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啓辭莫名其妙的被帶入了生日宴會,直到走到郭光明跟前還是一副呆木的模樣。郭光明看到他這樣子,雖然暗自叮囑要極力保持微笑,也忍不住微微皺眉,真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若不是衆目睽睽之下,又被翟老看着他早一巴掌過去了。
“啓辭都長這麼大了啊,還記得孟伯伯嗎?”
郭啓辭放眼望去,出聲的是一個矮胖挺着啤酒肚的禿頂男人,樣貌很典型卻從未曾見過,郭啓辭老實的搖頭。
郭光明終於忍不住瞪了孟勝東一眼,若不是他多嘴問一句,他怎麼會讓郭啓辭這個傻蛋降低他們郭家的格調。
翟家人很注重家庭和睦,深信修身齊家纔可平天下之理,這也是翟家選擇合作伙伴的一個重要依據。孟勝東剛一來就提起郭啓辭,故意把話說得好似郭啓辭不出現,就是他薄帶了前妻生的兒子,坐實了當初拋棄槽糠之妻之名,這讓郭光明不得不將這個兒子也提溜出來。
這豪門世家不管裡邊爛成什麼樣,對外卻很注重名聲,郭光明向進入上流圈也開始注重自己的名聲。不僅經常參加慈善活動,還對外宣稱與前妻乃感情不和而離婚。把郭啓辭接近家裡,除卻算命算出這兒子能鎮宅引福,也是想給外界表示他們家是多麼的和睦。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老郭,你瞧你,老把啓辭藏起來,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啓辭啊,我可是跟你爸一起打拼的老相識了,和你媽也很熟悉呢,你媽燒的那一手好菜想想都讓人流口水。什麼大廚,在你媽面前都不夠看的。”
郭啓辭雖然心裡謹記着李叔讓他少開口的話,可一說到自己的母親就忍不住了,“您認識我媽?”
“那是當然,想當年……”
郭光明假咳一聲,將孟勝東的話打斷,“別老想當年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誰有工夫聽你想當年。”
孟勝東收了聲,極具福相的臉飽有深意的微微一笑,場面變得尷尬起來。
這時方思瑜打破僵局,“啓辭,你不是說頭暈嗎,現在好些了嗎?”
郭啓辭呆愣了一下,他沒頭暈啊。可被方思瑜暗地剮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嗯,好多了。”
方思瑜一臉溫柔,“如果一會撐不住了就說,別硬撐着傷了身體。”
“哎。”
孟勝東笑眯眯的拉着郭啓辭,“啓辭,你還沒見過翟老和翟少吧,他們可是咱們A市響噹噹的人物,今天來這裡的大多都衝着他們的名頭。要是能得到他們的照拂,誰也不敢欺負你了。”
暗箭射得郭光明快成了靶子,咬牙切齒可臉上還得帶着燦爛的笑容。
孟勝東的話說得直白,畢竟是郭啓乾的生日會,大家心照不宣就行,哪有這麼赤/裸裸的說出來的,在場聽到的人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看。
翟老表情依然未變,卻對這個年輕人有些好奇。他這個兒子雖然至始至終臉部表情都沒變過,可他能感受到,自從郭啓辭出現,翟軼的眼神就圍着他轉,嘴角還微微勾起。當然,這點幅度外人根本看不出來,但是他是誰,這小子的爹!撅起屁股就知道拉什麼屎。
“翟老,翟少,這就是郭家的長子,今晚主角啓乾的同父異母哥哥。啓辭,還不快點給翟老翟少敬一杯。”
這原本應是他這個父親該做的事,孟勝東地位並沒他高和翟老翟軼也不熟悉,卻越俎代庖直把郭光明氣得夠嗆。今天在場這麼多名流,都沒人敢像孟勝東一樣和翟老翟軼套近乎,他至今都沒能把郭心慈和郭啓迪介紹給翟老和翟軼。這個孟勝東竟然這麼大膽越過他把郭啓辭給推出去了,簡直欺人太甚。
郭啓辭下意識望向郭光明,郭光明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木是木了點好歹還知道誰纔是真正的爹。郭光明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啓辭,還不快敬酒,別讓翟老翟少等着。”
一旁的侍者端上一杯酒,郭啓辭拿了起來一口悶了下去,喝完還不忘酒杯朝下以示喝完了。頓時場上一片安靜,郭光明的臉都綠了。
翟老笑了起來,“這小夥子不錯,實誠。小軼,你覺得呢?”
郭啓辭剛舒了口氣又緊張起來,剛纔做完那動作就發覺不對了,這是什麼場合喝的又是葡萄酒怎麼可以用一口悶這麼粗俗的動作。還好翟老沒介意,否則郭光明回頭肯定會把他給削了。可他翟老後面一句話,郭啓辭心裡又高高懸起。
郭啓辭他對翟軼並不算了解,卻又比在場人多知道些東西。說起來上輩子他的工作還和翟氏有關,他是翟氏乳品旗下一個小業務員,因此對於這個最大的BOSS也有所耳聞。
翟軼,目前名聲正常,可八年後卻是惡名昭著。傳說他房中暴虐成性,玩死了不少人,翟家大宅的牆壁都嵌了不少屍體,直到八年後三十八歲還是孤家寡人。雖說傳說不靠譜,可也非空穴來風。翟軼手腕鐵血,六親不認,面部表情僵化,有不良癖好也不是不可能。
郭啓辭從前參加年會的時候遠遠見過翟軼,那時候的翟軼比現在更具備冷凍功能。他一出現原本活躍沸騰的年會瞬間降到冰點,身邊同事惟妙惟肖的訴說着他的恐怖緋聞,更是令他感受到了北極的冷。
郭啓辭整個人都緊繃了,眼神不敢往翟軼那個方向瞟,重生一次他更加惜命了。
翟軼正大光明的掃着郭啓辭,發出今天第一聲,“嗯。”
雖然只是一個字,在場的人也詫異到了,沒想到這麼個無奇的小子能引來翟軼的認可。要知道翟軼若是不想理會的人,就算是翟老出聲也毫不給面子。大家沒想到翟少今天興致這麼好,早知道這麼好勾搭,他們剛纔就不那麼謹小慎微不敢向前。
郭光明看到連郭啓辭都能得到翟老和翟少的誇讚,心思頓時活泛起來,也想將郭心慈和郭啓迪兩人推出去。
可郭光明的嘴纔剛張開,孟勝東卻出聲打岔:“老郭,聽說你花了大價錢買了個元代青花瓷,怎麼不拿出來給大傢伙瞧瞧?正好翟老在,讓他鑑定鑑定,你這大老粗懂什麼古董,別被別人給騙了。”
翟老和翟軼會來,一半也是衝着這個青花瓷。翟老最好收藏古董,而最熱衷的則爲瓷器和字畫古書。當年翟家發家跟古董有極大關係,憑藉一雙慧眼淘了不少好貨。這些年把公司事務轉給翟軼之後,閒暇時候都在忙活這個。
果然翟老一聽到青花瓷眼神都不一樣了,郭光明此時也只能順着杆子往下爬,讓人把青花瓷瓶子搬過來。
這個孟勝東就知道壞他的事,這麼把瓷瓶拿出來他還怎麼順水推舟送給翟老,原本的計劃全被打亂。
翟老看到瓷瓶的時候眼神閃過一絲錯愕,“我能近距離看看嗎?”
郭光明哪有不同意的,“當然,翟老您幫我瞧瞧這玩意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大懂,就覺得好看就給買回來了。”
元代青花瓷因製作精美而傳世極少,故而異常珍貴。根據時間大致分爲延祐期、至正期和元末期三個階段,其中又以“至正型”爲最佳,而郭光明的這隻瓶子正乃景德鎮製造的元代至正型花龍紋青花瓶。
翟老帶上白手套,拿起郭光明準備好的放大鏡查看着。眉頭越皺越深,郭光明心頭一涼,難道這是假的?他可是花了大價錢買的!不僅郭光明在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結果,什麼心思都有,想看正品也想看砸贗品場景。
郭啓辭心裡十分忐忑,忍着不要將目光瞟向郭啓乾。雖然萬能王教他死賴住不承認,可一看到郭啓乾就忍不住心虛。
翟老查看了很久,終於放下放大鏡摘掉手套。郭光明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翟老,怎麼樣?”
翟老微皺眉並沒回答,而是把手套遞給翟軼,“你來看看。”
這舉動讓大家都一頭霧水,翟老鑑寶絕對是大行家。而且翟老非常喜歡青花瓷,對它的瞭解更是深刻,是什麼樣的瓶子會讓翟老也不敢確定呢?
最令人震驚的是,這麼個瓶子竟使翟軼萬年不變的表情發生了細微變化,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又帶着隱隱喜色。
郭啓乾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由望向郭啓辭。郭啓辭早就等着這一刻,一臉呆滯兩眼無神,他原本就長得憨直,這下裝都不用裝。
翟軼查看完畢時,朝着翟老點了點頭,一頭冷汗的郭光明終於忍不住,“翟老,翟少,這是怎麼說?”
全場全都靜了下來,連音樂都停住了,翟老雙手撐在降龍木柺杖上,聲音擲地有聲,“確實爲元至正型花龍紋青花瓶,爲元代至正九年所出。”
“翟老,您的意思是這是真品了?”郭光明頓時舒了口氣,這個瓶子他可是花了六百多萬買回來的,雖然已經找了專家鑑定,可有翟老的話,他更加放心了。
衆人議論紛紛,沒想到郭光明竟然存有這麼個稀世珍品,此瓶畫風豪放,繪畫層次繁多,乃青花瓷中的精品。大家不由想起價值2.3億的主體紋飾爲“鬼谷子下山圖”元青花瓷,此瓶不知又是何等天價。
郭啓乾震驚不已,不可思議的盯着郭啓辭,恨不得瞧出個洞來。
翟老搖了搖頭,望着瓷瓶表情有些恍惚起來,“是真非真,是假非假。”
收集古董的人果斷都是土豪金!!!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