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列缺帶到現場的這件神秘法器,已然成爲一枚定時炸彈,引來巨大的恐慌。
現場頓時一片凌亂,跑了不少人,觀衆中也有不少人依舊留了下來。
風千韻觀察着這些人,這些人中不乏有高手在,這些人不走,有可能是他們要對付的人,也有可能有別的原因。
然而,這只是這場混亂的開端。
“誰都別想走!”
嘈雜中,會場專用的廣播突然響起。
緊接着會場四周出現了着黑色緊身衣,手持來福槍,將偌大的競技場團團圍住,將包括觀衆在內的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對方顯然是早有準備,早有預謀的。
“誰都別想離開這裡!”
廣播裡邪佞的男子聲音又一次重複了一遍。
怎麼回事?
有人驚訝,有人卻更驚訝。
驚訝的人,莫過於無辜的觀衆,什麼都不知道的競技場員工。
而更驚訝的,則是夏無鋒的父親派來刺殺夏無鋒的人。
因爲這一手顯然不在計劃內。
夏無鋒的父親想殺夏無鋒,多半原因知情人都明白,但是夏無鋒的父親不管怎麼想要除掉夏無鋒,都不可能和整個聯盟過不去,多少都是會顧及着聯盟的。
可是現在,這些人一出手,便連觀衆,競技會場全部牽連了進去,這顯然是夏家不會做出來的事情。
“所有人都給我站在原地不要動!”
這一次是警告,對方顯然是要控制整個會場。
“你們是什麼人?膽子太大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麼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顧安順一邊要顧着那件神秘的法器,僵持的局面讓他的額頭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滴來,另外一方面,眼前的情況已經完全不在他的預計範圍內了,這競技場存在幾十了,都未曾發生過這樣荒唐的事情。
“顧先生自身都難保了,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男人的聲音帶着譏誚,帶着諷刺,顯然是在嘲笑顧安順的天真。
震驚真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到來,原以爲事情是由風千韻和她身邊的這個神秘男人搞出來的,結果這一轉眼,整個會場就落入了不知名的對手的手中,連帶着所有的觀衆都被人用槍對着了。要知道現場的觀衆在z省都有着不低的身份和地位。
然後就見一箇中年男子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他緩緩地走在這被剛纔的異動震裂了的崎嶇不平的比賽場地上,走向比賽場地的中央,也就是風千韻和列缺現在所在的位置。
男人有絡腮鬍子,第一眼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的樣子,中等身材,穿着淺灰色的西裝,像個生意人。
這時候,就見一個主管衝了上去,抓住中年男人的衣領,“左護法,你們這是幹什麼?當初不是說好了,等到比賽散場了再動手嗎?”
被稱爲左護法的男人冷冷地拂開那雙抓着他衣領的手,“我有這麼說過嗎?可能有吧,不過現在出了意外了不是嗎?既然在場的這些人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殺掉就好了。”
“你說什麼?你要殺掉他們?你瘋了嗎?你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嗎?你知道他們全部死在這裡會給z省造成多大的衝擊嗎?”
想象一下,一夜之間,一省裡有近十分之一的權貴高官富豪全部喪生,會對z省的經濟政治治安等等帶來多大的衝擊?這甚至可以引發一場規模不小的動盪!
這簡直太瘋狂了!
“是嗎?那關我什麼事情?”男人譏笑道,不但一點都不擔心,反而有些期待自己造成那樣的場面。
“不可以!你說的,只要爲你的私生女報仇就可以了的,殺掉夏無鋒就可以了的,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死去的百里冰是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在外面養的私生女,所以百里冰雖然不是出生在世家大族,資質也很一般,卻成了金蓮聖地的外家弟子。
這個中年男人可不是普通人,他是金蓮聖地尊貴的左護法,百里鮫!
列缺輕笑,“相比於替自己的私生女報仇,百里先生似乎對毀掉聯盟更加感興趣,我說得沒錯吧?”
百里鮫聞言,倒是楞了一下,視線在列缺的身上停留良久,“看來你似乎知道不少。”
“不多,用於理解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足夠了。”列缺淡淡地回答道。
天知道他口中的不多到底是有多少!
“說來聽聽。”對百里鮫來說,聽一聽列缺的說辭也無妨,反正他們都是他的網中魚,逃不掉的。
“夏家有人想要剷除夏無鋒,百里先生就藉由爲女兒報仇之名與夏家聯合,夏家與這競技場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有了夏家的幫忙,金蓮聖地的人想要混進競技場將會變得十分容易,但是事實上,百里先生要的不是殺了夏無鋒爲你死去的女兒報仇,而是想要毀掉聯盟,毀掉金蓮聖地的絆腳石。”
列缺不緊不慢地說道,百里鮫的心思和計劃被他完全看穿。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能夠知道我的計劃,不過你知道的似乎有點晚了。”
百里鮫笑道,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挺有本事的,只不過他的本事也僅限於比別人早點看穿事實的真相而已。
“也許不會太晚。”列缺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然後就見他緩緩地走向了顧安順他們這邊,擡手,切斷了那個手臂被捲入神秘法器之中的男人的手臂,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神秘法器重新拿回手中。
顧安順等人的僵持狀態被列缺給化解了。
很神奇地,那東西一落入列缺的手中,立馬就變安分了,就像是孫猴子見了如來佛似的。
饒是百里鮫,也讓列缺的動作給震驚了,他是什麼人,爲什麼可以讓那東西變得安分,這不可能!
“老頭,地上怪涼的,躺夠了就該起來了。”
列缺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讓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可是在列缺說完這話之後,原本應該是昏迷的館長大人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一拍身上的塵土,捋一捋自己的鬍鬚,好不精神,一點受傷的樣子都沒有。
“館長,您,您沒事?”顧安順很訝異地走過去,館長沒事?那爲什麼他剛纔一直躺在地上一動都不動的。
“我沒事,只不過陪着他演了一齣戲而已。”館長口中的“他”指的是列缺。
館長剛纔一直被列缺拖來拖去,丟來丟去的,風千韻都沒能看清他的樣貌,這會兒他站起來了,風千韻很清楚地看到,他是一個駝背,年事想來也很高了,花白的頭髮,留着一撮鬍子,剛好到他璇璣穴的位置。
老人家雖然駝着背,不過精神看起來很不錯,站起來之後還笑呵呵的。
“館長您爲什麼要……陪他演這齣戲?”顧安順不解,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而已,又是偷盜他們會長獎品的盜賊,館長幹嘛要聽他的話?
“對啊,他是我的意思箇舊識,他告訴我,這次的比賽有很大的問題,競技場內混進了不少‘閒雜人等’,還給我出了個主意,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館長向顧安順解釋道。
顯然,館長在今天之前是認識列缺的,所以相信列缺的話,選擇配合列缺。
也就是說,在百里鮫現身之前,列缺就已經知道,金蓮聖地的人目的沒那麼單純。
風千韻有些不悅地用胳膊肘頂了一下列缺的肚子,小聲嘀咕道:“男人,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爲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虧她有什麼情況都通知他,他倒好,有發現居然都不告訴她,鬱悶了。
“丫頭不要生氣,我也是和你分開之後才發現的,然後我就通知了這老頭,讓他陪我演這齣戲。”
列缺解釋道,他本來是打算帶走東西,但是到了下面,發現了一些異常的情況,金蓮聖地的人行動很不正常,剛好他又對百里鮫這個人有一些瞭解,然後他就知道事情沒他們最初預設的那麼簡單,是單純地衝着夏無鋒去的。
百里鮫的目標的整個家族聯盟。
“那金蓮聖地想要毀掉聯盟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嗎?”
列缺爲風千韻解釋道,“金蓮聖地自恃一向很高,認爲自己是最爲神聖的存在,也有要獨霸一方的野心,若論單個家族的話,肯定不能與金蓮聖地相提並論,但是家族聯盟在很多年前就成立了,雖然偶爾有些小問題,但在彭一倫的帶領下這些年發展也不錯,被金蓮聖地視爲視線野心的最大障礙一點都不奇怪。”
“莫名地覺得這個金蓮聖地有點賤。”風千韻嘀咕了一句,你都叫做“聖地”了,就不該有一點神聖的樣子麼?搞得跟人家不擇手段求上位的小三一樣!
百里鮫見這些人不過是提前一步發現了他的企圖,就好像已經戰勝了他一樣,不由地覺得好笑。
“真不知道你們在高興一些什麼,提前知道了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只能等死,真不知道你們演這齣戲的意義在哪裡!”百里鮫對列缺和館長的行爲嗤之以鼻。
“誰說沒用來的!”風千韻忽然笑呵呵地說着,然後以中氣十足的嗓音對着全場的人說話,“各位,你們可都聽見了,這位來自金蓮聖地的百里先生爲了一己私慾,企圖傷害各位的性命,競技場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是競技場的不對,但是今日我們暫且將這些放在一邊,齊心對付這心懷不軌的人,此時此刻,我們的利益是相同的。而後競技場願意賠償各位損失。”
風千韻說話的時候用上了內力,是以整個全場千餘人都能夠聽清楚他說的話。
“還有各位夏家的朋友,你們與夏無鋒之間的事情是你們的私事,與我們無關,最初你們企圖對付夏無鋒也未曾想過要傷害我們大家,是這位百里先生欺騙了你們,你們也是受害者,如今我們一起對付這超級無敵大壞蛋,完事你們要和夏無鋒怎麼樣,那就是你們私底下的事情了。”
風千韻避重就輕地說着。她說這些讓她自己都差點掉了幾公斤雞皮疙瘩的話意在讓現場的所有人都團結起來。
沒有人引導,被百里鮫這麼一嚇唬,大家就是一盤散沙,很多人彼此都不認識,誰也不相信誰的,很難有所作爲。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給他們一個暗示,給他們一個共同努力的目標,那麼大家就有了團結起來的理由和動力,那就大不同了。
列缺都快要被風千韻這番“義正言辭”,“慷慨激昂”的說辭給逗笑了。
“丫頭,你不去做演講的,真是太浪費了。”列缺笑着在風千韻的耳邊低語道。
“男人,你不去做私家偵探,實在是對不起全宇宙!”
風千韻也回敬了列缺一句,這貨絕壁是做私家偵探的料。
“丫頭,我得控制這東西,百里鮫可能要交給你來對付了。”
列缺這個時候沒有辦法分心,一邊控制手中的東西,一邊對於百里鮫,即便是列缺,也有些勉爲其難了。
“嗯!”
風千韻重重地點了點頭,列缺,我不會總是讓你爲我遮風擋雨的,你要相信我有足夠的保護好自己的能力。
“啪啪啪。”一陣鼓掌的聲音響起,百里鮫拍着雙手,十分不屑地嘲笑道,“這鼓舞人心的話說得倒是挺精彩的,不過你們是不是有點太過於小看我了呢?”
這百里鮫看來,風千韻和列缺的這些舉動都只是無用的雕蟲小技罷了,對於他的計劃造成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風千韻上前幾步,不緊不慢地走向了百里鮫。
“我說,你是百里冰的父親?”風千韻對百里冰還是有些印象的,那個癡戀着夏無鋒的女人,最後還是死在了夏無鋒的手上。
“不錯。冰兒是我的女兒,看來你好像是認識我女兒的。”
“哦,那個賤人啊,有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