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爲什麼葉崛那麼看好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太失望,”高曙倚在舞臺下方的一個操控臺上,偏着腦袋看着柳敬亭,聲音懶散地說着話,“十一月份我會辦一個舞會,你表現好,我會給你發ViP邀請函,你有什麼問題?”
一直保持客氣微笑的柳敬亭回答道:“那個,可不可以請你的人幫我們佈置一下舞臺,我請你們吃晚飯,提高效率嘛。”
“什麼?”高曙腦袋挪正,像看着怪胎般地看着柳敬亭,“你吩咐我幫你忙?”
“是請求,當然,如果你有事,那就算了。”
高曙打從進入萬象學園以來,除了哥們葉崛曾指使他做過一些事情,其他人哪裡敢對他指手畫腳。
“我,沒事,”高曙含義豐富地笑起來,說:“那就幫人幫到底。”
有了高曙等人的幫忙,進度明顯加快,不到六點半,道具基本安置妥當,演員妝容和服裝的問題在康令月的指導下,也基本完成,特別是服裝,那是經過柳敬亭和康令月反覆商量後最終確定下來的版本,至少符合了柳敬亭九成的期待,康令月雖然更偏向另外一款,不過最終敵不過導演的堅持,罕見地妥協了。
“舞臺劇的妝容相對輕鬆許多,你們可能也聽說過,拍電視劇,有時候一個人的妝就要化上兩個小時。”
柳敬亭來到在化妝室,跟大家聊天,大部分演員都圍了上來,跟導演說話,那個場面很奇怪。一屋子的西方貴族僕人圍着一個東方少年,嘰嘰喳喳個不停。
“上臺前,不宜吃太飽,可能要委屈大家了。”
“我們先不吃飯,演完一起去吃宵夜好了。”
“對。”
“嗯。我覺得空腹講臺詞唱歌,狀態都好很多,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
大家又議論起來,王航安突然說道:“表演結束之後,我請大家吃東西吧。”
柳敬亭一馬當先,代大家答道:“好啊。”
……
晚上七點。一切準備就緒,柳敬亭讓康令月請院長和其他校領導進場,柳敬亭這邊先給常有道去了一條短信,讓他快點過來,然後給葉崛打了一個電話,告知演出馬上開始。不料葉崛已經在門外等着。
柳敬亭掛了電話,直接出門去接人,在大禮堂門口,看到依舊玉樹臨風的葉崛以及一個卷着頭髮的女生。
“你好,柳敬亭同學。”葉崛一身紳士氣派,伸手跟柳敬亭握手。
“你好,葉學長。”柳敬亭雖然仍舊心裡牴觸這種握手禮節。但還是自然地伸出手。
“這位是商學院學生會副主席兼院文娛部部長,也是我們院話劇的總導演,馬依依,這位是文藝學院話劇編劇導演柳敬亭。”
葉崛爲二人做交互介紹,柳敬亭跟馬依依揮手打招呼,馬依依道:“喜歡你的《麥琪的禮物》,給了我很多啓發。”
柳敬亭道:“謝謝,請進吧。”
馬依依女士優先,第一個進門,葉崛緊隨其後。柳敬亭剛要跟門口的保安說謝謝,聽到背後有人叫道:“老柳,等等,我來了。”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這樣渾厚且微喘的口氣是來自誰。
常有道穿着一個白色的寬大t恤。快步走過來,柳敬亭微笑着迎上去,這種感覺跟剛纔見到葉崛完全不一樣。
……
七點半,各位領導基本都到了,只剩下本次嘉賓中級別最高的副園長還沒來,負責現場的幾位同學來徵詢康令月和柳敬亭的意見,康令月因爲上次論壇事件,做決定小心翼翼很多,看着柳敬亭,等他說話。
“開始吧。”柳敬亭沉着道。
康令月點點頭,對着手裡的對講機說道:“大家注意,演出正式開始。”
現場燈光瞬間全滅,看過校園演出的同學對這個場景一定十分熟悉和喜愛,因爲燈光滅就意味着等了很久的演出終於開始。
柳敬亭讀大學的時候,遇到太多七點鐘開始的演出,八點還在等觀衆進場,那時他就狠狠地下過決定,以後凡是自己能做決定的演出,一定準時開始。
現場音樂戛然而止,一襲白衣的主持人笑吟吟的登場,這是後來額外加的一個環節,因爲正式演出的女主持人之一就是來自文藝學院的宮承惠,所以她申請提前演練一下,柳敬亭當然答應。
音樂緩緩而起,演出正式開始。
這次的話劇改編,在故事和情節上,柳敬亭基本保留了原劇的精髓,只是部分臺詞,經過加工之後,在符合整體氣氛的情況下,變得更加流暢,儘量使抒情的部分再順暢一些。
至於配樂部分,柳敬亭着實下了大功夫,他現在太理解音樂對電視劇和話劇的重要性,爲了找到滿意的配樂,他沒少麻煩宮承恩,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在話劇的幾個高.潮點,他化用了幾首中華古典音樂,居然毫無違和感。
柳敬亭坐在觀衆席上,雙手緊緊交握,他最擔心的是演員不夠自信,自己首先出戲,那就意味着徹底失敗。
坐在黑暗中,雙目卻炯炯有神,儘管已經看了很多次,但他仍舊看得十分認真細緻,牢記每個細節,值得發揚和需要改進的地方,要提醒演員注意的地方等。
值得欣慰的是,演員們都十分爭氣,即便是隻有幾句臺詞的僕人甲乙丙都表現得活靈活現。
這樣一部曠世奇劇,一旦被完整地呈現出來,其藝術魅力是不言而喻的,話劇結束時,柳敬亭幾次想起身鼓掌。
最後,還是那個來遲了的副園長主動站起來鼓掌,他邊拍手邊跟身旁的同事說:“這是一部當之無愧的傑作。”
大家自然紛紛贊同,反而是文教授一言不發,目光深遠。表情難以捉摸。
而帶着學習和偵探任務的馬依依毫無例外地看到流眼淚,結束之後,怔了許久,直接跟葉崛說:“我不想排我們的話劇了。”
葉崛並不意外,說:“我明白你的心思。柳敬亭的確是文藝天才,可是沒有一番現場對比怎麼能發現自己的不足呢?”
馬依依苦笑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來,跟柳敬亭這部劇相比,我們的整部話劇都是不足嗎,我真的沒有信心了,他這個生死橋段可以寫入文學史。一定會成爲經典,葉崛可能你不明白,從接觸話劇以來,我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充滿挫敗感。”
“比賽都還沒正式開始。”
“所以更讓人崩潰不是嗎?”
葉崛也無話可說,他何嘗不知道,這部《羅密歐與朱麗葉》壓根跟其他幾部校園話劇就不在同一個位面。在英國留學的時候,他也看過許多話劇,可是從沒有一部劇讓他有過剛纔那種防線潰堤的感覺。
……
文教授也沒來得及跟一幫同事寒暄客套,直接去後臺找到柳敬亭,發現他正在跟演員們一一擊掌慶祝,臉上的興奮那樣純粹和真誠,而女兒康令月則是一臉微笑地站在一旁。並且跟柳敬亭完成最後一個擊掌。
文教授看得心中暗暗納罕,雖然柳敬亭選擇最後一個與女兒擊掌,肯定了她在團隊中不可動搖的地位,但是那仍舊意味着她是配角啊,做配角還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她那麼坦然地做配角。
在文教授的印象中,女兒一向是一個心高氣傲的、爭強好勝,能跟父母談判的女孩,什麼時候這樣鋒芒盡斂一派柔和過?
“文教授!”
終於有個演員看到自己,大聲叫了出來。在場所有人員都及時停止慶祝,齊刷刷地把目光聚集到文教授身上。
“我過來就是跟大家說個消息,我們院的話劇被安排在25號,是倒數第二個。”
大家點頭答應,不過心裡不免有些遺憾。以爲院長至少會誇導演一句啊。
柳敬亭接道:“請院長放心,我們會繼續努力。”
“嗯,加油,”文教授將要轉身離開,又猶豫了一下,再次轉過身,對衆人道:“我爲你們感到驕傲。”
……
在話劇正式比賽演出的途中,一場由柳敬亭分身古庸生製造出來的推理風暴,摧枯拉朽般地席捲了大半個亞洲。
實際上,《嫌疑人》剛一面世,讀者們就給古庸生和德田次郎的PK下了定論。
“這是一場壓倒性的比賽,一場無需裁判便有勝負結果的較量,古庸生的《嫌疑人X的獻身》完勝!”
這樣的結論最初當然是出現在國內論壇上,出現之初,一度被日本那邊的網友圍攻和駁斥,直到《嫌疑人》開始在日本大規模鋪貨。
“這是史上最完美的詭計!”
這是出現在日本論壇上的第一句正面評價,這句話正是來自那位高中生相川同學,這句話之後,日本本土論壇隨之投降般的相繼淪陷。
“最好的詭計,最觸動心靈的情感!”
“沒有破不了的案,卻有忘不了的人,擺脫不掉的孤獨,推理小說至此,接近巔峰。”
其他論壇中提到這本書的時候,經常用到“神樣”兩字,可見其影響力強悍到何種地步。
……
本格推理小說作者要做的就是,挑釁挑戰挑落讀者的智商,這部小說在開頭就道出案件真相,最終仍能讀者不可自拔,如果再不認輸,那就是擺明了耍無賴。
另外一方面,《嫌疑人》在銷量上也對德田次郎的《殺人音樂》進行了一邊倒的壓制,除了取得國內丁丁、亞馬孫等網站銷售第一之外,在日本也連摘亞馬遜、紀伊國屋、三省堂三榜第一!
地德田次郎來說,這無疑是一次大潰敗,連他自己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都不得不承認,古庸生可以單憑這本書,封推理之王!
“我輸了,”德田自嘲苦笑道,“這次‘中日大戰’,我只好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