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0話是她說的
元若鬆的身體微微一震。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真的很有魄力。
震撼之餘他亦覺得奇怪,Dawn遲遲在樓下等待沒有跟來,而藍總卻又要求要見她。
這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太詭秘了。
元若鬆微微顎首,“請稍等一下。”語畢,他起身撥了一通電話,簡單的說了兩句之後便掛斷了。
坐在車中的安景軒望着手中的電話微微出神,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掉。
安景軒邁步在藍氏總部金碧輝煌的大廳內,腳步竟如這心情一般,有些沉重。
路過總裁接待臺時,接待小姐望着眼前快速走過,跟着秦亦離開的女人微微發愣。
半晌才反映過來,那不是,安氏集團的獨女安景軒麼?報道上不是說她長居國外來着?
幾年前她突然造訪總裁辦公室,她離去後總裁便第一次將私人的情緒波動帶到了公司內。
那時候公司內的職員一連幾天都人心惶惶,生怕做了一丁點錯事,惹總裁不悅,遷怒到自己頭上。
自安景軒那次離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似乎跟總裁的隱蔽戀情也告一段落了。
今日再次出現。不知是有何事情。
安景軒隨着秦亦的步伐來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前,待秦亦推門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挺直身軀,邁步進入。
他依舊沒有變,俊逸非凡的臉龐,灰色眸子中永遠似不沾人間煙火的冷傲,只是他此時的眸子似乎夾雜着怒火,在她進入房間後便緊緊的鎖着她,彷彿宇宙中沒有盡頭的黑洞,將她束縛。
“請問藍總刻意叫我來是有何事?”安景軒語氣平淡道。
“陪同經理一起來籤合同,這是你身爲助理份內的事,你現在反過來問我叫你有什麼事?”藍尼洛看到她那雙面對他時淡然無波的眸子,心底的怒火逐漸旺盛。
“經理來籤合同,不帶任何人,反到顯得不擺架子容易接觸,這對於籤合同來說,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藍總應該也不否認吧?”安景軒啓脣反駁道。
藍尼洛表情無恙,薄脣微抿,爲自己的逃避找了一個這麼好的理由,這女人比以前更加能說會辯了。
經過元若鬆初步的判斷,Dawn和藍總之前絕對是認識的,不然兩人不會用這種口氣來交談,方纔還一個不願見,一個強行召見。兩條加起來,這就更加可以肯定他的猜測了。
只是,如果這兩個人認識,爲何兩人之間的氣氛會讓他覺得如此僵硬呢?元若鬆陷入了無限的揣測之中。
“元經理,我想與你的助理單獨說幾句話。”現在完全已經怒火中燒的藍尼洛索性連請示的話也不加了,直接道出。
“恩。”元若鬆應聲之後便準備轉身出去,孰料,安景軒的話卻讓他頓住了腳步,不知去留。
“不用,他留在這裡一樣,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說的。”安景軒並不是有意惹藍尼洛生氣,而是她想要將元若鬆留下,她不想跟藍尼洛單獨處在一個空間內。
藍尼洛灰色的眸子內閃過陰冷,“好!那麼……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是Dawn助理?還是Dawn設計師?抑或者是,安景軒?”
元若鬆在聽到最後一個稱呼時微微一怔,安景軒……好熟悉的名字。
安景軒正視着藍尼洛,面無表情,“稱呼只是個代號而已。”
藍尼洛脣一勾,“安景軒,你知不知道在藍氏旗下,連份辭呈都沒有遞。便不告而別的職員要接受什麼懲罰嗎?”
“可我並不是藍氏旗下的職員,當年我是與‘妖嬈之月’籤的約,與後期收購‘妖嬈之月’的藍氏無關。”她淡然道。
藍尼洛眉一挑,冷言道“那你知不知道,逃婚在紐約也屬於違法的?”
“我知道,但是我想,逃婚比起試圖謀騙和人身傷害罪,就有些微不足道了吧。”現在的她,對於他問出的任何問題都能做出合理的解釋。
藍尼洛薄脣緊抿,單單只是這樣,便讓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元若鬆感到一種壓迫感。
“兩年前,你根本就是故意讓我在波蘭找到你,然後把我設計進了你的圈套裡,其實當時的你已經身爲人母了是麼?”藍尼洛問出了心底的疑惑,某一處在隱隱告訴着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是!”安景軒幾乎沒有猶豫,既然他這麼認爲,那她亦不需解釋什麼,況且根本沒必要,他們,已經徹底成爲過去了。
可是隻是簡單的一個回答,爲何胸口像是被什麼狠狠的砸了一下,鮮血淋漓。
藍尼洛眉宇之中透露着寒意,他竟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這個女人,真的陰險的可怕,比起當年他的行爲,此時的她甚至比當年的他還要陰險。
房間內,窒息的沉默,三人都懷着各自的心思佇立在原地。
安景軒極其不適應這種僵硬的感覺。況且渾身還被他灰色幽深的眸子緊緊鎖着,仿若動彈不得。
半晌,她準備開口說話,卻被藍尼洛低沉的聲音打斷,只是這語氣卻令安景軒覺得如墜入隆冬般寒冷。
只有她聽得出他語氣之中的譏諷,“兩年沒見,你似乎變得更多了。”藍尼洛灰色的眸子在這刻竟顯得異常幽黑,緊緊的鎖在她的面頰上,仿若要將她看個透徹。
半晌,安景軒的聲音如天邊浮雲般輕飄,“人都是隨着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的。”她漸漸學會了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能坦然處之。
藍尼洛脣一勾,淡然道“聽說你要結婚了”
“是,回到文萊之後便開始準備了。”就在昨晚她已經答應元若鬆的求婚了,她想將她幸福的一面展露在面容上,可她此時卻覺得渾身無力,連微微勾脣都會讓她覺得異常沉重。
藍尼洛眼底閃過一瞬的悲涼,行事果斷的他,片刻之後微受影響的心情已經平復,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異常,“那麼,恭喜你。”
聽聞他的祝福,安景軒竟覺得胸口窒息的痛楚。她不想得到他的祝福,一點都不希望得到。
可脣瓣依舊無聲的開合,“謝謝。”
藍尼洛不再說話,執筆在面前文件上快速的簽下了名字,擡首,臉龐換回了以往的鎮靜自若,不帶任何表情,淡然道“這是合同,名字我已經簽了,你們拿去到業務部找石經理辦理剩下的手續就可以了。”
安景軒望着藍尼洛眼前的文件,竟遲遲邁不出步子。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擠壓着,讓她透不過氣,這一刻,她竟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懼,這恐懼不是來自於他,而是出自自己的心底。
她感覺到心底彷彿有一個最重要的位置再漸漸變的單薄,一點點的流逝,她想要抓住那個即將遠離的東西,卻沒有勇氣。
擡腳,此刻安景軒無法控制自己略顯沉重的步伐,每走一步對於她來說都彷彿是艱熬。
就在她的身體走到橢圓大桌的一半之時,元若鬆疾步走到了藍尼洛面前,將文件拿到手中,微微一點頭,“多謝藍總親自執筆,那我們就先走了。”
語畢,元若鬆走到安景軒身邊,溫柔的拉起她冰涼的手,轉身出了總裁辦公室。
其實他也不想這麼公然拉着安景軒的手走出總裁辦公室,畢竟這有些太不文雅了,但是見安景軒的步伐這般猶豫蹣跚,他實在不忍。
既然藍尼洛可以當着他的面和安景軒這樣對話,那他拉着即將嫁給自己的女人出去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元若鬆不知道藍尼洛和安景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他們之間的對話他不能全部聽懂,但隱隱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兩年前全球最大的企業,藍氏集團的總裁曾經有過一次婚姻史,但是新娘卻在婚禮即將開始之時病倒了。
這件事當時還被媒體大肆報道,據說當時在場的有知道內幕的人透露,新娘並不是生病了,而是逃婚了。
這個報道沒有持續多久便被藍氏施壓停止,但是在當時依舊炒的沸沸揚揚,元若鬆也曾無意中看到過。
結合方纔藍尼洛在辦公室中的話,元若鬆大概可以猜測出,兩年前他遇到的Dawn,應該就從紐約逃婚後來到文萊的藍尼洛的正牌新娘。
安景軒任由元若鬆牽着自己,行走到藍氏總部走廊的水晶理石地面上,此時整個走廊都很安靜。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她竟覺得異常刺耳。
她以爲她的回答會令藍尼洛怒不可遏,甚至是取消與他們公司的簽約計劃,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淡然,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他就那樣平淡的在合同上籤下了名字,讓他們自己去辦接下來的程序便讓他們離開了。
方纔還很自如的安景軒,卻在看到他淡漠的神色時變得無法再繼續坦然自若下去。
望着他毫無波瀾的灰色眸子,本置身在溫暖的環境,竟讓她有種身處隆冬的寒冷。
話是她說的,可痛的,爲何卻也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