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細像從首都回來不交,董老在京城垂世。隨即,京城蟾婚毀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度權傾一方的某大吏因爲貪污,受賄和生活作風腐化墮落,被中紀委雙規。
這個倒是在意料之中。柳俊一點都不吃驚。
他在意的是某大吏將倒未倒之前,中央對首都的某項政策。這一日陪嚴玉成看完新聞聯播,柳俊微笑着對嚴玉成說道,“老爸,大局已定了。”新聞聯播裡有一條不算太顯眼的小消息,就是要求京城的事務,直接向主管黨務的七巨頭之一的儲備一號首長彙報。
這個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乃是動手的前兆。但京城的政局,依舊牢牢把持在本派系手中,卻是毋庸置疑的。
這就意味着,博雜的結果,被放棄的只是某大吏個人,而不是整個京城的實力。
其他派系,並沒有獲得太大的好處。
董老雖然辭世,本派系實力受損不大二嚴玉成點點頭,不動聲色,只是瞥了柳俊一眼。不過在這個眼神裡,柳俊分明看到了讚賞的意思。能夠看出這中間的門道,這小子果然又長進了。
京城政局變動之後,高部長外放西南某省擔任省委書記。
應該說,這與高部長的初衷不是十分一致。
原本的揣測,高部長是想要謀取東部某省省委書記位置的。據柳俊前世的記憶,那個省的省委書記在兩年之後的換屆選舉中,是要進入政治局的。
西南那個省,就重要性而言,很顯然不如東部那個省。
當然,事在人爲。滅許因爲高部長的調任,西南某省在中央大佬心目中的地位就此飆升也不一定。貌似因爲嚴玉成在。省,。省的地位就比以前要高上許多,鬥爭也益發激烈。
全國如同柳俊同志這樣的縣委書記,大約也爲數不多。一邊要關注最高層的大事,一邊要爲縣裡的柴米油鹽操心。
應該說,目前寧北縣的局勢還是非常不錯的,各十企業運作良好,銷售收入和利稅都是穩步增長,撤區並鄉之後,柳俊最爲關注的人員分流,基本上也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自然,也有些小麻煩小摩擦,不過不當大事。
在這一點上,柳俊要求極嚴。不能說完全沒有一點瑕疵和作弊的可能,從審計局一季度的審計報告來看,總體上,是令人滿意的。
這一日召開的縣委常委會上,陸香梅出人意外的拋出了一份議案,主題內容就是關於本年度內兌現全縣農民白條。
本來今天的常委會,並沒有安排這方面的議題討論。
上回新華社的記者費清和其他幾家媒體的記者來寧北縣採訪的時候,陸香梅在,新聞發佈會,上“口出大言”說是在一年之內,要全部兌現白條。當時礙於現實情況,所有其他常委,包括柳俊在內,都不好當面提出異議。
不過事後,柳俊也沒將這件事太放在心上。一則他要關注的事情實在太多,高層的敏感動向,牽扯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暫時沒來得及好好考慮這個事情。二來,此事在年初就以縣委文件的形式正式確定了下來,不但確定在兩年之內兌現所有白條,連具體的方式方法,各十鄉鎮需要完成的任務,都有明確的規定,算得上是已有定論,柳俊也並不覺得需要因爲縣長大人的一句話,就變更整個文件的規定。
尊重巴成文的制度,是管比較重要的一個環節。
但沒想到陸香梅竟然當了真,未經任何商議,就在常委會上將這個議案拋了出來。
而且看得出來,陸香梅做了比較充足的準備,拿出來的是一個完整的計刮方案,有很具體的實施措施,甚至錢從哪裡來,都有了成算。
陸香梅的意見,竟然是拍賣部分國有企業。
寧北縣和全國各地的縣市一樣,有許多大革命年代期間,甚至是在此之前留下來的國營和集體企業。都是些小打小鬧的工廠,例如鍋廠,工具廠,小五金元件廠之類的。這此小工廠,因爲上馬倉促,技術粗糙得緊,很明顯的先天不足,計劃經濟條件下,一切由財政包乾,倒是可以生存得下去。一旦進入市場經濟,全然沒有任何競爭力。
柳俊雖然是公認的抓經濟的好手,對這些工廠也只能是搖頭嘆息。
不是沒辦法改造,而是沒有改造的價值心以縣鍋廠爲例,在職職工不到五十人,年產值不到二十萬,而且只是產值,產品能不能銷售出去還得兩說二就這麼一個爛攤子,竟然還要養活近三十名離退休老職工。蝴滿階滿算,將產值全部剪成現金,也是入不數出,差t老熙哦。
現在這些工廠的職工基本上都下崗了,領取最低的生活費,自謀出路。如何處理這些老大難的遺留問題,一直是柳俊的一塊心病。
但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問題的關鍵在於陸香梅走的程序不對。
這個方案,陸香梅事先並未和縣裡其他任何主要領導做溝通二不但沒有與柳俊通過氣,就是在縣長辦公會上也不曾提出來過,就這麼悶聲不響的自己鼓搗了一個方案出來,直接上了常委會。
“司志們,我也知道,關於兌現全縣農民白條的問題,縣委在今年年初,就已經出臺了正式的文件,明定兩年爲期,逐步兌現不過,現在情況起了變化,縣政府認爲,有經要提前在今年年內完成這項工作!”
陸香梅緩緩說道,眼睛在與會常委的臉上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自己面前的計劃書上,自始至終,不曾向主席位置上的縣委書記柳俊望上一眼。
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故意如此。
陸香梅還在講話的時候,石重嘴角就已然浮起了明顯的冷笑之意,一點不帶躲躲閃閃的。自打與陸香梅爭奪縣長失敗,石重與陸香梅之間不對路,已經是寧北縣公開的秘密二往往在常委會上,陸香梅提出什麼議案,不待譚志光這個柳系急先鋒跳出來,石重先就衝上去了!
自然,石重不是無原則的胡亂反對陸香梅,這也顯得他水平太低了些。總是要在原則性的問題上,才冒出來與陸香梅打擂臺。
現在,不正是好時機麼?
且不論你陸縣長提出來的議案屍不是合理,是不是可行,你這樣搞就不對。說得嚴重一點就是目無組織紀律,搞突然襲擊。
“情況起了變化?請問陸縣長,情況起了什麼變化呢?這個事情,縣委年初就發了正式文件,怎樣兌現全縣農民的白條,方法,步驟規定得清清楚楚,現在有必要節外生枝嗎?再說這麼大的事情,推翻縣委的集體決策,總也要事先和同志們通個氣吧!”
陸香境的話音剛落,石重就開聲了,嘴角的冷笑已然隱去不見,代之以和氣的微笑,只是望着陸香梅的眼神,卻甚是銳利,甚至可以說是在“逼視”陸香梅。
應該說,經過“競爭縣長失利”一役,石重反倒真正成熟起來了,變得很是深沉,心態和手法都拿捏得比較到位。
陸香梅這個縣長,不但與他石重不和,與縣委書記柳俊也尿不到一個壺裡。然而柳俊身爲一把手,大班長,堂堂爺們,很多季情上頭,卻不便親自出面與陸香梅去斤斤計較,以免被人詬病器量不夠二石重就沒有這個顧忌。
他是副書記嘛,理論上,是陸香梅的下屬。指出陸縣長的失誤之處,也算是盡到班子成員的責任,是“犯上直諫”不要說博取一個“錚名”起碼不會被人說成欺負女同志二與會常安們便有好幾個微微點頭,顯見得是認爲石重此言有理。
不管怎麼樣,陸香梅這樣是有點獨作獨爲了,未將縣委和柳俊這個書記放在眼裡,是尊重領導不團結同志的一種表現。
“石書記,我們寧北縣拖欠農民公糧款,給農民打白條的問題,都已經上了新華社的內參了,全國好幾家報紙,都在顯著的版面報道了這個問題,幾乎可以說是給抓了典型了,這不就是情況起了變化嗎?既然已經鬧得全國皆知了,我們就j不能再關起門來處理了,步子不妨邁得快一點。不管怎麼樣,欠農民的債總是要還的吧?既然這些白條遲早要兌現,那麼提前一年兌現又有什麼不好呢?”陸香梅臉上也露出溫和的微笑,甚至還擡起手腕,捋了一下額前的劉海,恰到好處地稍稍展露自己女性的身份。
“至於石書記說到事先溝通,柳書記不是一直在大力提倡常委負責制嗎?縣政府這也只是一個草案嘛,現在提請大家討論,不也是通氣嗎?”
事實上,柳俊基本上很少召開書記辦公會了。陸香梅這麼說,等於將矛頭直接對準了高踞首位的柳書記。
聽陸香梅如此說法,常委們的目光便都情不自禁地望向了柳俊二隻見柳俊同志不徐不疾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微笑着說道,“其他同志有什麼看法,都提出來嘛,大家一起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