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豔在一片血肉模糊的夢境中醒來,她驚出了一聲冷汗,睜開眼睛時陸軒茗正用一雙鑑寶的眼睛盯着她看,陳豔望了一下四周,這個房間已經被拉起了警戒線,許多警察正在來來回回地忙着,陳豔突然就記起了她昏倒之前的事情,她猛地坐起來,拉着陸軒茗的胳膊問:“張衝死了嗎?”
見陸軒茗很肯定地點點頭,陳豔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保險金很快就要到手了,他怎麼就死了呢?難道真的是高若詩冤魂索命?陳豔不相信鬼深之說,憑直覺她相信那個女人一定不是鬼,這其中一定有人在搞鬼。她不死心地詢問陸軒茗問:“這個屋子裡只有張衝一個人嗎?有沒有發現那天我們在屋子裡見到的那個女人?”
“沒有”陸軒茗搖了搖頭,然後又偷偷看了看他們身後的警察,伏在陳豔耳邊悄悄地說:“我剛纔聽到警官說整個屋子裡除了張總監和我們兩個指紋,並沒有發現第四個人的指紋。我們那天也許是真的是看錯了,或者那個女人真的是鬼……”
陸軒茗把鬼字拉得聲音特別長,陳豔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瞪了陸軒茗一眼說:“你胡說什麼呢?”
“我沒胡說。”陸軒茗繼續小聲地說“我已經做過筆錄了,一會兒該輪到你了,然後我們得趕快去拜拜神,這幾天發生的事都太大奇怪了。”
”你怕了?”
陸軒茗很實在地點點頭,然後又反問陳豔,“難道你不怕嗎?”
“切”陳豔心裡面直打鼓,表面上卻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我可不像你那麼膽小。”
“陳小姐,你醒了?”陳豔正吹着,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把陳豔嚇得直接跳了起來,她轉過身跳到陸軒茗的身後,看是警察才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媽呀,可嚇死我了。”
“能不能過來和我做下詢問筆錄?”警察一臉嚴肅地對陳豔說。
“哦,哦,好,好。”因爲心裡還是有恐懼,這個別墅看起來都是陰森森的,陳豔一邊應答着,一邊卻一直看着陸軒茗沒敢移動腳步。
猜出陳豔的意思,陸軒茗向她微笑一下給她打氣說:“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別害怕。”
現在只要一離開陸軒茗,陳豔心裡就沒底,可是她還是硬着頭皮跟着警察到另一個房間去做筆錄。和他們陳述完她所有知道的事,陳豔又問了一句:“李警官,你們怎麼百分百肯定被碎屍的那個女人一定是高若詩呢?”
陳豔的問題,讓有着職業習慣的李警官產生了好奇,他機警地看了一眼陳豔說:“陳小姐對這案子好像是很感興趣?”
“哦,是這樣的。”見陳警官對她懷疑陳豔就解釋道:“我是保險公司的員工,高若詩的那筆大額賠償金就是我們公司經手的,處於爲公司的利益着想我就是想多瞭解一些,我是個新人也是想爭表現。”
陳豔的解釋還算是說得通,大家都從新人期過渡過,他的想法李警官當然也理解,所以他就把整個案子可以公開的內容都告訴了陳豔。
陳豔聽後沒解疑反而是更加的疑惑,她又問:““那這麼說,警方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死的那個是高若詩,屍體被碎屍,腹部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找到的人頭和四肢被濃硫酸弄花沒辦法鑑別DNA,除了張衝沒有任何人來認領屍體。張衝能準確地講出屍體的大部分特徵,所以你們就由此判定死的這個是高若詩?”
“是的。”
“那警方有沒有懷疑過死的這個不是高若詩?是另有其人?”
“陳小姐爲什麼要這麼說?”陳豔的提問,引起了李警官好奇。
陳豔剛想把那天和陸軒茗看到高若詩的事告訴給警方,可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陸軒茗在來錄筆錄時就提醒過她不要亂說話,那天他們看見的人畢竟無憑無據,如果真的是他們兩個眼花,誤導了警方可真就是好心辦壞事,說不定還會惹火上身被當成了嫌疑人。關鍵時候陳豔留了一個心眼,嘿嘿傻笑一下東拉西扯幾句就算是糊弄過去了。
做完筆錄回家時,天都已經黑了下來。陳豔和陸軒茗商量好這件事誰也不和家裡人說,一是家裡人也幫不上什麼,二是雙方的父母年齡都不小,膽小不說還都跟着擔心。意見統一後,陸軒茗攙扶着昏倒過一次身子還發虛陳豔往家走。陳豔半虛半裝,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在了陸軒茗身上,陸軒茗考慮到陳豔的身體狀況也是好脾氣的抱着她沒顧忌什麼。
兩人這一親密動作,正好被買菜回來的遲璐媽媽看見,起初她還以爲自己看錯了,跟蹤他們一會兒,纔敢確定那個人真是他的未來女婿陸軒茗時,氣的把菜籃子直接扔到了地上,衝到了陸軒茗和陳豔面前,怒氣衝衝地瞪着他們倆。
遲璐媽媽的突然出現可真是嚇壞了陸軒茗,這誤會可在未來丈夫娘面前糗大了,他觸電似的放開陳豔,陳豔的全部重心都在陸軒茗身上,他的一撤離,直接就把陳豔扔到了地上。
遲璐媽媽看看地上陳豔,又瞪着陸軒茗咄咄逼人地問:“這女孩是誰?你們倆是怎麼回事?小陸,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們家璐璐嗎?阿姨對你可太失望了。”
“阿姨,你誤會了。陳豔是我家鄰居,我是今天不舒服才送她回來,不……不是,是她不舒服。”
陸軒茗憋得面紅耳赤,他本就是嘴拙,這樣的場面又是他始料未及的,一時間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遲璐媽媽對陸軒茗的話將信將疑,又剜了一眼剛剛從地上站起來的陳豔,像是逼問嫌疑犯一般問陳豔說:“是這樣嗎?”
陳豔對遲璐媽媽當然也是沒有好印象,這個老女人比她的女兒還趨炎附勢。前世的事陳豔還記得清清楚楚,她嫌棄陸軒茗窮沒發展,慫恿自己的女兒找大款,還奚落過陸軒茗就是一個窮小子有什麼資格纏着自己的女兒不放。這後續的事陸軒茗現在還都不知道,所以還傻呆呆地把遲璐一家都當好人看待。
陳豔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也不客氣回敬了遲璐媽媽一眼,特氣人地笑着說:“當然,我和軒茗從小一起長大,不僅是鄰居,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
“你?!”遲璐媽媽被陳豔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她用手指指陳豔,又指指陸軒茗說:“好,你們倆可真行。”說完,頭也不回地氣沖沖地走了。
“阿姨,你聽我解釋。”陸軒茗在後邊喊了幾聲,遲璐媽媽也沒回頭理他。陸軒茗有點生陳豔的氣了,他覺得她就是故意攪合,他緊鎖着眉頭看着陳豔問:“你瞎說什麼啊?你和璐璐媽媽說這些幹什麼?”
陳豔現在真的恨不得那根鐵棍敲醒陸軒茗,她心平氣和地向陸軒茗解釋說:“我不是騙你的,遲璐並不是好女人,她不適合你。你離她遠一點,將來她和她們一家都會傷害你的,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受傷害。”
陸軒茗覺得陳豔就是在說大話,將來的事誰又知道呢?他陰沉着臉,嘆了口氣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可是害慘我了。”說完扔下陳豔又跑去和遲璐媽媽解釋去了。
陳豔看陸軒茗不爭氣的樣子,又解釋不通,只能氣的直跺腳,她在後面喊一句:“你不信我的,將來可別後悔。”
張衝意外的死了,公司省下了一大筆賠償金,可是後續手續卻一直也沒人來辦理,張衝的一些個人物件還在公司放着,他在這除了老婆高若詩也沒有別的親人了,所以東西一直沒有人認領。大家都忙着跟進新的工作,所以那些東西一直放在那裡也沒人注意。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左右,一個自稱是張衝從外國回來的表妹來取東西,因爲是舊的案子,大家都不願意接手,陳豔對張衝的死心裡面還有疑慮,所以她自告奮勇地去接待了那個表妹。
表妹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清瘦,神情落寞,臉色憔悴,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裝,看得出她對錶哥的意外很傷心。陳豔簡單地和她聊了幾句,就把張衝留在他們這的私人物品交給了她。表妹接過東西,眼淚嘩的一下就涌了出來,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遺物在臉上蹭了又蹭,抑制不住地哭出了聲。
陳豔心裡也開始發酸,安慰了她幾句,離開時她禮節性地同表妹握了握手。
這一握手錶妹心裡的聲音順着他們雙手接觸的瞬間又傳入到陳豔耳朵裡,“衝,你一定要等着我。”
陳豔心頭突然一顫,“你等着我!”張衝已經死了,表妹居然讓他等着他?難道她想自殺去陪他?陳豔覺得特別的不理解,表哥遇害,表妹要自殺?這兄妹情未必太濃烈些吧,抑或是,他們本不是兄妹,是情人?
陳豔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那個表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