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谷是修魔人聚集之地,他們的修爲雖然不高,靈力卻比同樣等級的修正道修士厲害百倍。一般小的家族與門派都是不敢招惹他們的。如今這個姑娘,分明就是中了萬獸谷的毒。
“應該怎麼辦?”寧音塵低聲問道。
魏婷東是善良之人,一瞬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有人昏倒在他們藥鋪門口,倘若不救,對藥鋪的聲譽不好:倘若死在藥鋪門口,對藥鋪的壞處就更加多了。唯有把她救進來。但是又是這樣的情況,好似燙手的山芋一般。
“怎麼了?”寧尤晝警惕地看着寧音塵與魏婷東單獨說話,見他們出來有了一會兒,便也跟了出來。
魏婷東知道寧尤晝忌諱他們同寧音塵單獨聊天,便笑了笑,轉身往屋子裡去。蔣坤他們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形勢,正在給她喂靈藥,然後還給她輸入靈氣。只是她中毒很深,半晌沒有反應。
寧音塵蹙眉嘆了一口氣,把那個姑娘的情況告訴了寧尤晝。寧尤晝一愣,眼中殺機猛現。
寧音塵瞧見他這樣,心中微涼,連忙拉住他的手道:“你別這樣,聽我說,咱們偷偷把那位姑娘丟出去,別影響了咱們你別殺她,她也是生命。答應我!”
寧尤晝抿脣不說話。
寧音塵不知道,他心中卻是懂的,不能往萬獸谷的人找到這裡來。他是修魔之人,自然跟萬獸谷有些關係的,個人緣由,他不想說給寧音塵聽。更加怕她以後對他另眼相看。
“答應我,別輕易殺人!”寧音塵的聲音嚴厲了一分“我也不會留她,給藥鋪帶來麻煩,你也別追殺她,放過她吧”
寧尤晝反手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這才說道:“我聽你的!”,
蔣坤他們已經給這名女子餵了很多的靈藥,依舊不見她好轉。她躺在那裡,猶如一片枯萎的樹葉,孤立無援。臉上的肌膚泛青1已經凍得只剩下半條命了。寧音塵心中不忍,卻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她不知道這位女子跟萬獸谷有什麼養的仇怨,纔會被傷得這樣重。但是她想在嶽戌城安穩地生活下去,就不會得罪萬獸谷的人。
對於這名女子,她是憐惜的,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寧音塵看了魏婷東一眼。
魏婷東點點頭,然後笑道:“寧姑娘需要爲這位姑娘療傷咱們到前頭去坐吧……”
衆人一聽這話,便知道是解衣療傷,他們在場的確不適合,於是魚貫而出,整個房間裡只剩下寧音塵與這名女子。
寧音塵瞧見外面沒有了動靜,便將這名女子用在儲物袋裡一她也有一個儲物袋,是前不久寧尤晝買給她的。她雖然覺得很浪費,還是收下了,此刻卻正好有了用處。
她輕輕開了後門,想要出去的時候,只見寧尤晝跟等在那裡。
他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放心的……”
寧音塵執拗不過他的,只得道好,讓他跟在一起去。剛剛踏出藥鋪,往嶽戌城外走,尚未到城牆的時候,寧音塵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身上的儲物袋不停地晃動。她微微吃驚,愕然看着自己的儲物袋,
難道這個女子已經醒了不成?
剛剛出了城門,便聽到儲物袋砰地一聲炸開,那個女子落了下來,警惕地望着寧音塵,連退數步,最後體力不濟,跌倒在地。寧音塵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駱來,如今反而解釋不清了。
女子眉眼帶着懼怕,但是看到寧尤晝的時候,突然閃過驚喜,急匆匆衝過來,一把將他抱住:“尤晝我終於遇到了你你去了哪裡,我一直在找你……”
寧音塵對這一變化目瞪口呆。
而寧尤晝,臉上籠罩寒霜,砰地將此女子推開,怒斥道:“滾開!”
搖搖欲墜的身軀,蒼白如紙的臉色,她單薄的身軀有些發抖,眼淚落了下來,依舊道:“尤晝…
我尋了你這般辛苦,甚至去了萬獸谷,……你爲何如此薄情待我?”
原來,他們相識的,他卻不肯認她。
“天寒地凍,回去說吧!”寧音塵最終開口道。
寧尤晝想說什麼,她卻一道目光過來。頓時令他舌尖發澀,一言難成,眼神忽閃地望着她,模樣頗爲擔憂。
而那女子,顫顫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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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這個女子回來,才知道她與寧尤晝的種種牽連。她是望極大陸西趙國最大修爲家族的小姐,叫端木晨兒。寧尤晝落地的時候,正好是在西趙國的地界,救國端木晨兒一命。
聽說那日,三名離靈九品的修士,欲殺端木晨兒,至於爲何,她沒有說。同行的師姐大呼:“晨兒小心………”
一句晨兒小心,讓寧尤晝聽成了塵兒小心,心中涌動,便出手救下了端木晨兒。她當時身子被刺穿,靈力不停地外泄,如此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寧尤晝替她修補了靈力,碰到了她的身子外貌俊朗,靈力高超,端木晨兒自然愛慕與寧尤晝。他又碰過她的身子,端木晨兒便決心此生非他不嫁。端木家的老太爺倒是疼愛她,居然下令招寧尤晝爲婿。寧尤晝覺得莫名其妙,便連夜逃走了。
端木晨兒爲了尋找他,已經輾轉了七八個月,幾乎將望極大陸跑了一遍,如今才尋到寧尤晝。
癡情女子負心漢,大約便是說端木晨兒與寧尤晝這樣的吧?
故事不算特別的美好,終歸是不錯的。
這種情況下,總不能趕端木晨兒走,便讓她住在自己的東廂房裡。至於她爲何惹了萬獸谷的人,寧音塵能猜到幾分:寧尤晝是修魔之人,只怕跟萬獸谷脫不了干係。不管是什麼干係,他不說,她便不問。
端木晨兒住下的那晚,她一夜未曾閤眼。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年的相處,寧尤晝百般寵愛她,讓她感覺很溫暖。他沒有再提感情的話,只是將一腔愛慕化作行動,照顧她的一切,讓她有了家庭的溫暖。
端木晨兒來,寧音塵應該高興,有人纏着寧尤晝,有女子愛他,她便可以得到解脫。但是想起端木晨兒那道愛慕的眼神,寧音塵就覺得有什麼東西遏制自己的脖子,讓她呼吸都困難。
她應該高興,卻一絲都高興不起來。她與寧尤晝的關係已經熟悉了,偏偏另外的女子來打破這種熟悉。雖然端木晨兒臉色蒼白,也能看出是個美麗的女子,姿容不輸寧音塵。
她不是寧尤晝的妹妹,她愛慕寧尤晝,她更加適合寧尤晝。
想起這些,心中便如同哽了什麼一般,睡不着。寧音塵覺得自己的情緒是荒唐的。
同樣的,東西廂房也是徹夜無眠。端木晨兒聽到寧音塵的名字,便想起了一開始寧尤晝看她的眼神,那樣的關切與擔憂。他是將自己看成了旁的女子吧?端木晨兒突然覺得難過,自己這般辛苦追隨,以爲他的逃走,是害怕入贅端木家。
誰知道,他是根本不喜歡她這個人。
“我不應該出來尋他”端木晨兒第一個念頭,便是這樣的。
她是很後悔出來尋寧尤晝的。
而寧尤晝,則是害怕寧音塵多想各人有各人的難過,各人有各人的辛酸。
漫漫長夜,居然便是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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