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破璃牆外邊有江水滔滔,水霧茫茫,低頭可見浪花拍帶着黑色的鋼柱,很大的動靜,卻聽不到一點聲音,讓人感覺十分詭異。
卡帝亞專櫃的裝飾色調偏冷,黑胡桃木的櫃檯邊飾散發着柔和低調的色澤,一顆一顆戒指散發着璀璨迷離的奢華,秦安拿在手裡的那枚,是卡帝亞所擅長的動物系列。
孫炮和秦小天就是卡帝亞動物系列戒指的追捧者,秦安依然記得秦小天戴着的是一隻獵豹頭造型的戒指,孫炮的是孟加拉虎,秦安的是鑽戒。
孫蓀的手,手指修長,手背柔軟,纖細卻不露骨,手掌溫軟綿綿,是一雙讓人握着就不想放開的手。
秦安手中的戒指,是孔雀的造型,孔雀的尾羽繞成了指環,這並不是那種大顆的寶石鑲嵌,適合求婚的類型,更合適女孩兒用來彰顯她手指的美麗。
一粒粒小巧的寶石顏色各異,構成了孔雀羽毛的顏色,孔雀慵懶地低着頭,卻依然透着一種鳥中之王的驕傲,銀鑽點綴着的眼睛從容而冷漠。
秦安的眼光從來就不錯,更何況極少有人比他更瞭解孫蓀的喜好,那是無數次在大街小巷小攤小店商場專櫃陪伴着掃貨時鍛煉出來的。
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拿起她不喜歡的東西,裝作很喜歡的樣子,問秦安感覺怎麼樣,要是自己和他挑着了同一件最適合她的東西,她會眯起眼睛,裡邊透着一種偷偷的歡喜,那是情人間默契的心有靈犀時的甜蜜……儘管他和她,只是朋友以上,情人未滿。
秦安握着孫蓀的左手,她的中指軟軟的,透着一種健康的膚色,有着淡淡的粉,溫潤似玉,散發着甘美如蜜的香甜氣息。
戒指從指尖滑落下去,經過第二節指骨,路人精校,剛剛好。
孫蓀怔怔地看着戒指安然停留在手指上,他的手還託着她的手,她的更顯得白淨細膩一點,那美麗的戒指,襯托着那美麗的手指兒,有着幾分綽約的風姿與優雅匍匐期間,她的肌膚因爲羞澀而湛出紅,似乎是從她心底裡沁出了一層層胭脂來。
“好看嗎?”秦安輕聲問道。
“好看。”孫蓀的聲音都是軟的,給人的感覺好像她整個人都骨酥脆如棉,原來被秦安戴上戒指的感覺是這樣的,有很多複雜的情緒悄然無息地凝聚起來,三兩分羞澀,滿滿的就是歡喜。
秦安伸出手指,抹去她那眼角莫名的淚水,這是一個會在許多時候沒有一點兒徵兆地流淚的女孩兒。
兩個導購集來準備的誇讚的話卻說出不口了,這枚戒指和這個女孩兒搭襯的很美,不需要她們違心說着什麼,只是女孩兒眼角的淚水,讓人茫然間領悟到了,他和她,並不是那麼簡單而普通的一對情侶,裡邊有許多的情緒不是年輕的人兒能夠從心裡邊從眼睛裡盈出來感染了別人的。
“戴在左手上,往往意味着和婚姻有關係,中指意味着訂婚戒指的位置,可是誰也不會去瞎想你訂婚了,反而比戴在右手更合適。”秦安解釋着,“當然,於你我之間,自然是有別的意義的。”
“什麼別的意義啊……你想都別想。”孫蓀的眉眼間有着淺淺的羞意。
“我要謝謝你媽。”素手芊芊,搭配上戒指,猶如赤裸着胴體的美人兒,遮掩了一抹紗巾,更加誘人,秦安看着,終究沒有在兩個導購面前旁若無人地去親吻她的手指。
“又胡說八道什麼了啊?”孫蓀知道他總有一些讓她無奈而甜蜜的感慨。
“因爲你媽的手指生的漂亮,纔給你留下了這麼多漂亮的手指頭,可以給我選擇更多戒指的機會。你要是勇敢一點,我就能夠打你右手的主意了。”秦安卻是清楚,孫蓀沒有可能在學校裡邊把戒指戴在右手上。
這時候的女孩兒,髮夾和髮圈就是最常見的飾品了,其他東西一般不會戴,會被人說小小年紀就愛打扮,孫蓀和葉竹瀾兩個女孩兒已經是異類了,市一中裡極少還有人會像她們一樣換頭髮造型,穿在市裡邊買不到的衣裳,彷彿是偶像劇裡邊的女孩子似的,怎麼樣的打扮都讓其他同學們羨慕不已,也不敢像她們這樣打扮。
誰讓她們是秦安的女孩呢?秦安總是讓她們變得更加大膽和自然地追求美麗。
孫蓀和葉竹瀾的成績很好,這當然也是她們與衆不同的資本之一。
“這話你和我媽說去,老是在我媽面前老老實實的樣子,讓她都說你的好話,就我和葉子知道你是個壞蛋。”孫蓀甜美的笑容泯了出來。
“你媽很厲害,我在她面前當然老老實實了。”秦安有些頭疼,該來的總會來,例如三個人的幸福計劃,秦安感覺仲懷玉遲早會發現,會比他想象的發現的更早,這個身子骨纖弱的女人,有着格外細膩強大的心思。
孫蓀不和秦安在這裡胡說八道了,路人精校,儘量用平靜而自然的語氣說道:“葉子會喜歡什麼樣的呢?”
孫蓀沒有說給葉竹瀾買一個,也沒有問秦安給葉竹瀾挑什麼樣的,而是自言自語,女孩兒的心思總是這樣纖毫入微地念想着許多事情,好像是在告訴他,她已經接受了,她已經很自然地會考慮三個人在一起時的許多平衡和公平,給她買了,就要給葉子買,不需要爲了她彰顯對她的寵愛,對她的不同一般。
秦安說,不給她說他偏心的機會,他也不會給葉子說他偏心的機會,孫蓀聽着他甜蜜的話時,便知道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兒心裡邊也有同樣甜蜜的理由。
秦安沒有說話,只是仔細地看着這些戒指。
孫蓀也在看着。
兩個人同時伸手,小拇指碰到了一塊兒。
兩個人都縮回了手,想讓對方先挑。
“你看中了哪一個?”孫蓀撅了撅小嘴兒問道。
“你看中了哪一個?”秦安也問她。
“你猜?”孫蓀不刻意去看自己選中的那一個了,要看他猜不猜得中,女孩兒最喜歡玩的小遊戲就是這樣,讓心愛的人猜她的想法,猜着了,滿心歡喜,猜不着,笑他是個笨蛋,當然還要做出很不高興的樣子了。
“我不猜……不如你猜我看中了哪一個。”秦安笑着說道。
“我也不猜。”孫蓀怕自己猜不着,因爲秦安的想法念頭一般人把握不住。
“那我們一起挑,同時去拿。”
孫蓀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秦安笑着搖頭,也只有小女孩纔會這樣猶豫,她們總是把兩個人之間一丁點的小事都當正兒巴經的事情來考慮對待。
兩隻手同時伸了過去,小拇指還是碰在了一起,手指尖一起落在了同一個戒指上。
孫蓀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偏着頭,眼眉間若隱若現的柔沁,那一抹胭脂似的薄媚,在那輕輕淺淺白洞出來的笑意間,從她遞過來的眼神中,遮掩住了所有青翠的落寞,兩個人的默契,遠比一個人的愛分成兩份帶給她的憂傷在這時候更讓她記着念着。
是一枚小貓兒的戒指,貓的眼睛是眯起來的,露出一份有些調皮和可愛的笑意,眼睛裡邊還有着兩顆血色瑪瑙,不同於尋常的戒指恨不得讓三分的寶石看起來有七分那麼大,兩顆血色瑪瑙大部分都隱藏在貓眼裡邊了,貓兒的尾巴捲曲成指環,有着極其細密的銀紋,觸手微涼舒適。
那一定是個像貓兒一樣的小女孩吧,兩個導購看了看戴着孔雀戒指的漂亮女孩,想象着這另一枚戒指的主人是什麼摸樣。
秦安和孫蓀在江心大酒店吃的中餐,靠着窗看霧氣朦脆的嶽麓山,秦安借過湖大同學的學生證上山,下山的時候倒是發現了幾條小路,那是其他學校的學生們爲了談戀愛,路人精校,鍥而不捨地踏出來通幽的小路。
幽,自然是幽會的幽了。
秦安收回目光,“孫蓀,你的文化成績進中央音樂學院應該沒有問題。”
“我爸媽不會讓我跑那麼遠的,而且我感覺我沒有進專業的音樂學院的必要,我只是想唱歌而已,不是非得當音樂家。”孫蓀看了看自己漂漂亮亮的戒指,至少在省城自己戴着它,不會引來驚詫的目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想不到不久以後,我們就要開始面對自己一生的選擇了。”
“至少可以選擇,總比沒有選擇的好。”
“什麼?”
“有時候,孫蓀就沒得選擇,只能選擇這一生只有一個的選項了。”秦安牽着孫蓀的手,隔着絲光柔致的餐桌,小聲地問道:“孫蓀,我們兩個過一輩子吧。”
果然只有一個選項,孫蓀輕輕地“嗯”了一聲——
早上6點,終於完成了一章更新,在網吧裡,速度真的超級慢啊,這個算是存稿了吧,第一次嘗試下那個定時發佈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