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裴君臨一直沒有和雲鳳鳴說話,不是裴君臨不想說話,而是不知道和雲鳳鳴說什麼,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尷尬。
夢境裡的一切雖然不是現實,但是對於修煉者來說,那神魂接觸到的東西其實和現實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只不過,裴君臨雖然沒有和雲鳳鳴發生過真正的肌膚之親,但是兩人的神魂已經有了不可割斷的勾連。
毫無疑問裴君臨在內心裡是喜歡雲瑤,但是何雲鳳鳴現在發生瞭如此尷尬的事情,讓裴君臨內心產生了一種極度懊悔的神色。
這也使得裴君臨心神不寧,方寸大亂,一路上都有些情緒不穩定。
不過雲鳳鳴倒顯得有些不一樣,一雙眼睛隱隱露出一分一毫的興奮神色,雖然她在極力壓制,但仍然被裴君臨發現了,是讓裴君臨內心也產生了許多疑惑。
按照道理來說,對於雲鳳鳴這樣一個人剛剛從大難之中逃出來應該是劫後餘生,而對爲什麼會出現如此興奮的神色呢?而且隱隱已經有些壓抑不住了,這讓裴君臨有些困惑。
裴君臨知道,越是心神不寧的時候,越是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所以他開始在腦海裡通盤覆盤,整個情況自從來到這南越國的遺址之後,所有的細節都被裴君臨在腦海裡過濾了一遍。
漸漸的裴君臨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比如在雲鳳鳴和王鳳嬌這兩人,這兩人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裴君臨現在不確定。
能單單憑藉一面之詞就認爲這兩人其中的一個是雲瑤的母親,或許這兩人任何一個都不是雲孃的母親也有可能,總之如果沒有經過雲瑤的認可,裴君臨覺得自己不該妄下定論。
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也使得裴君臨對身邊的雲鳳鳴有些警惕起來,這個長相有七八分和雲瑤相似的女人,卻沒有成功騙過裴君臨。
裴君臨現在回想起來在夢境裡經歷過那一切都好像被人修飾過一樣,比如自己曾經遇到的一切,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劇情。
要知道忽然之間切入夢境會給整個夢境帶來巨大的混亂的,但是裴君臨切入進去之後,卻如同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一樣,就像是一條魚進了水中。
猶如那夢境之中的人見到裴君臨之後,竟然沒有太多的戒心,就很容易接納他了,雖然起初裴君臨也被當成小偷對待,但是現在回想起來裴君臨覺得那更像是在演戲,一場針對自己的陰謀。
梳理了所有的關鍵信息之後,裴君臨發現了一個問題,或者說總結出來了一個最終定性的結果,那就是雲鳳鳴,絕對不是雲瑤的母親,而那夢境之中,那兩個小丫頭或許也不是雲瑤和雨夢兩姐妹,這一切真都是針對自己的一個陷阱。
無論是之前見到的那位貴夫人自稱爲雲瑤的母親也好,還是眼前的雲鳳名自稱爲雲瑤的母親也罷,這些人都是一面之詞空口白牙。
“雲瑤啊,雲瑤,你讓我來到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呢?”裴君臨發覺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就像是一個謎,根本無法解開這個謎底一樣。
伴隨着雲瑤給自己安排的路裴君臨就好像一頭扎進了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池塘,根本無法從之中順利的跳出來,這池塘之中的無數水草都成了裴君臨的羈絆。
千絲萬縷的疑惑,讓裴君臨根本無法理清其中的頭緒。
但是有一點裴君臨卻可以肯定,這雲鳳鳴有極大的概率,並不是雲瑤真正的母親,只要明白了這一點,裴君臨的內心也就不再彷徨了,他知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一切紛亂無序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到了城裡咱們怎麼辦?要知道那城裡的女王可是有軍隊的,憑藉你我二人能夠成功殺死對方吧?”裴君臨假意的虛以委蛇,也不戳穿對方。
雲鳳鳴仔細看了裴君臨一會,先是搖頭,後來又點頭說道:”你想的這些事情其實我都已經想過了,其實沒有什麼在城中,還有許多我的心腹,只要重新找到這些人,那麼咱們奪回王權指日可待,至於那王玉嬌和她現在的女王小丫頭,他們的死期已經定下來了。”
裴君臨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麼,只是悶頭朝着牀裡面走去,而那雲鳳鳴也是低着頭和裴君臨一前一後來到老城廣場旁邊的藻草棚裡。
看到裴君臨帶回來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大家的神色各異,那寧寧姑娘則是站着忽靈忽靈的大眼睛,盯着裴君臨,先看看裴君臨,再看看雲鳳鳴,眼中都是有趣的神色。
至於那雲娘則是稍有些許醋意,一雙眼睛不斷的去看雲鳳鳴。你最後一個人也就是那白髮老嫗雙眼之中露出了極爲震撼的神色,只是不動聲色,這讓裴君臨內心產生了很多懷疑,難道這白髮老嫗竟然認識雲鳳鳴?
剛纔那個眼神裴君臨也看的清清楚楚,絕對並非虛假,她可以確定,這白髮老嫗絕對是一個神秘人物。
裴君臨早已經學會了不動聲色,他坐在這羣人之中也不介紹什麼。你是說這雲鳳明是自己在城外認識的一個流浪的女人就帶回來了,所幸大家都是聰明人,也沒有人戳穿什麼。
到了夜晚,裴君臨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後有所行動,他轉過身卻發現有一根柺杖在自己後腰的位置輕輕點了點。
你這柺杖的方向,裴君臨朝着那白髮老嫗過去。白髮老嫗朝着裴君臨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帳篷,而裴君臨也隨之找了一個藉口跟了出來。
高高的天空上掛着一輪藍色的月亮,是藍色的,月光很神秘,而這城中也走着許許多多行屍走肉一樣的人,這些人雙眼看着藍月光,而眼中也閃爍着幽藍色的光芒,這些人每一個人都好像沒有靈魂的屈殼一樣,他們失去了意識,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動。
“你今天帶回來那個女人很不簡單,一定要小心他。”白髮老嫗好像是猶豫再三,終於朝着裴君臨說道。
裴君臨知道自己試探對方的機會來了,所以她就毫不避諱將自己受到雲瑤所託,來這裡找到雲瑤的父母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個袁鳳鳴應該就是雲瑤的母親,我找到了他就算完成了任務,接下來咱們只要想辦法離開這裡就行了。”裴君臨假惺惺的說道。
果不其然,話音一落,那白髮老嫗的情緒就有些激動,只不過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裴君臨觀察到一個細節,這白髮老嫗抓着柺杖的手微微的顫抖。
“你這個人就這麼容易相信別人嗎?他說他是你就認爲他是嗎?有什麼證據沒有?”白髮老嫗冷聲說道。
裴君臨一直在觀察着白髮老嫗的情緒變化,當看到對方情緒激動的指出這個問題之後,裴君臨幾乎立即就確定了,這白髮老嫗也許就是雲瑤真正的母親自己其實一直以來都找錯人了,緣木求魚,真正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的身旁,而且又找兩個假貨。
“閣下難道就不能實話實說嗎?”裴君臨忽然截斷話頭,盯着白髮老嫗說道。
裴君臨本以爲對方肯定會大驚失色,然後驚慌失措,告訴自己事實,哪知道這白髮老嫗忽然冷笑的盯着裴君臨說道:“你這個人怎麼會如此幼稚,胡亂猜測,毫無根據,你以爲我是誰?你以爲我是你心中想的是誰?你以爲這個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以爲嗎?”
一連串的反問反倒是讓裴君臨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最近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醉心於這種毫無實際意義的猜測?
看到裴君臨萌在原地那白髮老嫗好像有了心軟,過了半天才嘆息着看着裴君臨說道:“既然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那麼我的推測就是,那個所謂的夫人應該就是雲瑤真正的母親她沒有騙你,至於你剛纔帶回來這個女人,她身上帶着一股妖氣,他應該不是人。”
裴君臨徹底傻眼,他沒有想到兜兜轉轉,自己竟然回到了原點,原來一開始那個女人就沒有騙自己,而真正讓自己上當受騙的就是在湖中救回來的這個女人這女人不是人,而是一個妖怪。
當然裴君臨自然不會聽信這白髮老嫗的一面之詞,她還要自己分辨事實才行。
就在這個時候帳篷裡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接着裴君臨就看到一個人影從帳篷裡一晃而散,從帳篷直接逃了出來,接着鑽進街上的人羣很快就不見了。
裴君臨和白髮老嫗對視一眼,慌忙的走進帳篷裡,卻發現雲娘和寧寧姑娘,甚至安鐵都安然無恙,只有那個被自己帶回來的雲鳳鳴已經消失了,地上還流淌着藍色的血跡。
藍色的血跡也極爲的詭異,被滴落在地上之後,竟然如同粘蟲一樣開始不斷的蠕動。你這藍色的血跡還散發着瑩瑩的藍光,隱隱然和天空之中那藍色的月亮同出同源。
裴君臨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所謂的雲鳳鳴根本就是一個編織出來的謊言,而這個女人根本就是湖中那支奇異的蠱蟲所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