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柔走在石子路上,心中的憤恨愈來愈重。
狹長的丹鳳眼氣憤的眯起,貝齒緊咬着紅脣,拽在手心裡,繡着白蘭的絲帕已經撕裂。
她擡起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手指圓潤白皙,肌膚柔嫩,只是手上有許多細小的舊痕,極其影響美感。
來寧府近三年,珍貴的藥膏用過許多,可惜還是去不掉這些舊痕。
這些一道道往日的痕跡,時刻提醒着王雪柔,自己不過是個流放犯的後人。
那些年的顛沛流離,如今還時常會進入她的夢中,成爲她內心深處最恐怖的夢魘。
王雪柔狠狠地徹底撕碎了絲帕。
當年要不是自己跪地三日,跪得腿都快斷了,苦求祖父給太夫人寫信,太夫人也不會將自己和哥哥王卜修接來寧府。
在寧府的日子,錦衣玉食,不必沒日沒夜的做活,也不用再擔心飢寒交迫度日。
這樣的日子,才應該是她王雪柔該過的。
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這樣的日子,再也不要回到那個荒涼磨人的地方,與王雪琪姐弟那樣的下賤坯子爲伍。
王雪柔想到,王雪琪那個賤丫頭,還帶着她的幼弟,在西北之地苦熬,心中升起一股變態的快意。
呵呵!居然爲了侍奉年老無用的祖父,拒絕來寧府享福,真是愚蠢至極!
旋即又想到,甯浩焱就要回府了。
王雪柔眯了眯她那雙俏麗的丹鳳眼,嘴角勾出一抹詭笑。
她一定要設法讓甯浩焱娶她爲妻,這樣她便可以在寧府站穩腳跟。
到時候,寧家姐妹即便再討厭,也不過是遲早要外嫁的女兒,能掀出什麼大風大浪?
其實,王雪柔最初看中的,是大少爺甯浩磊。
她剛進寧府時,便被甯浩磊的翩翩君子模樣吸引住,不由的芳心暗許。
只可惜甯浩磊那時,已經與範氏定親。
王雪柔屢屢試圖靠近他,都毫無建樹,甯浩磊此人滴水不漏,讓王雪柔無計可施。
後來,範氏嫁入寧府,與甯浩磊夫妻恩愛,王雪柔也就熄了這份心思,轉眼又看上了二少爺甯浩焱。
只可惜甯浩焱這兩年甚少回府,王雪柔縱使有百般功夫,也無處去使。
王雪柔摸了摸臉頰,展顏一笑,顯然對自己的長相很有信心。
她瞥了一眼身邊的丫鬟綠桃,吩咐道:“這幾日你多留意一些,二少爺回府第一時間告訴我。”
綠桃目光閃了閃,怯懦的應道:“奴婢知道了。”
王雪柔想了想,問道:“這些天怎麼沒見哥哥回府?”
“這個…”綠桃嚇了一跳,吞吞吐吐,遲遲沒有說清楚。
“吞吞吐吐做什麼?”
王雪柔怒瞪了綠桃一眼,伸手使勁擰了擰她的胳膊,“還不快說。”
綠桃痛得眼淚汪汪,死死咬着嘴脣,不敢呼痛,更不敢掙脫。
直到王雪柔消了氣,鬆開她的胳膊,綠桃才顫顫巍巍的開口:“奴婢前兩日聽修少爺身邊的小六子說,修少爺他…”
綠桃看了看王雪柔,接着小聲說道:“修少爺在弄花樓呆了半月,連鋪子都沒有去打理。”
“弄月樓?”王雪柔不解的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小姐,那是…那是一家青樓。”
綠桃的聲音越來越小,卻還是被王雪柔聽見了。
王雪柔頓時火冒三丈,她叫罵道:“好哇!你這個賤丫頭,這麼大的事,居然不早些告訴我,你是不是活膩了,啊?”
綠桃低着頭,眼淚嘩嘩直流,心裡覺得委屈極了。
她不是不想告訴王雪柔,王雪柔性情陰狠,綠桃被她打怕了,怕告訴她這些事,又會遭到遷怒,所以纔不敢對她提起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