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兵荒馬亂過後,齊玄宸將疲憊不堪的寧薇抱入浴池,夫妻倆打打鬧鬧沐浴過後,這纔開始整理妝容。
爲君挽起青絲,束上腰封,幸福的微笑常掛寧薇嘴邊。
執筆畫娥眉,胭脂點朱脣,齊玄宸亦一臉饜足。
新房之中時而情意綿綿,時而笑鬧不斷。
獨處良久過後,寧薇這才察覺自己腹內空空,頗爲飢餓。
正想出門用膳,突然想到一事,遂蹙起秀眉,看向齊玄宸說道:“阿宸,依稀記得昨日我倆似乎吃了宵夜,對麼?”
“不錯~爺記得昨晚飲過醒酒湯,隨後又吃過宵夜,只是爺無甚胃口,並未多吃。”齊玄宸臉上出現一抹深思。
方纔被寧薇再度引誘,他未曾想明白昨夜之事,此刻全然清醒,心中難免生疑。
“我記得,昨夜吃的應該是酒釀湯圓,因爲酒味頗香,我便多吃了一些。”寧薇眉頭皺得更深,喃喃道:“巧竹明知我倆醉酒,爲何還要做酒釀湯圓?”
寧薇的膳食一直都是由巧竹負責。
巧竹做事向來妥當,齊玄宸夫妻雙雙醉酒,巧竹就算擔心他們酒後飢餓,也不該用酒釀湯圓做宵夜纔是。
此事其中必有貓膩!
夫妻倆驚疑的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道:“酒釀湯圓有問題!”
難怪寧薇昨夜如斯主動,若是問題真的出在酒釀湯圓上,那昨夜發生的一切便說的通了。
齊玄宸和寧薇終於猜到,他們昨夜並非酒後亂性,而是遭人暗算!
當然,他倆不會認爲巧竹居心不良,也猜到巧竹之所以這樣做,必定是因爲知道兩人尚未圓房,爲了讓兩人圓房,纔會做出此舉。
想到此處,齊玄宸鬱悶的說道:“看來此事並非巧竹一人所爲,小夏子定然脫不了關係。”
昨日他和寧薇起身,只有小夏子和含翠在旁伺候,巧竹並不在場,若非小夏子和含翠發現了什麼透露給了巧竹,巧竹定然不會特定準備加了料的酒釀湯圓。
寧薇無奈的說道:“看來含翠也脫不了關係。”
“縱然出自一片好心,卻是不得不罰,事關重大,不能由得他們胡來!”
寧薇知道,齊玄宸自然有他的道理。
含翠等人皆是近身伺候他們夫妻之人,對這幾人,夫妻倆極爲信任,是以從來不會防備太多。
此次這幾人雖是出於一片好心,私下動手腳卻是不對。
這次尚且好運,沒有出太大的亂子,若是不做懲罰,下次不小心被人鑽了空子,那就不妙了。
話雖如此,寧薇卻是不忍重罰他們,遂爲他們求情道:“莫要罰的太重,給他們一個小教訓便好了。”
“那就罰他們不許踏進此院,三月爲期。”齊玄宸點頭應道。
不讓踏進此院,也就是不能近身伺候寧薇和齊玄宸,這樣的懲罰不會讓含翠等人受傷,卻能讓他們得一個教訓,讓他們銘記於心,的確十分適合。
隨後,夫妻兩人將含翠等人喚到面前,逼問了幾句,幾人便坦白說出實情。
果然,除一臉不明所以的劍眉以外,其餘三人皆參與其中。
清楚自己昨夜的舉動的確不對,三人接受了懲罰,依依不捨的提着包袱搬出了新房院子的下人房。
今後的三個月,總會他們三人總會可憐巴巴的站在傾薇院的院門口,時不時的朝裡張望。
原以爲,一定要等到三月期滿,他們才能回到此處。
然,兩月之後,他們便歡天喜地的收拾包袱住了回來,只不過,那時的寧薇卻時常滿面愁容,令他們十分心憂。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懲罰過含翠等人之後,寧薇和齊玄宸出府爲甯浩焱和傅卓朗送行。
一干親朋好友將他們送至京城城門之外,甯浩焱跳下馬背,讓衆人莫要再送,衆人這才停下了腳步。
甯浩焱傅卓朗一一向衆人道別,阮念青則拉住寧薇的手,互道珍重。
末了,阮念青湊到寧薇耳邊,輕聲說道:“五妹之事還需你多多費心,到時切莫讓家裡人太過責怪於她,說到底她不過是想長些見識罷了。”
寧薇不明所以的點頭應下,環顧一眼,這才發現今日寧蔓未曾前來送行。
她正想多問幾句,阮念青便拍了拍她的手,轉身鑽進馬車。
寧薇立即將目光投向身邊的甯浩鑫,甯浩鑫衝她輕輕搖頭,示意她晚些再說,寧薇只得耐下性子。
因寧薇昨日纔出嫁,按規矩這三日她不能回孃家,是以送完甯浩焱,她和齊玄宸便拉着甯浩鑫去了楊奕的趣珍閣。
剛剛坐定,寧薇便迫不及待的出聲問道:“四哥,五姐出了何事?爲何方纔無人提及?”
方纔寧家人悉數到場,除了二嫂阮念青卻無人提及唯一未到場的寧蔓,實在不合情理。
“哎~”甯浩鑫嘆了一口氣,沉聲道:“昨日乃是你大喜之日,出了這等子事,大夥兒不願你分心,這才無人向你提及。”
一聽這話,寧薇頓感不詳,遂立即焦急追問:“到底出了何事,這般嚴重?”
“五妹離家出走了。”甯浩鑫沒有隱瞞,立即說出昨日發生之事。
原來,昨日將寧薇送上花轎之後,寧蔓便推說身子有些不適,太夫人以爲她是捨不得寧薇,遂讓她回房歇息。
誰也沒想到,寧蔓這一去,便不見了身影,直到晚膳之時,婢女喚其起身,這才發現寧蔓牀上空無一人。
“五妹失蹤,弄得全府雞飛狗跳,大夥兒起初還以爲她被歹人綁走,後來在她的衣箱之中找到一封書信,這才知道她是離家出走了。”
甯浩鑫無奈的捏了眉心,繼續說道:“說是不願匆匆嫁人,想要出去看看外頭的風景,待心滿意足再回來負荊請罪!”
聽到這裡,寧薇擔心的擰起了眉頭。
“難怪…五姐自小養在深閨之中,雖性子跳脫一些,卻無甚在外行走的經驗,行此舉未免太過冒險!”
“可不是麼,她孤身一人離家出走,若是遇上歹人可如何是好!”甯浩鑫爲此頭疼不已,卻還不忘安慰寧薇:“六妹莫要憂心,爹已經派寧十一帶人去尋五妹了,想必很快便會將她尋回。”
“不錯,寧蔓絲毫沒有江湖經驗,根本走不了多遠,想來她連城門都出不去,此刻尚在京城之中,能躲過一夜已是僥倖。”齊玄宸贊同道。
出城需要驗明身份,單單這一關寧蔓便過不了。
寧薇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遂對齊玄宸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在京城尋人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好說。”齊玄宸笑了笑,應的十分爽快。
既然寧蔓無法出城,寧薇也就放下心來。
想要還要向甯浩鑫要避子湯的藥方,她不由的瞄了齊玄宸一眼,神情有些窘迫。
‘咳~’事關夫妻房事,齊玄宸不由的耳根有些發紅,他乾咳了一聲,腰板挺的筆直。
寧薇見狀,佯裝鎮定的說道:“阿宸~舅父昨日不是說添了幾樣點心麼?不若你去幫我看看哪種好吃?”
“也好。”齊玄宸本想讓寧薇出去,由他來說,然寧薇卻是堅決向他搖頭,他只好依言出門。
甯浩鑫並未多想,笑道:“見他對你一如往昔,你四哥我就放心了,只不過,路遙方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還要看他日後表現如何才行。”
“四哥說的是,不過我相信他。”寧薇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窘迫神情。
甯浩鑫只以爲她不好意思,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你倆正值新婚,我便放你一馬,待過些時日,你還得爲四哥繼續種植藥草纔好。”
“這是自然。”
種植藥草可以惠及許多病者,此事對寧薇來說輕而易舉,再說此事是她早已與甯浩鑫說好了的,她自然不會拒絕。
只是,此刻她想說的不是這事。
她捏緊了手中杯盞,聲音低若蚊蠅的說道:“四哥,我…我…想要你開一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