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葉天齊還是選擇了偃旗息鼓,暫避鋒芒。
縱使葉天齊再悲痛莫名,在幾百號身穿校服的學生面前,也不由心裡發毛,更重要的是,葉天齊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知道,如果真的開殺,最後動槍是免不了的,這些蒼龍幫的少年,絕大多數是在校學生,如果動槍了,白道上的人怎麼可能坐得住?那時候,不管是葉天齊自己,還是陸雲青,都只有死路一條。
蒼龍幫雖然在雲縣強勢上位,但根基未穩,和葉天齊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葉天齊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陸雲青死磕,暫退一步,總有一天,蒼龍幫還是要走出天沐中學的大門,等到那個時候,再殺陸雲青不遲。
被陸雲青格殺的幾個漢子,還有被洪遠寬開槍打死的兩個,都給葉天齊帶走,在葉天齊的人馬離開之後,張少寒安排了幾個弟兄清洗公寓門口的血跡,其他的弟兄則陸續退回了公寓裡面。
這一戰,蒼龍幫可謂完勝。
雖然葉天齊早已經離去,但蒼龍幫的弟兄,一個個心中的熱血未冷,所有人都是心潮澎湃,一是因爲陸雲青表現出來的身手,二是因爲,葉天齊,這個在雲縣如雷貫耳的風流人物,竟然在蒼龍幫面前敗退。
只是,陸雲青的心裡並不輕鬆。
他知道,葉天齊今晚之所以沒有下殺手,並不是葉天齊怕了蒼龍幫,而是葉天齊不想和蒼龍幫同歸於盡,更重要的是,洪遠寬動槍了,犯了大忌。
在葉天齊離開之後,陸雲青沒有休息,而是坐在寢室裡面,點燃一支香菸,緩緩地吸。
洪遠寬和張少寒,還有李鐵柱,也圍在陸雲青的身邊。
洪遠寬和張少寒兩人,也是一臉凝重之色,不過,兩人想的都是如何對付葉天齊,對於剛剛動槍的事情,並沒有怎麼放在心裡。至於李鐵柱,依舊是一臉的憨厚木訥之色,時不時地,就看一眼陸雲青。
“柱子,你去四樓,去你姐住的寢室睡覺!”陸雲青吸了口煙。
“哦。”李鐵柱應了一聲,出門去了。
洪遠寬一屁股坐在陸雲青的對面,擡頭看着陸雲青,道:“青哥,雖然葉天齊退了,不過我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就一直都窩在學校裡面?我們手裡的場子,還有羣英匯,都不管了?”
“不是不管,只是暫時不管。”陸雲青眯起眼睛,略微思索,道,“如果我們現在明目張膽地去看場子,那就是給葉天齊當靶子,在我們的實力不能和葉天齊抗衡之前,必須先退守學校。”
“和葉天齊抗衡?”洪遠寬忙道,“怎麼可能?”
“青哥,我們現在的人馬已經差不多飽和,如果不擴充地盤,只怕難以繼續壯大,”張少寒也微微皺了下眉,道,“可是,眼下葉天齊卻遏制住了我們繼續壯大的咽喉,如果不過了葉天齊這一道坎,根本就沒有辦法繼續壯大,而在我們的實力沒有壯大之前,卻又不是葉天齊的對手。”
陸雲青勾起嘴角,一會兒後,道:“你們應該換一個角度思考問題。我們當然不能一直退守校園,只是,葉天齊要對付我們,難道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殺贏葉天齊嗎?葉天齊在雲縣說二,絕對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不過,雲縣也只有一個葉天齊。”
“什麼意思?”
“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遲早,蒼龍幫都要在雲縣強勢登頂!現在,雲縣除了我們蒼龍幫,還有三股勢力,一股是葉天齊,一股是雲縣東面以姜立偉爲首的甲魚幫,還有一股是雲縣西面白濤爲首的斧頭幫,而無論是葉天齊還是姜立偉,亦或者是白濤,終究都要淪爲蒼龍幫上位的墊腳石,”陸雲青停頓了下,給了洪遠寬和張少寒兩人一個思考的時間,繼續道,“動不了葉天齊,不代表我們動不了姜立偉和白濤。”
洪遠寬和張少寒兩人目瞪口呆,眼神驚異。
陸雲青彈了彈菸頭上的菸灰,自顧道:“不管是姜立偉還是白濤,都在背後看戲,巴不得我們和葉天齊拼個兩敗俱傷,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現在,葉天齊把我蒼龍幫逼的喘不過氣來,無論是姜立偉還是白濤,他們絕對不可能會想到,我蒼龍幫會突然對他們發難。”
“這樣行嗎?”洪遠寬問了一句,但臉上卻涌起興奮之色。
“怎麼不行?無論是以姜立偉爲首的甲魚幫,還是以白濤爲首的斧頭幫,他們的實力和龍開差不多,以前我們確實不是龍開的對手,不過現在的蒼龍幫,最起碼,也應該和當時的龍開勢力持平吧?也就是說,甲魚幫和斧頭幫,比我們強不了多少,如果我們偷襲的話,還是很有把握的。”
洪遠寬嘿嘿笑道:“我操!不愧是青哥,好像很不錯。”
“葉天齊,也不可能會想到,我們在這種處境之下,還敢去偷襲甲魚幫或者斧頭幫,因此,只要我們行事小心一些,偷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陸雲青深吸了口煙,繼續道,“等我們再衝下甲魚幫或者斧頭幫,那時候,勢力自然大漲,就算比不過葉天齊,但總勉強夠資格給葉天齊做個對手吧?”
“什麼時候動手?”
“這種事情,遲則生變,明天,明天晚上就動手,”陸雲青掃視了下洪遠寬和張少寒兩人,道,“如果我記得不錯,雲縣在大街上面討錢的乞丐、還有小偷,基本都是以姜立偉爲首的甲魚幫的人。至於以白濤爲首的斧頭幫,則色、情,賭玩方面做得不錯。要吃,就要吃大的,明天晚上,殺白濤。”
洪遠寬和張少寒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中的興奮之色一覽無遺。
“少寒,還有一天的時間,你負責摸清楚明晚白濤的行蹤,反正,關於他的情況,摸的越清楚越好,”陸雲青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道,“時間不早了,沒有什麼事情就早點兒休息,胖子,你跟我出來一下。”
說完,陸雲青便出了寢室。
洪遠寬呆了呆,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青哥。”葉天齊敗退,蒼龍幫的少年何其興奮?公寓的過道上面,還有不少蒼龍幫的弟兄蹲在地上吸菸,交頭接耳,唾沫橫飛,滿臉都是興奮之色,衆人在看到陸雲青走出寢室,忙站起身,畢恭畢敬地打了個招呼。
陸雲青只是微微頷首,徑直出了公寓的大門。
“青哥,是不是有特別的事情要我去做?”洪遠寬跟在陸雲青身後,興奮地問了一句,心裡想,青哥可能還是認爲自己要比少寒那B人強一些的,否則的話,也不會把秘密的任務交給自己,嘿嘿。
陸雲青擡起頭猶如看風景一般看了看天,然後,在公寓門口的一處角落蹲了下去,轉頭看着洪遠寬,道:“胖子,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不過,你今天,真的不應該開那第一槍的。”
洪遠寬沒有聊到陸雲青會說這事,一時愕然。
“如果可以動槍,葉天齊早就動了,哪裡還等得到你?”陸雲青長吐了口氣,道,“你動槍的事情,林國棟肯定會揪住不放的,這是原則問題,而林國棟,也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否則雲縣的天下早就亂了。”
“哦?”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會盡力保你,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可能就要委屈你,去看守所裡面呆幾天了。當然,你今晚動槍,並沒有引起暴動,你在看守所裡面就當是休假,我肯定是可以保你出來的。”
“我當是什麼事呢。”洪遠寬無所謂地鬆了聳肩,笑道,“說實在的,青哥,別人要爬到我這個位置,誰不要進看守所幾回的?甚至還要坐上幾年牢。我不過是去看守所裡面呆幾天,沒事,我正好可以看看裡面的情況。”
“看守所裡面的情況,沒有進去過的人,是永遠體會不到的,不過你身份特殊,林國棟應該會交代下去,所以,就算你進去了,也不會吃什麼苦頭。”說到這,陸雲青沉默了下,突然道,“胖子,還記得莫永泰吧?”
“當然記得。”洪遠寬的臉色肅然了很多。
“殺龍開的時候,是莫永泰抓到了生死鬮,他沒有讓我們失望,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來,由於我們殺龍開的事情,鬧的比較大,據說上頭還成立了專案組,雖然說只是走走形式,不過莫永泰肯定是難以脫身的。”
“那小子,人長得瘦小,不過帶種,我喜歡!”
“莫永泰的案子還在審理當中,我們也看不到他,估計現在,公安局已經向法院提起公訴了吧?不過,只要法院的判決書沒有下來,莫永泰就會一直呆在雲縣的看守所裡面,你進去之後,替我蒼龍幫上上下下謝謝他,然後,讓他在裡面的日子過舒坦一點兒。”
洪遠寬點了點頭,道:“能不能把他弄出來?”
陸雲青搖了搖頭,道:“如果蒼龍幫真的統一了雲縣,那就有幾分把握,不過那個時候,只怕判決書已經下來了,至於現在,除非有一個絕佳的契機,否則的話……”陸雲青輕嘆了口氣,後面的話,沒有往下說。
洪遠寬臉上的神色也黯然了下去,道:“青哥,你放心,進去之後,我知道怎麼待他。”
“嗯。”見氛圍有些壓抑,陸雲青便撇開話題,道,“胖子,我們第一次給弟兄們發錢的時候,你偷了你媽的首飾,現在,雖然幫會裡面沒有幾個錢,不過一兩萬還是拿的出來,你給你媽買一顆鑽戒吧!”
“青哥,你這話我不愛聽,現在幫會裡面錢不多,就應該省着點兒花,鑽戒的事情,下次再……”這話還沒有說完,洪遠寬就有些後悔,偷了母親的首飾,他一直心中有愧,給母親買一顆鑽戒,是他的心願,好在,洪遠寬確實是皮厚肉糙,刀槍不入,接着便道,“當然了,既然青哥開了口,我還是要聽的,青哥,你說說,要是我真送我媽一顆鑽戒,她會高興成啥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