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接過了孤島的見面禮,那是一個沁涼的象牙小盒,雕工十分繁複,連盒子都如此貴重,內裡的戒指肯定也不是凡品!
“多謝師父!”夏夏滿心感激地鞠了一躬。
“還不快打開看看?西方人都喜歡當面拆禮物,不像我們東方人,總愛偷着樂。”孤島嚴肅地說,自從與夏夏獨處,他倒是變得正經了起來,很有師父的風度。
夏夏莞爾一笑,按下了象牙小盒側面的扣子按鈕,盒蓋彈開,裡面躺着一枚白金戒指,正中鑲嵌着一顆目測兩克拉的黑色寶石,夏夏並不認得這種石頭,只是被它神秘的色澤所深深吸引。
“黑曜石打碎了,加入特殊的金屬和藥材合成。”孤島從旁解釋,他並不想說得更細,一方面這是機密,另一方面夏夏也不懂這些,“想不想看看它的本事?”
夏夏連忙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期許的笑容。
望着她這天真可愛的模樣,孤島有了一瞬間的失神——像!真是太像了!雖然說樣貌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復刻,但氣質和神韻卻是一脈相承!孤島一直以爲,自己那顆死掉的心已經堅硬如鐵,可當記憶的烈焰滾滾襲來,竟然會將他燒灼得如此疼痛。這世上也只有他,還會記得那個可憐的女人!夏清塵明明和她如此相似,卻肯定已經對她沒有任何印象了!
片刻的沉默過後,孤島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個純色的小木匣,沉聲說道:“不要小看這個匣子,裡面的毒-物足以幹掉這座樓裡的所有人!”
“真的嗎?”夏夏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份兒。
孤島動作爽利地打開木匣,三釐米見方的匣子竟然分成了8個一樣大小的格子,每個格子裡都盛着不同顏色的粉末或**。孤島像變魔術一樣,指尖突然出現了一枚閃亮的銀針,他用銀針撬動了某處看不見的細小機關,其中一個盛着紅色粉末的格子掀開了蓋子,他只用銀針蘸了一點,就重又將木匣關緊放好。
“這是什麼毒藥?”夏夏輕聲問道。
“三氧化二砷。”孤島面無表情地說,見夏夏一臉茫然,他給出了十分專業的解釋,“你應該聽說過它的諢名,在古裝片裡經常出現的江湖奇毒——鶴頂紅。鶴頂紅的別名叫紅礬,砷進入人體之後,會讓蛋白質失去活性,人會因爲器官缺少能量供應而死。”
“原來真有鶴頂紅這種東西啊!”夏夏一直以爲那是武俠小說編出來糊弄人的。
“當然,砒霜、斷腸草也都是真的,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孤島淡然地說,隨後他拿着銀針在夏夏的眼前晃了晃,隱秘一笑,“怕不怕?”
夏夏倒退一步,面露苦色:“怕!”她雖然已經從鬼門關上走過好幾回,但還是怕死的。
孤島從夏夏的手中拿回象牙小盒,用針尖碰了一下黑色寶石,那寶石上竟然閃現出詭譎的紅色波動,這波動就像潮汐,在幾番漲退之後,就恢復了深沉的黑色。
“太神奇了!”夏夏小心翼翼地問,“現在這個戒指是不是也有毒了?”
“我會給你一種清理它的溶液,只要用溶液擦拭,繼續佩戴就沒有問題。”孤島篤定地說。
“一直接觸這些毒藥,很危險吧?”夏夏關切地問。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孤島十分平靜,“我這不是還好好活着嗎?你放心,我不會教你用毒,只會教你防毒,這枚戒指會成爲你的好夥伴。”
“師父費心了!”夏夏認真端詳着孤島,竟然在他冷硬的面部線條中發現了溫柔慈愛的一面,而他爲她所做的一切,真的令夏夏受寵若驚。
夏夏從小都沒有得到過父愛,所以大叔的關愛總是特別容易令她感動,因爲那會讓她心神恍惚:父愛會不會就是這樣?另一位讓夏夏心悅誠服的大叔,是知名演員肖海浪,無論夏夏是前世的龍套妹,還是今生的幸運兒,肖海浪對夏夏都一樣照顧。狼叔對夏夏的關愛是春風化雨般的,相比之下,孤島的行事作風要深沉多了,但同樣令夏夏心中溫暖。
不過,在夏夏看來,狼叔和島叔仍舊有着極大的分別。狼叔對人的關心幾乎是無差別的,也正是因爲如此,二十出頭就迷上他的麥潔纔會被他誤了。而島叔已經對夏夏展示過酷厲可怕的一面,夏夏根本就不敢問,島叔究竟是如何處置汪嘉妤的?
一個強硬冰冷的人偏偏對自己那麼好,這始終令夏夏想不太通,但她也沒有別的選擇,除了坦然接受,別無他途。夏夏剛剛認識島叔還不到24小時,原本是應該對這個陌生人懷有戒心的,但因爲孤島是端木的叔叔,又是程空的師父,愛屋及烏,夏夏相信端木和程空絕不會看錯了人,於是就對島叔產生了發自內心的信任。
這樣想着,夏夏就將心事說了出來:“師父,您知道我沒有父親。師父師父,如師如父,我也許不會成爲您最得意的徒弟,但我會用今後的日子證明,您選擇我是正確的!”
夏夏的這番表白,令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孤島十分動容,但他的心中卻十分苦澀:是他選擇了夏清塵嗎?當他第一次在一檔娛樂節目裡看到夏清塵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他揹負了將近22年的秘密,終於能夠找到一個出口!
只愣怔了一瞬,孤島就恢復了常態:“小塵,你不用多想,只要好好訓練就行。這枚戒指我處理之後就還給你,你一直帶着,不要離身。我們繼續!”
被孤島喚作“小塵”,令夏夏一時間不太適應,在她的記憶之中,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叫她。她怎麼能猜透孤島的心思?孤島知道她身邊的朋友都習慣叫她“夏夏”,端木喜歡叫她“清塵”,江泓偏好叫她“小夏”,孤島叫她“小塵”,不過是希望能夠令自己顯得與衆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