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緊緊擁抱着女兒,禁不住老淚縱橫,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恣情地哭過!
父女倆抱頭痛哭了一陣,孤島低聲說道:“果果,我們一起去把真相找出來!一定要還你媽媽一個公道!”
夏夏用力地點了點頭,這也是她想要去做的事。
孤島鬆開夏夏,端詳着她憔悴的小臉,心疼地說:“果果,我知道你一定非常難過,早知道會讓你那麼心碎,我寧可永遠躲在角落裡看着你,而不是來到你的面前,給你帶來痛苦。”
“我心碎,不是因爲您,是因爲命。”夏夏並沒有失去理智。
“我這輩子也沒有別的期望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孤島認真地說。
“您才48歲啊……不要這麼說……”夏夏也覺得於心不忍。
“果果,你說話的語氣和神態,真的很像你的媽媽……”孤島就這樣打開了回憶的閘門,“我和你媽媽是在地下賽車的比賽中認識的,那是1988年,她是華夏國地下賽車界的女王,有着所有人都無法企及的車技,追求她的人非常多,多得如同過江之鯽,我根本就沒有什麼競爭力。”
“那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夏夏眨着紅彤彤的大眼睛問道。
“她後來被贊助商挖掘,正式進軍了華夏國的賽車界,1990年拿到了全國冠軍,還接拍了轟動全國的賽車電影,那部電影叫《速度》,我有錄影帶,你想看嗎?”孤島苦笑着說。
“想看!”夏夏點了點頭,這樣她就知道媽媽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我和她走到一起,是個英雄救美的故事,那時候她被一個金-主死皮賴臉地糾纏不休,我替她解了圍,之後她就對我另眼相看了。”孤島並沒有打算透露太多細節,“她剛剛懷上你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那段時間我跟着大哥端木炎在美國開拓好萊塢市場,足足呆了半年多,等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是個大肚婆。因爲懷-孕,她只能暫停所有的工作。”
“您沒有向她求婚嗎?”夏夏關切地問。
“我求了,她沒答應。”孤島垂下眼眸。
“爲什麼?”夏夏蹙緊眉頭,在她看來,這根本就是無法理解的事。
“她說,她並不愛我,我也不是她想嫁的人……”孤島說了實話。
“啊?”夏夏驚呼一聲,真心替孤島覺得難過。
“後來,你出世了,她給你取了名字叫做‘蘇荷’。”孤島繼續回憶着,“你出生的那天,外面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我把你媽媽送進醫院,她因爲身體底子好,只生了一個小時就把你生出來了,你的哭聲特別宏亮,那一茬的孩子裡,你是最漂亮的!”
眼見着孤島的臉上泛出慈愛的光芒,夏夏心中柔軟,把自己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閉着眼睛,小手和小腳都在亂蹬,後來,你抓住我的右手大拇指,你的力氣很大,半天都不肯放開,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和你這個小丫頭有了羈絆……”孤島動情地說。
“你媽媽在你3個月大的時候就宣佈復出參賽,於是,你就跟着她,從一個賽場輾轉到另一個賽場。我也一直跟着端木炎闖蕩,端木霖豐很有他父親的神韻,那時候,立端影視集團面臨着比眼下還要嚴峻的危機,端木炎是個很強悍的男人,我跟他學習如何把危機逐一化解。”孤島帶着憾色說道,“所以,我和你媽媽很少見面,大概每個月就只能相聚一兩天吧……那個時候,她對我的感情漸漸有了變化,開始接受我了……”
夏夏一瞬不瞬地看着孤島,完全能體會到他的心痛。
“你真是個神奇的小丫頭,8個月的時候就會叫‘媽媽’,10個月的時候開始學走路,12個月的時候就已經像個小大人一樣到處亂走。那段日子,你就是車隊裡的開心果,可是,若儀過得並不開心,因爲她的成績遠遠不如以前,最終被車隊裁員了。”孤島嘆了口氣,“那時候我多次提出娶她,她都拒絕了,理由是不想拖累我,因爲我當時的經濟狀況也很糟糕,根本沒辦法給她很好的生活,更何況她的血液裡一直流淌着冒險因子,她不想做個相夫教女的家庭主婦。”
“若儀彷徨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和你見面的次數多了,你也終於對我親厚起來。”孤島綻出了微笑,“有一天,我給你買了一套動物園樂高積木,你玩得特別開心,玩着玩着,就對我傻笑起來,然後叫了聲‘爸爸’……”孤島沉默了片刻,顯然是這一段回憶令他太過動容,“那一晚,我再次向若儀求婚,我想做你真正的爸爸,可是她沒有答應,甚至連一個理由都沒有給我,但是她告訴我,她愛我,無論我們是不是夫妻,她永遠都是我的人……”
面對着默默垂淚的孤島,夏夏也掩住了嘴巴,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
“後來我才知道,她決定重返地下賽車界,那個她曾經叱吒風雲的地方,但我知道,她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呼風喚雨了。”孤島垂下了頭,“每次見面,她都很少說起自己的近況,但我知道,她過得不好,但她又太倔強,不肯向我求助。很忙的時候,她偶爾會拜託我去幼兒園接你,你總是像小鳥一樣歡快地奔向我,還對你的小夥伴炫耀,說我是個很帥的老爸。有一次,你還問我,爲什麼我的名字叫孤島?連幼兒園老師都覺得這個名字好怪……”
“本來,我和若儀約好要一起陪你過5歲生日,但是我臨時幫端木炎去東澳處理一件公務,飛機晚點,所以就失約了,等我趕回來的時候,你們母女已經不在那個約定的飯店。”孤島悽惶地說,“我趕去了你們租住的房子,你們沒回去,又找了許多相熟的朋友,都沒有得到你們的消息。那是一個沒有手機,連bp機都沒有的年代,要找一個人,實在太難……我以爲,若儀是生了我的氣,所以才帶着你一起消失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