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婚禮之後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大姨家就傳來了噩耗。
王雨華被他的老公,剛剛結婚的陳軍給拿菜刀砍了,現在生命危在旦夕。
林涵聽到這個消息後人都傻了。
難道那個陳軍就前世殺他的男人?
可距離前世發生這事已經過去兩年了,而且前世她根本沒結婚,是因爲分手而被殺。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原點。
鄭亞南立刻調了公司的兩臺大吉普,姥爺和三個子女、林福生、鄭淑麗、鄭書明和林涵共八個人加上司機,坐得滿滿的去了江城。
王雨華出事的時候是下午,等到她被送進醫院又通知了家屬,再到告訴鄭嚴,這就已經是下午四五點鐘了。
前幾天又下了幾場雨,路上泥濘難行,他們到江城醫院時,已是後半夜。
鄭嚴拒絕了孩子們要他先去賓館的提議,“我的身體很好,剛纔又睡了一覺,還是先去醫院吧!”
鄭亞東勸道:“你都這麼大歲數了,折騰了一宿,這要累着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大哥,還是讓爸跟着一起過去吧,要不他也不放心。”林福生看老爺子不願意,就勸道。
他們到醫院時,王雨華已經從手術檯上擡下來了,林涵來的到底晚了一步。
“華啊,華,你睜開眼睛看看啊,我是媽媽啊,你快起來看看啊……”鄭雅菊趴在王雨華的屍身上放聲大哭。
這一幕立刻讓剛剛趕到的他們傷心不已。看着悲痛欲絕的大姨和大姨夫,林涵眼淚糊滿了臉,是她大意了,以爲改變了親人的命運,可誰想,王士雨華還是跟前世一個命運。
縱然她有些虛榮,可年輕的女孩子有幾個不虛榮的呢?即便自已,不也是一樣的。
如果,她在參加婚禮的時候能警醒一點,是不是這慘禍就不會發生了?
再或者,如果她肯把靈水留下一些,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她心裡胡思亂想着,快走走到大姨身邊,藉着扶她起身的時候探探了她的大動脈,對着滿含期待看着自已的姥爺微微搖了搖頭。
姥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鄭書明趕緊扶住他,低聲勸道:“爺爺,你得注意身體。你要是病倒了,我們可怎麼辦!”
鄭嚴推開他,抹了把眼睛,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哽咽的道:“我沒事。”
林涵伸手去摸了摸王雨華的臉,趁機滴了滴靈泉水,不管怎麼說也得試試。也許自已沒看準……
可另她失望了,看着呼天嗆地的大姨,林涵走到姥爺身邊扶住他,他們可要遠比自已悲痛得多。
“人抓着了沒有?”林福生問王宇航的聲音。
“沒有,等發現的時候早跑沒影了。已經下了通輯令,遲早把他抓住。”王宇航的聲音悲痛裡帶着沉穩,這幾年他放假很少回來,這次要不是姐姐結婚,他還不能請下假來。只是沒想到,婚禮過去不過半個月,就又舉行喪禮。
“他們家裡人呢?”鄭亞南問,“那天不是有老太太過來了?”
“家裡人啥都不知道,說是他出來好幾年了,平常也不眼家裡人聯繫。”王宇航強忍着怒火道,“他們肯定知道他去哪了!”
“那是公安局的事。咱們先得把小華的後事料理好。”林福生拉了鄭亞南一下,“大姐夫難過怕是不能理事,你就和宇航一起辦這事吧,還有書明。”
“放心吧!”鄭亞南點頭。
辦完了葬禮,看着那一小罐的骨灰盒,林涵心裡就不出的滋味,幾天前還歡歡喜喜的舉行婚禮,可不過幾天,就白髮人就黑髮人,人生最悲慘的事,莫過於此了。
雖說林涵一直往飲用水裡摻靈泉水,可是心病難醫,喪事過後,大姨兩口子就都病了。
鄭雅蘭正在假期,和林涵留下來照顧他們,其餘人都回了家。
鄭雅菊神色憔悴,倚在牀頭不言不語。
林涵聽着老媽輕言輕語的勸慰她,跟她說些閒話,可大姨始終沒有什麼反應。
她揉了揉腦門,這都過去快半個月了,王宇航已經心力憔悴,眼瞅着就要到返校的日子,大姨他們這樣,他也不能放心的走啊!
她把剛熬好的雞湯舀了兩碗,一碗端給王宇航,一碗端進裡屋。
鄭雅蘭接過大姑娘手中的雞湯,端到大姐跟前,“喝點湯吧,小涵熬了一下午呢!”
鄭雅菊虛弱的道:“我吃不下。”
“好歹也得吃一口,你這不吃不喝的,宇航看了心裡多難受。不爲你自已,也得爲孩子不是!”鄭雅蘭勸道,用勺子舀了雞湯喂她。
鄭雅菊只吃了幾口就搖搖頭不肯再說。
林涵心中涌起強烈的悲哀,她一轉身去了另一間房將王宇航拽了出來。
“什麼事啊小涵,我還得餵我爸喝湯呢。”王宇航手中端着湯叫着。
林涵一聲不吭的端過他手裡的碗,蹭蹭往牀頭櫃上一放,怒氣衝衝的道:“讓他自已吃,他那麼大的人難道不會喝嗎?”
她的聲音很大,很衝,屋子裡又靜,大家就都聽見了。
“小涵——”王宇航有些不悅的喊她。
鄭雅蘭從臥室出來,皺眉道:“你怎麼了,怎麼這麼說話呢?”
林涵大聲道:“我就是看不慣。雨華姐沒了,大姨大姨夫傷心是正常的。可這也應該有個度,這都半個月了,不吃不喝的,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幹嗎?折磨自已嗎?把自已折磨病了雨華姐就能活過來?”
她拉着王宇航進了裡屋,指着他對大姨道:“爲什麼你們不看看你們的兒子,他要照顧當媽的,還要照顧當爸的,這才半個月都瘦成什麼樣了。他眼瞅着就要開學了,他做什麼工作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樣沒精打彩一副活不起的模樣,讓他怎麼放心去學校,怎麼執行任務?”
“我真不明白,逝者已逝,可活着人還要活下去。你們爲了一個死去的人,想折磨你兒子到什麼時候?”
林涵的話說得很難聽,又不給二人留情面。
大家都怔怔的看着她,似乎被她給嚇住了。
林涵嘆了口氣,無奈的道:“你們自已想不開,誰也沒辦法。媽,我要開學了,咱們明天回家吧!”
鄭雅菊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王德勝也過來了,抱着兒子痛哭起來。
林涵鬆了口氣。
鄭雅蘭拉着她的手悄悄的退出了房間,還不忘順手把門給帶上。
“姑娘,好樣的。”她誇了一句,又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日子得過下去。這想開了,宇航走也放心。”
“是啊。”林涵嘆了口氣,突然道:“要不你勸勸我大姨,讓他們搬去咱們那得了。宇航不在家,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這倒也行,反正你大姨夫也下崗了。這生意在哪不是做,去那還有人幫着,掙得更多。”大姐兩口子都擺攤賣肉串,不如出國倒包,掙得還多。
“不過,這裡他們住了二十多年了,不一能願意去。”鄭雅蘭看了眼姑娘,嘟呶道:“你說那些話我這些天車軲轆話一遍遍的說,也沒見他們聽進去。你這一喊,還真好使,早知道就讓你早喊的。”
林涵無語,她實在忍不了,看着他們這樣,也不知是在折磨自已還是折磨他們的兒子。
誰能想到,這大聲無理的喊叫可比輕言慢語的勸告來得好使。
想通了,鄭雅菊兩口子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充滿活力,但最起碼該吃吃、該喝喝,臉色也好看了,也正常起來走動了。
王宇航還是有些不放心,聽到小姨說想讓他們去小城時,欣然答應了。
“換個環境也好,省得他們觸景生情。”他雙手使勁揉搓了下臉,說道:“要不然這家裡除了他們也沒個人,我也不放心。”
“小姨,讓我小姨夫幫着買個房子,最好離你們近點的,串門也方便。”
“我不去。”鄭雅菊聽到兒子和妹妹的話時,一口拒絕了。
“這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鄭雅蘭又好氣又好笑,“沒人說這裡不是你的家。”她看了眼王宇航,“這不是讓你兒子放心嗎?你們先去住段日子,搬不搬家的,以後再說。反正家裡地方足夠大,你們去了,還能陪着咱爸說說話啥的。”
鄭雅菊不爲所動,“我哪也不去,我還得出攤呢。”
她迅速想出了一個理由。
“想出攤去我們那也行啊!”鄭雅蘭不以爲意,早知道這事不那麼好勸。要是之前說這話,她指定得考慮考慮,可現在還是惦着大姑娘。“等過段日子,辦本護照,出國去散散心。要是願意,跟着那幾個孩子出國倒包,一趟能趕上你賣羊肉串好幾個月的。正好掙了錢攢起來,兒宇航買房子結婚。”
“這事以後再說,我現在不想走。”她固執得要命。
鄭雅蘭還想再勸,王德勝開口了,“她不願意去就不去吧,等什麼時候想去了,我們兩口子再過去。”
王德勝接着道:“兒子,你放心去,不用惦記家裡。爸媽都沒事,我們就是想在你姐生活過的屋子裡多呆幾天,等過一個月我們再去你小姨家。”
“再說了,咱這跟前都是些十幾年的老鄰居,他們也會照顧我們的,不會有速描。你就放心吧!”
唉,鄭雅蘭重重的嘆了口氣。
既然他們不想去,那就尊重他們的意見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