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男子哼了一聲,裹着被子離電話遠了一點,但此時電話向催命魂一樣,直叫個不停。
男人伸出一隻手,撲下被子,露出一張英俊帥氣的臉。他摸到手機,連眼睛都沒睜開,剛按通,就劈頭蓋臉地罵道,“你們都有病吧,不知道本少的作息時間嗎?”
對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男人劍眉一蹙,“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對方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老大,鑑定結果出來了,昨天買回來的東西是假的,要去找那老頭算賬嗎?”
男人倏地睜開厲眸,上半身也隨之坐了起來,剛纔還睡意濃濃,此刻卻異常的清醒,“找什麼找,丟人現眼!”
他掐斷電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自己竟然被一個小丫頭騙子給耍了,這件事怎麼看起來都有點不可思議。那個丫頭一開始纏着老闆的那股勁兒,怎麼可能是在明知假貨的前提下還非要買呢?
“阿桑,查一下那個丫頭的底細。”男人掛斷電話,隨後繼續倒頭睡大覺。
……
週末的時候,朝陽如期到了黃大三的商鋪,果不其然,經她建議改善後,此時店內客人爆滿,把黃大三樂的臉上笑開了花。
他今天也請了兩個模特站在店門前,裡面還請了兩個服務員,黃大三站在收銀臺前,數着手裡厚厚的一疊鈔票,足足有五千多塊呢,而這才只是一天中的開始。
朝陽的突然出現,着實把他嚇了一跳,“老闆,生意不錯嘛!”
黃大三眼睛笑成一條縫,皮球肚抵在玻璃臺上,倒映着他手指上的戒指,“哈哈,這還多虧了你。你叫什麼小丫頭,我記得你上次穿的是成才中學的校服,難道你也是成才中學的?”
朝陽今天穿着一身灰色運動裝,是上週連向勝找到工作後,一家人高興之餘每人去店裡挑了一件新衣服。她的身高又在不斷的增長,去年的衣服已經基本淘汰,爲此,顧紅英還專門又給她添了幾件。
“我叫連朝陽,你可以叫我小連。”
黃大三嘿嘿傻笑兩聲,不停地點頭,“是是是,小連,你也是成才中學的?”
朝陽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難道,你也是?”
黃大三撲哧一聲哈哈大笑起來,肥肥的大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擺着,“不是我,是我女兒,我女兒也在成才中學上學,她今年上初三了。”
朝陽對他的家事完全不感興趣,“老闆,你這裡的珠寶都是從哪裡進貨的?”
“怎麼,你對這感興趣?”
黃大三一談到生意眼睛立馬放光,他前後左右看了看,然後趴到朝陽耳邊小聲說道,“城南有一個玩賭石的地方,我經常去那邊撿漏,不妨跟你說句實話,我其實是白手起家,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是我膽大敢賭,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我賭來的。”
朝陽點點頭,這話聽起來不假,像黃大三這樣的土包子,肯定不可能是子承父業的富二代,只能憑着身上一股子蠻勁兒闖蕩,否則也幹不出什麼明堂來。她看向人頭攢動的櫃檯,記憶裡的畫面開始慢慢呈現。
她記得前世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和一個女同學去逛街,無意中鑽進一處巷子,在巷子的尾處,有大批擺攤的商販,當時她還納悶,爲什麼地上賣的都是些不起眼的石頭。後來見有人花幾萬塊錢買了一塊石頭,寶貝似的抱走了,她回去上網一查,才知道原來是賭石。賭石其實就是通過對玉石皮殼的表觀判斷其內部有綠還是無綠,然後再根據綠的顏色區分品種,也就是俗稱的賭色。此外,還有賭種的,種要好,要老,要活;有水,乾淨,這才能稱爲上品。但十賭九輸,一刀切富的人很多,而一刀切窮的人更多。
“我有一個朋友在城南做毛料生意,一開始就是他教我的,這件事我從來沒跟人說過,但這次看在你幫了我大忙的份上,我也告訴你一個發財之道。”黃大三摸着光禿禿的腦袋,右手的大拇指上不知何時又戴了枚玉扳指,“我這人雖然沒有文化粗人一個,但我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重情重義有恩必報。”
朝陽看着他腦袋上打下的一圈光暈,不禁笑了起來,“好,那就有勞你了黃老闆,有空也帶我去見識一下世面。”
“老話說的好,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下午去唄,一會兒我叫一個朋友過來替我看着,正好我也很長時間沒去城南了。”他指着了櫃檯內被掃之一空的珠寶手飾盒,信心十足地說道,“照這速度下去,要不了兩天就該上新貨了。”
綠牙獸在書包裡哈氣連天地醒了過來,小傢伙皺着眉頭,看着鬧轟轟的人羣,忍不住怒吼,“煩死了,能不能安靜一下!”
朝陽轉頭瞪了它一眼,“是你該安靜一下,前幾天又跑哪裡玩兒了?”
綠牙獸哼了一聲,完全無視她,上次被她冤枉說成小膽鬼,到現在它心裡還生着氣呢!
“小連,走吧,我開車帶你去。”過了一會兒,黃大三站在門口,小拇指上勾着一串鑰匙,在空中晃的幾圈。
朝陽跟在後面,拍了拍書包,小聲說了一句,“一會兒就全靠你了,小獸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