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帝在寧薇有孕沒多久,便歡喜的替她肚子裡的孩子取好了名字,這事寧薇也是才知道不久,這幾日忙着照顧孩兒,無暇顧及,這會兒想起,遂立即問出了口。
齊玄宸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笑道:“父皇不知咱們的孩兒是子是女,特地取了兩個名字。”
“咱兒子的名字可以緩緩。”寧薇連忙出聲提醒。
齊玄宸清楚寧薇的意圖,知道她想要弄清楚小兒子到底是不是澈兒再定下名字,他也正有此意。
齊文帝給齊玄宸之子所取的名字正是齊元澈,齊玄宸與寧薇一樣,希望將這個名字留給前世的澈兒。
就算如今寧薇手中抱着的孩子,不是前世的澈兒,他們也要留着澈兒的名字,畢竟兩個都是他們的孩兒,他們希望孩子們有各自的人生,不要活着任何人的影子裡。
至於女兒的名字,就沒有這麼多顧及了,早些定下才好。
齊玄宸目光溫柔的看着懷中的女兒,柔聲說道:“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朝芙’便是父皇爲咱女兒所取的名字,你認爲如何?”
寧薇眼前一亮,覺得這個名字極好,繼而‘噗哧’一笑,道:“朝芙音同招福,父皇的意圖也太明顯了一些。”
齊玄宸眉眼舒展,笑的開懷,他慢條斯理對寧薇說道:“父皇說福星生出的女兒必定是小福星,‘朝芙’二字最合適不過。”
頓了頓,齊玄宸又得意道:“幾位皇姐皇妹雖然享盡天家富貴,卻也不曾如咱們的朝芙這般受父皇重視,朝芙的確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不假。”
寧薇聽言,極有同感的連連點頭。
早年齊文帝對子女的名字並不重視,衆位皇子之中只有齊玄宸的名字是他所取,其餘皇子公主的名字皆由禮部取好選出。
後來孫輩漸漸出生,齊文帝倒是重視了一些,有時也會爲孫兒取名。
只是,女娃能得齊文帝取名的,至今只有朝芙一人。
其實,若非擔心其餘的兒孫眼熱,齊文帝甚至還想把朝芙的封號都先行定下,雖然當時他並不清楚寧薇所懷的孩子是男是女!
“你認爲朝芙這個名字如何?若是不喜,待回到京城,爺去向父皇說說。”齊玄宸問向寧薇,兩個孩兒都是寧薇辛苦生下的,若是寧薇想要親自爲孩兒取名,他必定會設法成全。
寧薇卻是連連擺手,道:“父皇給朝芙取的名字極好,我原本還頭痛取名之事,如今倒是不用愁了。”
她沒個正經的衝朝芙做了個鬼臉,“乖女兒,以後你就叫朝芙了,這可是你皇祖父給你取的名字,日後回到京城,你一定要親自向皇祖父謝恩哦!”
剛得了名字的朝芙一無所知,亮晶晶的眼睛直愣愣看着自己的孃親,似乎被寧薇所做的鬼臉吸引。
倒是寧薇懷裡的小兒子蹬了蹬小短腿,露出一個大大的甜笑,似乎對姐姐的名字很是喜歡。
站在寧薇身旁的含翠見狀,不由自主的跟着傻笑。
見寧薇和齊玄宸近期不打算爲小少爺取名,含翠忍不住出聲說道:“小姐你看小少爺笑的多甜,他怕是也想要個好名字呢!”
寧薇低頭用下巴點了點小兒子的額頭,輕聲說道:“再等等,不急。”
含翠不明白寧薇爲何不肯給小少爺起名,雖然很是費解,她卻沒有多言,只是笑眯眯的說道:“大名沒取,要不小姐姑爺給小少爺取個小名?”
“小名?”齊玄宸和寧薇對視一眼,繼而極有默契的搖了搖頭,“還是再等等吧。”
其實,前世澈兒是有小名的。
前世齊玄宸癡癡傻傻,見襁褓中的澈兒很是愛笑,整天樂呵呵的,便擅自喚澈兒爲‘樂兒’,久而久之,‘樂兒’也就成了澈兒的小名。
然,澈兒長大一些之後,悄悄告訴寧薇,說自己不喜歡‘樂兒’這個小名,說女孩纔會叫這樣的名字,只是因爲不忍心不應齊玄宸這個傻爹,纔會一叫便應。
這一世,寧薇閒時與齊玄宸說話,將這件事當成趣事告訴了齊玄宸,齊玄宸便決定,這一世定然不會隨便給澈兒取小名。
如今他很有把握寧薇懷中的孩子就是澈兒,是以,根本沒有給這孩子取小名的想法。
他決定不會做任何孩子不喜歡的事。
齊玄宸此時的想法很是堅定,然,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日後他還會經常用前世的小名稱呼澈兒,原因和目的極爲幼稚可笑!
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此刻齊玄宸抱着小朝芙坐到了寧薇身邊,說起了送走一雙兒女的安排。
“爺給寧二去了消息,待有了回覆,便會讓傅二親自護送他們姐弟離開西魏。”齊玄宸看向寧薇的眼神頗爲心痛,他清楚寧薇很捨不得孩子。
只是,爲了孩子們的安全,送走他們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千萬要安排妥當,”寧薇摸了摸孩子的小臉,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柔聲對齊玄宸說道:“離開西魏是對他們姐弟最好的安排,我心中明白的。”
齊玄宸輕嘆了一聲,“這回苦了你了!”
寧薇連忙搖頭,“有你在,孩子們平安無事,我不論如何都不覺得苦,不過,咱們送走孩子後,要儘快了結此處之事,我不想與他們分開太久。”
齊玄宸伸手摟住寧薇的肩膀,將母子三人圈入懷中,低頭在寧薇額頭印上溫柔一吻。
看着眼前溫情繾綣的一家四口,含翠眼中醞釀出感動的淚花。
能夠看到小姐如此幸福,她也覺得幸福滿滿。含翠將寧薇視爲自己的全部,她畢生最大的願望便是看着寧薇一直幸福下去。
雖然寧薇一路走來尚算順遂,含翠卻不知爲何,覺得眼前的幸福場景來之不易,一直縈繞在含翠心頭想要守護寧薇的幸福的念頭,不自覺再次增加幾分。
……
是夜,傅卓朗換上一套夜行衣,又將武器換成了一把輕便的佩劍,這才領着數十名下屬趁着夜色出了莊子。
“此次夜巡如往常一樣,沒有限定路程,你等走到哪算哪,一旦發現可疑之人,能拿下便拿下,若是無法拿下,便立即回莊子上報,明白了嗎?”
傅卓朗發號施令,衆人三兩成羣,各自尋了個方向散開。
如這等似乎隨意的夜巡,每日都有,傅卓朗之所以這樣安排,是爲了以防萬一。
護送齊玄宸前來之人全部聚集在山莊之內,而這座山莊三面環山,山明水秀風景秀麗不止,還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然則,還是不無隱患,畢竟山林之中能藏身之處不少,若是莊子遭到有心人的伏擊,怕是會損失慘重,雖然傅卓朗明白如今的情形不至如此,卻也要提前做出防範,需防人不仁,畢竟此刻他們並非身在大齊,小心一些總是不會有錯。
傅卓朗也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鑽入連綿起伏的山林之中。
他放緩呼吸,漫無目的的在山林之中隨意前行,時快時慢,形如鬼魅。
此刻,離他所在山林相鄰之處的松林之中,三個黑色人影戰成一團。
冷硬的刀劍泛着冰冷的寒光,兵器擊打所發出的聲音,飛快的傳出松林。
很快,一個黑色人影倒下,抽搐不已,另外兩個人影的打鬥仍在繼續,沒有因爲倒下之人而停頓半分。
一副至死方休的架勢!
月光下,倒下之人一身黑衣,手裡仍然緊握着長劍,他的脖頸歪成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雙目圓睜,瞳孔渙散,已然氣絕……