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薔愣了愣,接過夜明珠,掀開錦布看了一眼,驚歎道:“又一顆?六皇子哪來這麼多夜明珠啊?”看來她知道珊瑚上那顆也是夜明珠。
寧薇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這時,阮念青道:“要不咱們滅了蠟燭瞧瞧?”
寧家姐妹連忙點頭,就連劍眉也是如此,她們都想看看夜明珠到底有多漂亮。
隨後,劍眉吹滅燈樹上的蠟燭,屋裡陷入一片黑暗。
寧薔除去夜明珠上裹着的錦布,剎那間,夜明珠的熒光照亮了屋子。
晝視之如星,夜望之如月。
夜明珠果然名副其實。
四女看着熠熠生輝的明珠,如同置身在夢境之中,美妙絕倫。
“六妹,這麼珍貴的東西我怎麼能收啊?”寧薔眼睛不眨的盯着夜明珠喃喃說道。
“不妨事,三姐你儘管收下就是了。”寧薇無所謂的回道。
“對了,那錦盒下面一層還有一張房契,是北山的一座莊子,不值多少銀錢,也一併送給你了。”寧薇輕描淡寫的補充道。
寧薔也沒在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重新點上蠟燭,阮念青也拿出她帶來的禮物。
她送給寧薔的,是一架古琴,用料上乘,並非名家所制,卻音色純正,古香古色。
這件古琴論價值比不上寧薇所送的添妝,卻也是投其所好,十分有心意了。
寧薔見獵心喜,便當場用古琴彈奏了一曲。
琴聲潺潺,一夜竊竊私語…
……
齊玄宥心中激盪,徹夜未能成眠。
穿上喜服,他臉上沒有絲毫倦色,反倒是紅光滿面,神色興奮又有些緊張。
今天陪他迎親的不是別人,正是毛遂自薦的齊玄宸。
兩人帶着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來到寧府門前。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少年擋在大門口,任由喜娘磨破了嘴皮子,少年依舊不允許接親之人上前。
阿壯今日可是得了甯浩鑫的囑託,讓他一定要守住大門,自然不會輕易放人進去。
齊玄宥急得滿頭大汗之時,寧家兄弟終於出現了,他們身邊還有一羣人,個個都是男子。
這些人,便是楊家孫輩的男丁了。
外祖楊家,孫輩子嗣衆多,光是男子便有十來個,從大到小一字排開,陣勢頗爲駭人。
這些人今日前來,可不是爲了看熱鬧的,他們全是來難爲齊玄宥的。
齊玄宥腿腳不便,他們自然不會用武力爲難,且楊家書香門第,後輩也都是儒雅有禮之人,是以他們一致決定文鬥。
楊家人出的題五花八門,各有出處。
一人一道問題答下來,齊玄宥和齊玄宸已經精疲力盡了。
好在齊玄宥學識淵博,齊玄宸機智異常,總算勉強過關,不然今天只怕是連門都進不去。
楊家兄弟考驗過後,又到了寧家兄弟。
寧家兄弟提出武鬥,念及齊玄宥的腿腳,這武鬥便由齊玄宸代他出戰。
接下來,齊玄宸便開始被寧家兄弟各種折騰。在扛着兩大桶水圍着前院跑了數圈之後,齊玄宸終於意識到,這幾人就是故意針對他的。
想來,是因爲他與寧薇關係過從親密的緣故。
原本還疲憊不堪的齊玄宸,想到此處立即打起了精神。
寧家兄弟用盡了手段,齊玄宸依然一臉無畏,這讓他們鬱悶非常,正打算商量出一個大招之時,寧家長輩終於出現了。
長輩們擔心誤了吉時,出面阻止了寧家兄弟。
齊玄宥和齊玄宸也終於順利的進了寧府。
甯浩磊將寧薔背出閨房,送到了花轎之上。
隨後花轎中傳來一陣嗚咽的哭泣之聲。
紅蓋頭下,寧薔哭得梨花帶雨,倒不是刻意要哭嫁,而是想着從此以後就要離開親人,心中實在不捨。
花轎掉過頭,往五皇子府而去,隨之而去的還有滿滿一百六十六擡嫁妝。
一路上,鋪路的青石被車輪軋碎多處,壯碩的送嫁挑夫們一個個直不起腰來,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衫都覺得分外炎熱,不一會兒便滿頭大汗。
可見嫁妝的分量有多沉重!
花轎在寧薔的哭泣和寧家人不捨的目光中,晃晃悠悠遠去。
再見就要等三日之後,寧薔回門了。
……
也不知是爲了壯膽,還是因爲心情極好,素來冷清的齊玄宥今日破天荒的喝了數杯烈酒。
天色漸暗,齊玄宥吩咐隨從將他推進了新房。
他屏退了下人,滾動着輪子,點燃了成雙成對的龍鳳紅燭。
寧薔微低着頭,隔着紅紗看着齊玄宥的身影,一張俏臉羞得紅如豔陽。
齊玄宥拿起桌上的秤桿,輕輕的挑起寧薔頭上的蓋頭。
美人低眉,嬌羞無限,芙蓉面上淡抹粉妝。
悅目佳人是佳人,齊玄宥眼中閃着動情的流光,心中軟成一灘水,除了她,世上再無絕色。
他轉身倒上合巹酒,遞給寧薔一杯。
寧薔接過,兩人目光相撞,寧薔臉色更加紅豔。
飲下合巹酒,從此夫妻一體,永不分離。
輕解繡羅裙,共眠鴛鴦被。
齊玄宥將寧薔摟在懷中,輕嘆道:“今日得償所願,即便是短命幾載又有何妨。”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太不吉利了。”寧薔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隻手曲起手指,輕輕的在他頭上敲了兩下。
齊玄宥好奇的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寧薔重新鑽回被子裡,埋下頭,悶聲說道:“小時候說錯話,祖母都會在我們頭上敲兩下,說是這樣不吉利的話就不靈了。”
齊玄宥失笑不已。
他摟緊寧薔,輕聲道:“今日你也累了,快睡吧!”
寧薔微微一愣,悄悄的皺起了眉頭,抿起了紅脣。
“我腿腳不便,再等等好嗎?”溫柔的男聲再度響起,寧薔臉色羞紅,埋下頭不敢說話。
看過了太夫人讓婢女塞在枕頭底下的畫冊,她知道自然齊玄宥讓她等什麼。
以爲他還沒準備好,寧薔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
“我會給你最好的。”聲音輕柔,卻是極爲認真的承諾,寧薔聽在耳中,心中百花盛開。
齊玄宥幫她掖好被子,心中暗道:等一年時間,等到六妹將我治好,我再給你最好的。
侯府
夏老夫人半夜起身,抓起牆角籠子內的信鴿,緩緩走到窗前,打開窗戶,鬆手將信鴿放上了天空。
四皇子府
齊玄瑄從夢中驚醒,他披上外衣,獨自走到院中,擡頭看着遠處的天空。
今夜烏雲連綿,半點星光也無,一如他此時的心情,沉悶鬱結。
齊玄瑄也不明白,爲何自己會因爲一個夢境而心情低落。
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她與自己到底又是什麼關係?
原來齊玄瑄以爲她就是寧薔,可今日寧薔出嫁,他卻沒有絲毫感覺。
他確信,那個牽絆着他的女子,不是寧薔。
夢境之中的心痛太過真實,讓齊玄瑄無法承受,他很想找到她,問問她,他們之間究竟有怎樣的牽絆。
齊玄瑄自嘲的笑了笑,轉身回房。
或許,那真的只是一個夢而已!
冬夜裡,白色的雪花飄灑而下,氣候是愈發寒涼了。
臨微院
齊玄宸熟門熟路的跳進寧薇房中,將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伸手錘了錘肩膀。
寧家兄弟實在太狠了,經過白天那一遭,齊玄宸此時還覺得全身痠痛無比。
寧薇聽到動靜,立刻從睡夢之中醒來,她飛快的起身,披上一件披風,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怎麼又這麼晚過來了?”
齊玄宸嘴角耷拉了下來,回道:“睡不着。”
“…”寧薇瞪了他一眼,轉身拿出她繡好的荷包,佯裝無所謂的遞給齊玄宸,“喏,你要的東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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