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一瘸一拐地走上三樓,在黃大三的帶領下進入一間極其隱秘的休息室。
休息室很小,據說是商場專門提供給商戶用來談價所用,朝陽進去時,裡面空無一人,茶几上放着兩杯茶,餘溫未消,隱約間還氤氳着一層霧氣,看樣子是人去樓空了。
她坐進淺灰色沙發,腳搭上茶几,擄起寬鬆的運動褲,膝蓋處略腫,皮膚也淤成紫色。她掌心附上,眉頭也不由跟着皺了起來,你妹的!不會又要留疤吧,她還要穿短裙呢!
黃大三左看右看,發現沒人,又跑進樓道里看了幾遍,還是沒找到買家,他詫異地摸着腦袋,很是不解,“人呢?明明早就來了呀?”
“別看了,這屋裡就咱倆,買家已經走了。嘶——”她邊揉腿邊皺眉,顯然這一下撞的還不輕。
黃大三氣惱不已,“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回去我好好收拾她。”
“你上次說你女兒也在成才中學,就是她?”
“是的,這丫頭從小就嬌生慣養,被我慣壞了,這次…真是不好意思。”
黃大三雖然五大三粗,但心思卻很細膩,正如他說的那樣,他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不會過河拆橋。朝陽對他有恩,他不會爲了那個不爭氣的女兒,而得罪她。
“今天來的買主,你認識嗎?或者長什麼樣,有沒有留下名片或電話之類的聯繫方式。”朝陽放下褲管,扶着沙發站了起來,眸子蘊藏着常人所沒有的睿智和聰慧。她心裡其實想到了一個人,只是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
大三擡頭看向天花板,冥思苦想一番後才說道,“不認識,只記得他們很年輕,穿的不像是珠寶商,其他的就沒什麼特別之處了。”
朝陽點點頭,心裡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他,那個自以爲是的男人,從來不幹好事兒,希望這件事兒不要和他扯上什麼瓜葛。
從珠寶市場早早的回到家中,今天是連向勝四十週歲的生日,顧紅英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晚上才五點連向勝就已經笑容滿面地回到了家中。
“咦?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你早上不是說要到晚上八點在回來的嗎?”
連向勝興奮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顧紅英,“老闆說今天是我生日,特意讓我早點回來,打開看看。”
顧紅英打開紅包,抽出裡面的鈔票,驚訝不已,“怎麼這麼多,工資不是剛發過嗎?”
“老闆給的,說是每位員工過生日的時候都發生日禮金。”
顧紅英開心不已,這裡面整整塞了五百塊錢,抵上普通工人兩個月的工資了。
就在這時,連翠紛拎着一盒大蛋糕並一些水果走進了院子,她無意間看見顧紅英手上的紅包,忍不住酸道,“大哥發工資了,這麼多。”
朝陽扶着牆從屋裡走了出來,先跟連翠紛打了聲招呼,這才笑着說道,“爸發過工資了,這是老闆給的生日禮金。”
連翠紛心裡一酸,面上卻含着笑,“大哥真是找了份好工作,沒想到能遇到這麼好的老闆,改明兒我也去那飯店做服務員去。”
“媽,飯店裡的服務員只要二十歲出頭的,你去了只能做洗碗阿姨。”王卓婷跟在後面,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把連翠紛氣的渾身發抖,“你個死丫頭,你媽有這麼老嗎?”
“好了好了,別吵了,”連向勝眉頭皺着,今天他只想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並沒有請連翠紛過來,“你怎麼來了?”以前他過生日,幾個弟妹是從來沒來過的,怎麼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連翠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哥,今天不是你生日嗎?我和婷婷過來給你過生日。”
連向勝知道她來的目的,也不想跟她兜圈子,於是就直接了當地說道,“他姑,我知道你想做福滿樓的生意,但是你也知道,我只是個打工的,上面還有老闆,老闆上面還有大老闆,我聽說飯店的供應商是大老闆指定的,別說是我,就是老闆說了也不管用啊。”
連翠紛趕忙把東西放下,追問道,“那大老闆是誰?我找他去。”
“這你是真難住我了,飯店從開業到現在,大老闆都沒出現過,連老闆都難得見上他一面,更別提我們這些下面的人了。”
連翠紛眼珠子轉了一圈,既然話說到了這份兒上,她也不好再繼續爲難連向勝,於是就笑了笑說,“嗨,我今天是來給你過生日的,其他事情先不談。”
話已至此,連向勝也不好意思把人趕走,於是便只能留下她們一起吃飯。
開飯前,朝陽從裡屋走出來,手背在後面,一臉賊兮兮的樣子。顧紅英笑罵道,“腿都磕破了,還不安生點兒。”
朝陽挪到連向勝面前,神秘地說道,“爸,你猜猜我準備送你一件什麼禮物。”
今年是連向勝這麼多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個生日,他靠在椅背上,裝出一副老大的樣子,“你能送什麼,不要是小女孩的玩具纔好。”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只有王卓婷冷着一張臉,心想她能送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你送什麼給你爸?”顧紅英也跟着好奇起來。
朝陽調起了他們的好奇心之後,這才慢悠悠地從身後把一個紅色絨盒子遞給連向勝,“爸,這個是我用上次期中考試學校發的獎學金買的,我沒給媽,偷偷留了下來,打開看看。”
“什麼寶貝,我看看。”連向勝眉開眼笑,打開一看,只見兩顆黃金戒指正靜靜地躺在裡面,金光閃閃的,着實把他驚了半分。
“你和媽結婚的時候連個像樣的手飾都沒有,現在咱家日子好過了,就該把以前的遺憾給補起來。”
顧紅英滿臉的欣慰和感動,忙不迭地把戒指拿來套在手上,仔細看了好幾遍才說,“正好,真好看。”
連翠紛看着嫂子手上的戒指,冷不丁地瞪了自己女兒一眼,她和王學勇過生日的時候,這個女兒可是什麼也沒送過,就連一碗飯都沒給他們盛過。
王卓婷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似乎每次只要有朝陽在,她總是在對比中比她矮一截,這些原本該朝陽承受的,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了她,這一事實讓她很難接受。
……
漆黑如墨的巷子裡,兩個十七八歲的小混混剛從賭場走出來,他們嘴裡叼着煙,火星點點,忽明忽暗。隨着他們的步伐,整個巷子都充斥着濃濃的煙味兒。
這時不遠處,一個人影在巷口浮動,待兩人走近時,這纔有所發覺。
“耗子,有人送上門了,爺今兒正鬱悶呢!上!”其中一人發號施令,身後的人立馬猴子似地奔了過去,只是還沒等他靠近就聽啊的一聲,耗子便被一腳踢在了牆角,昏了過去。
這時,另一個小混混有些慌了,他丟掉香菸,撒腿就向另一頭逃跑,一面跑一面不時回頭,但當他好不容易跑到巷口時,這才發現,這頭出口也被堵死了。
“大爺,我沒得過罪過您,您是不是找錯人了……啊——”
寂靜的巷子裡頓時傳來一道殺豬聲,只聽咔嚓一聲,小混混手臂自然下垂,頓時暈了過去。
男人甩開手,踹了地上的人一腳,“tm的這麼不經打,還敢自稱是爺。”
“把他們丟到派出所門口,找點事讓他進去,以後別出來丟人現眼!”
阿桑說完這些便鑽進了車內,“老大,已經收拾妥當了。”
男人躺在後座上,正閉目養神,只冷冷地說了兩個字,“回去。”車子便如脫繮的野馬般,瞬間衝向了夜色。
玩了這麼久,他也該找個機會好好和她‘敘敘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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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滴們,乖乖出來冒泡泡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