腦瓜子聰明,從小讀書就好。章母一開始沒怎麼把這孩子放在心上,直到聽說小升初的統考小丫頭居然考了全縣第一名,這才正視起了孩子的未來,讓杜萬紅將趙百香接到了市裡讀初中。
趙百香平常住在杜萬紅家,正常上下學,杜逢春夫妻爲了孩子的未來,也在淮興找了份工作,杜萬紅替他們找了一處合適的房子,當然是讓他們自己付房租。因爲地理位置更方便的緣故,孩子就住在杜萬紅那邊。杜逢春一開始有些眼熱姐姐過得好,可慢慢的發現對方雖然不那麼大方,可對孩子卻很捨得投入,心中的感激便漸盛,也不覺得大姐有多麼理所當然地該提拔自己了。
趙百香沒有辜負家人的期望,初升高時又考上了章澤曾經就讀的一中,以全市統考前五名的好成績。章母眼看她這樣能耐,便早早開始爲趙百香鋪路,請來家庭教師特殊輔導外語,等到她大學畢業,便可以送她出國深造。
杜逢春自以爲這些安排都是杜萬紅做的,對大姐的感激與日俱增。趙百香從小就早熟,也明白想改變命運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做什麼都很刻苦。眼看已經到了臨近高考的前夕,章母也跟着着急,就害怕孩子太緊張發揮不好。
現在才聽說趙百香的心態擺的不錯,她還來不及輕鬆多久,杜寶剛那裡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章母倒也不是控制慾太強什麼都想管,只是見多了世態炎涼,很明白一個新的家庭成員品性如何對家庭的穩定有多麼重要。這個人如果通情達理,那麼一家人的感情只會更加和睦,如果任性乖張,那便等着看雞飛狗跳的大戲吧。無疑的,甄妮給她的印象絕不是前者。
杜寶剛現在在做什麼生意她也很清楚,事實上在杜寶剛不知道的背後,章母也託深圳當地的有關部門照顧過杜寶剛的工廠,並且給過杜寶剛工廠幾次p·d支線品牌的訂單,眼看弟弟的生意好生活富足,她作爲姐姐自然感到自豪驕傲。
只不過那次回家鄉和甄妮見面的場景太過印象深刻,她直到今天都無法忘卻。
李長明見她如此傷腦筋,只覺得總是無意識鑽牛角尖的女人真是可愛。
“你至於嗎?又不是要跟你弟弟弟媳過一輩子,你們當中隔着大半個中國呢。”李長明一邊開車一邊用看傻瓜似的目光在鏡子裡打量章母,“你現在是什麼身價,說不好聽的,她知道之後奉承你都來不及,性格再壞敢表現出來嗎?她要是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單純脾氣壞,吃苦頭的肯定是你那個執意要娶她的弟弟,自作自受你有什麼可煩惱的?她要是個精明愛算計的,看到你的產業就該縮着尾巴做人了,你根本不用承諾她任何東西,看到你的實力她自然會做讓你高興的事情。你就當做不知道,好好享受不就成了?”
章母眨眨眼,將李長明的話聽進去之後,眉頭微皺看着窗外,覺得好像還真的有那麼幾分道理。
“可是,讓她知道了p·d……”
“她知道了又怎麼樣?”李長明手往窗外一指,“你看那些高樓裡,坐在頂層的難不成都是孤家寡人?她知道了又怎麼樣?難不成拿着身份證去店裡買衣服不給錢嗎?p·d有沒有安保?你們小區有沒有安保?不想見她到時候可以直接拒絕,你既然都不喜歡對方,肯定也沒有要給面子那麼一說。她來託你辦事,你拒絕不就行了?”
章母垂下眼,心眼轉動了幾圈,才嘆息一聲:“是我太那個什麼,想不開了。”
“順應你自己的心意去做,賺那麼多錢工作那麼辛苦,要是生活上還得瞻前顧後,我們奮鬥有什麼意思?”李長明最後說了那麼一句,打方向盤將車拐了個彎駛上停車坪,“到了,中午記得要好好吃飯,晚上六點我下班順路來接你。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
章母解決了心頭大事兒,鬆了口氣,臉上也笑眯眯地,還破天荒傾身在李長明臉上啄了一口。
李長明一愣,隨即迅速地捏住章母抵在他肩膀上的手腕,扭頭凝視着章母的眼睛:“是不是很愛我?我們去結婚吧?”
章母的笑臉立馬掛了下來,伸出手指一彈李長明的耳垂,低聲道:“滾!渾水摸魚。”
李長明難掩失望地目送她離開,嘆息一聲打開車櫃,戶口本都不知道在裡面放了多少年了,到現在還派不上用場。
杜寶剛來過北京不少次,與深圳迥然相異路況他還不太習慣,拿着章母跟老家通話的座機號碼查出地址,他找到小區外面,車被安保攔了下來。
他沒敢打電話,副駕駛座的甄妮也有些不安。車在路邊停下,他倆靠邊站着朝小區內打量。這小區不算是新社區了,房子和綠化陳設都有些老舊,但位於王府井旁邊,獨特的地理位置沒人敢小看。從申奧成功開始,北京的房價就一直不停在上漲,短短几年之內翻了將近十翻,且還有不停攀升的趨勢。這附近的物業早已經翻漲到四萬多元一平方,而這邊一棟棟一看就知道是複式的排樓裡面有多大在外也多少能推算一婿來。只這一套房子,恐怕價值就不下千萬。
眼看周圍在極短時間內進出的各色豪車,甄妮瞥了眼那輛讓自己驕傲了很久的奔馳,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問道;“寶寶,你姐真的只是在北京上班?在北京上班能買得起那麼大一套房子?”
杜寶剛也有些猶豫,在淮興的時候杜萬紅勸過他不要來的,可是一家兄弟姐妹裡他奇異地對章母這個二姐就是有種執拗的認同。也許是當初他發跡回村之後只有這個二姐對他沒有諂媚的關係,他對章母的尊敬總比對其他兄姐多一分。
座機號碼是他好不容易從父母那裡磨來的,老人家不知道這個號碼可以查到家庭地址,給他的時候也沒有多想。杜寶剛確定了一次號碼絕對正確後,便自作主張地決定來北京給二姐一個驚喜。那麼多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姐姐還是不是以前那個模樣。跟甄妮的婚禮人生中也就那麼一次,章母如果不出席,會成爲他銘記一生的遺憾的。
他還記得來前大姐一臉意味深長叮囑他的話,讓他記住到了北京,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遇到什麼,都要嚼爛之後嚥到肚子裡。任誰也別透露。一開始他很有些不明所以,現在看着面前戒備森嚴的小區,他恍惚有了那麼點猜測。
拿出身份證找到保安亭,杜寶剛精確地報出了章母所在的單元和家庭電話,詢問業主是否是他所說的那麼一個人。
保安在覈對了章母最新修改的同意來訪名單後沒有找到杜寶剛的名字,雖然看到杜寶剛的身份地址和章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可還是很嘴硬地沒有透露出分毫。
首站便遭遇的硬釘子,杜寶剛有些泄氣,跟甄妮站在綠化帶上發了會呆,還是咬了咬牙將這個不敢撥通的號碼撥了出去。
張素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放下茶杯翻過一頁,最新的海外時尚雜誌有很多的經典搭配都能給她靈感。時裝和時尚就是在不停的變動中創新再顛覆。難得的休息日她沒有去忙工作,而是第一次放下公務享受少有的寧靜午後。
電話恰在此時響了起來,張素順手接起:“你好?”
“你好!”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的男聲,“請問你是杜春娟嗎?”
張素愣了愣,業內很少會有人用全稱稱呼章母的名字,她摸不透對方是誰,語氣帶着遲疑:“抱歉我不是,春娟她去上班了。請問您是誰?”
“啊!果然是住在這裡!”來電者的聲音中帶着慶幸,“你好你好,杜春娟是我二姐,我是她的弟弟杜寶剛。我們現在就在小區外面。”
張素回憶了片刻,纔想起章母最近跟她抱怨的小弟結婚的事情,那個小弟的名字似乎就叫杜寶剛。
她一時犯難,既然是親戚,來了總不好不讓進門。可是他們來這裡卻未必是章母授意的。
張素思考了片刻,很帶着笑意回答:“稍等,我這就下來。”
她掛了電話,迅速撥通章母的號碼。
“杜寶剛找來了?!”章母很是詫異,她可從未對外透露過自己的住址。
“聽起來還不像是一個人來的。”張素想起剛纔杜寶剛話裡的“我們”,也有些犯難,“你見不見他們?我沒答應讓他們進來,一會兒我打算下去請他們吃頓飯。”
章母嘆了口氣,果然怕什麼來什麼,早上纔在煩惱杜寶剛的婚事,杜寶剛下午就出現了。一起帶來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甄妮。
但早上李長明已經爲她打下了足夠劑量的定心針,現在她也並不覺得對方很難應對了。
“沒關係。”章母思考片刻,決定該隱瞞的時候不含糊,不該隱瞞的時候也不必藏着掖着,“請他們到家裡坐一坐吧,過會把公司地址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來。”
“你不怕出幺蛾子?”
“沒什麼可怕的了,”章母嘆息一聲,“我弟弟我瞭解,他不是那種人。至於他女朋友,再多個孫悟空難不成還能翻出五指山去?他倆的事情我才懶得多管。”
作者有話要說:夢幽扔了一個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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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支持!!番外我也會好好寫的!下一章就把孃家的事情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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