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突然發狂,寧薔來不及作出反應,右腳便脫出了馬鐙,突如其來的力道將她左邊甩去。
“啊 ̄”觀看的人羣發出一陣陣驚叫聲。
“快來人吶,去救人啊!”
“來不及了…”
“她的左腳還在馬鐙上,這樣下去,她會被馬拖死的。”
“哎!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
這人說得不錯,寧薔還有一隻腳緊緊的扣在馬鐙裡面。如今的情況之下,她更本無法脫鐙,若是她離開了馬背,便會被馬拖着跑,倒時候只怕不死也殘!
齊玄宥嚇得兩手冒汗,撐着手臂掙扎着想要站起,卻是無能爲力。
寧薇見狀,大驚,正欲衝上去救人之時,突然又停住了腳步。
寧薔此時已經被甩下了馬背,她一手緊緊纏繞着繮繩,左腳釦在馬鐙裡,身體朝上仰着,吊在駿馬左側下方。
駿馬依然在飛奔。
萬分危急之時,她突然調整了一下身子,用力一拉繮繩,同時左腳一蹬,憑腰力往上一躍。
寧薔整個人向上彈起,重新回到了馬背之上,迅速將右腳塞入腳蹬。
她沒有急着讓馬停下來,而是一拉繮繩,調整了馬奔跑的方向,繼續朝起點而去。
“籲…”
回到起點,俊馬已經恢復了正常,她拉住繮繩,俊馬便乖乖的停住腳步。
馬場裡的空氣彷彿停滯了一般,鴉雀無聲。
寧薔下了馬,走到寧薇的旁邊,衆人才反應過來,大聲叫好。
“寧家姐姐好厲害啊,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是啊,是啊。”
“我要是這麼會騎馬就好了…”
“不行,我要去找寧家姐姐拜師去…”
“我也要去,我和你一起吧。”
說話的都是一些年紀尚輕的小姑娘,那些年長自持身份,並未大聲喧譁,但她們看着寧薔的眼神,已然與方纔截然不同。
看來,寧薔的馬術讓她們真心折服了。
聽着各處傳來的誇讚之聲,寧薔不好意思極了,臉頰通紅一片,不自在的微低着頭,站到了阮念青和寧薇中間,尋求庇護。
而此時到達終點的寧沛芷,早已被衆人忽視乾淨了。
打臉不成,反被他人打臉,寧沛芷面上卻還能維持平靜,她從容的走到人羣后,一言不發的看着場上的動靜。
就在這時,齊玄宥的長隨將夏紅梅押了過來。
這時衆人才發現,方纔寧薔與寧沛芷賽馬之時,夏紅梅並不在這裡。
“賤奴,你知道本小姐是誰嗎?你敢抓本小姐…趕緊給本小姐放開,你想死嗎…”夏紅梅一邊掙扎,一邊叫罵個不停。
隨從面無表情的將夏紅梅兩手反擒,推到齊玄宥面前。
“啓稟主子,此女方纔用暗器傷馬,奴才來不及阻止,還請主子懲罰!”
夏紅梅被當場抓住,也不抵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犟嘴道:“本小姐玩彈弓而已,不是故意打到馬的,難道你還不讓本小姐玩彈弓了,真是好笑!”
夏紅梅不會騎馬,但是她的眼力很好,會玩彈弓,而且準頭很好。
大家都明白她是故意爲之,想讓受驚的馬將寧薔摔下來。
她之所以敢如此蠻橫,是吃準了齊玄宥不敢拿她怎麼樣!
齊玄宥自然也明白她的想法。
若是平常,齊玄宥犯不着得罪夏家,退讓一步也無不可。
但這次不行,這次夏紅梅想害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即將過門的妻子寧薔。
身爲男子,若是自己的妻子,被欺到這種程度還不出聲,那他便不配做男人了。
齊玄宥瞥了夏紅梅一眼,吩咐隨從道:“掌嘴!”
聲音冰冷刺骨,如千年寒冰。
“你竟…”
“啪…”
夏紅梅話還未說出口,便被隨從一巴掌打斷,隨後又是一陣巴掌聲傳來。
隨從毫不留情的力度,自然不是夏紅梅能承受的,受了幾巴掌之後,夏紅梅便兩眼一翻,暈死過去了。
齊玄宥卻遲遲沒有喊停。
巴掌聲還在繼續,直到夏紅梅快被疼醒,又再度被打暈,齊玄宥這才讓隨從停了下來。
丟下滿臉青紫腫大,已經分不清五官的夏紅梅,齊玄宥與寧薇一行人頭也不回的離開。
侯府小世子這才從人羣中鑽出,吩咐下人將夏紅梅擡走。
方纔夏紅梅受罰,他竟然一直躲在人羣之中,連半句話都不敢說,還真是膽小如鼠呢!
試問這樣的人,又怎麼能繼承侯爺爵位呢!
寧沛芷將齊玄宥維護寧薔的態度看在眼裡,忍不住暗罵自己當初的決定。
當初她攛掇寧沛容向傅皇后進言,安排了齊玄宥和寧薔的婚事,原意是想毀掉寧薔,羞辱寧家。
可如今看來,寧家非但沒有受到羞辱,反而因此事,一躍成爲皇親,寧薔更是得了冊封。
就連一向冷冰冰,對任何人都不假以顏色的齊玄宥,也對寧薔如此維護。
看他們郎情妾意的模樣,寧沛芷實在鬱悶至極。
轉念想到,齊玄瑄爲了得到寧薔在宮中的衝動行爲,寧沛芷又改變了想法,這樣也好,起碼齊玄瑄再也惦記不上寧薔了。
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寧薔方向,捏了捏自己的衣襬。
心中暗道:看你還能快活幾日,本小姐一定會好好招呼你的!福惠縣主。
……
齊文帝帶着狩獵的人羣進入山林,一聲令下,所有人各自選定了一個方向,分散開來。
齊文帝看了看站在原地未動的齊玄宸,笑道:“宸兒你也獵不到幾隻獵物,還如往年一樣跟着朕吧!”
在世人眼中,齊玄宸是個不學無術之人。
齊文帝說出這話,倒是正常極了。
往年,即便他不說,齊玄宸也會賴在他身邊,本以爲這一次他也會如此。
怎料,齊玄宸裝模作樣的背起弓箭,回道:“此次兒子就不陪父皇了,去林中轉轉,說不定有不長眼的獵物,被兒子撿到也說不定。”
齊文帝微微一愣,揮了揮手,放他離開。
齊玄宸悠哉往深林中走去。
前幾日巡視獵場之時,無意中發現了火狐的蹤跡,火狐全身毛色火紅,那樣鮮亮的顏色,最是適合寧薇。
冬天很快就要到了,齊玄宸想獵上一些火狐,做成狐裘送給寧薇禦寒。
前幾日他一直都有留意火狐的蹤跡,此時他心中有數。
在山林中活抓了幾隻野雞後,齊玄宸徑直來到了一處山谷。
這處山谷極大,裡面的山壁上,有許多四通八達的石洞。
這些石洞十分窄小,人無法通行,而這些石洞便是火狐經常出沒的地方。
齊玄宸來到了山谷外,便沒有繼續前行,他扒開附近的草叢,找出事先放在這裡的鏟子,擼起袖子開始挖掘陷阱…
山林中,身形矯健的傅卓朗穿梭而過。
他的身後,跟着好幾個爲他運送獵物的獵場侍衛。
大半天過去了,傅卓朗絲毫不見疲累,侍衛們則暗暗叫苦。
這傅二少爺的精力也太旺盛了一些!他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他好似跟山裡的獵物有仇似的?這一上午他已經獵了許多獵物了,按往年的情況來看,他絕對領先於另外那些人。
他怎麼還如此拼命?
侍衛們不清楚,今年傅卓朗多了一個勁敵。
那就是甯浩焱。
做爲甯浩焱的好友,甯浩焱實力如何傅卓朗自然清楚。
他明白想要有機會贏他,必須得使勁全身解數。他可不指望甯浩焱會手下留情,同樣的,他也不會手下留情,這是他們之間不用言說的默契。
除了贏甯浩焱之外,傅卓朗還想狠狠地打擊一個人。
那就是齊玄宸。
他要以絕對的優勢勝過齊玄宸,到時候便能要求齊玄宸離寧薇遠些。
傅卓朗還不知道,齊玄宸早就把與他的比試的約定忘在了腦後。
就在他想着如何折辱齊玄宸一番時,便看到遠處躲在樹後觀看着什麼的齊玄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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